秋莹没想到,自己逃脱了一个苦海,却又转到了另一个炼狱。
当日披星戴月地离开时,她就应该想到,那个嬉皮笑脸的弟弟必然是打了什么歪主意。
可再怎么想,她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赚钱机器......
那日她拖拉着行李到了家,一宿没睡的母亲立马跳了起来,伤心地抱住她。
感动,抑或是伪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母亲便跑进房来跟她说:
“这段时间,你可就不要再出去了。还有,关家人一清楚了你离家出走,必然会找上这来。我让你爸在阁楼间上给你开了个房间,之后你就搬上去住吧。”
望着头顶上的阁楼,秋莹有些害怕——可事实是,再怎么害怕,她都不能否认母亲说的都是在理的。
关长表是个弱男人,关家人知道自己连夜出走,必然会想到最坏的地方。
虽然离开之前,她信誓旦旦地告诉关长表,自己一定是会回去的—可谁都知道,人心是善变的。
正如自己的娘家人。
搬上阁楼之后,秋莹安安稳稳地住了一段时间。
不久,关家人找上门来了。
关大娘拖着关长池这个大汉,气势冲冲地跑进门来时,阁楼间上藏着身体的秋莹就预料到,今日不会有好兆头。
果不其然,三两下寒暄过后,关大娘便主动说起秋莹的事。
“她到外地去了。”
秋莹听见母亲这般说道。
关大娘自然不信,几番嘴舌之后,双方也开始吵了起来。
秋莹探出头去,悄悄地听着房间外的声响。
锅碗瓢盆,桌椅茶几全部哐当作响。
半刻钟以后,关大娘两人也是悻悻走了。
秋莹的噩梦也正式开始。
几日后,弟弟跑过来告诉她:
“姐,我快要结婚了!”
秋莹在阁楼上无聊得发怵,听闻这个消息,愣是高兴了许久。
她以为,她能下楼了。
可那人面兽心的弟弟却道:
“爸妈说你还不能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当作是帮帮我这个弟弟,在阁楼上干点活,帮我攒一攒还房贷的钱。”
秋莹一阵恼怒。可她不敢说话。
在阁楼上做了将近一个月的苦工,秋莹的床周围铺满了她家厂里的塑料花。
弟弟搬了长梯上来,道:
“我就先把做完的搬下去。你可得做多一些!这点塑料花估计都没有两百块钱!”
秋莹翻了个白眼。
她回想起前几日被拿走的储蓄卡,那里面几千块的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工积攒下的。
谁敢想,这处人家却是把钱以“帮弟弟还房贷”的接口套走了......
秋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可奈何房间里没有长梯,她也下不来——就算下来了,紧闭的房门上挂着的铃铛,也会扰醒门外的狗。
她可真成了被监管的那一个。
说是家人矫枉过正,害怕自己回了关家又去受苦,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终日让自己在阁楼上穿塑料花、打卡、烫边又是什么意思?
她回家许多个月了,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
可那家人呢?一日三餐准时送上来,却不邀请自己下楼去?!
秋莹真是后悔极了......她回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关长表,无限思念萌芽心中。
后来,关家人再找上门来一次。
关长表拖着病怏怏的身躯,道:
“我想见一见秋莹。”
她弟弟道:
“她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没报案?”
“报什么案?她不要的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她?”
秋莹听着这些话,忍不住开了口:
“长表,我在这里!”
关长表听见声响,四处转头去看。
那秋莹的娘家人却是着了急,硬生生把那找上门来的关家人,全部扫地出门。
夜晚,秋莹便在饥饿中度过。
她没想到,自己真成了个赚钱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