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断流转,她突然惊喜的看到距离自己大概五步远的地方有一株赤红的植物。
此刻它正随风轻轻摇曳着红色的叶子。
赤珍草!
白浮歌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般好。
赤珍草的根系,活死人肉白骨,食用者可以恢复一切重伤。
奈何它长得又像普通的齿果草,两者往往容易被搞混。
眼神迸发出来希望的神采,她紧咬苍白的嘴唇,努力朝植物爬去。
抓住草叶,白浮歌用尽全力狠狠一拽,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拔不动......”
欲哭无泪。
她竟然忘了赤珍草根叶十分繁茂,根粗且深,寻常女子别说拔出来,就连拿小锄刨也得费一番力气,更别说她此时虚弱至极的身体状态了。
白浮歌泄气般瘫倒在地。
活下来就这样困难,以后还如何进行自己的复仇大计?
这是得到了什么,就要准备付出相应的回报?
可就算是拔不动,她的手依然死死抓着赤珍草。
别急,等我恢复力气,再来拔你......
“嘎吱。”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双靴子。
白浮歌努力抬头看向靴子的主人,可惜不知是靴子主人太高还是白浮歌太虚弱,她根本看不到脸,只从轮廓隐约看出是个男子。
此时的她早已失血过度,嘴唇都已干裂。
尽力地将自己的声音放大,努力试着使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诱惑:
“救我,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靴子主人像是在审视躺在地上虚弱无比的白浮歌,半晌,才笑道:“不过十四岁大的小姑娘,有什么报酬可以给我呢?”
白浮歌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她从那有些清冷的声音里并没有感受到恶意。
咽了口唾沫,试着让自己声音不再颤抖,“我是神医苍南的弟子,请帮我拔出这颗植物,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哦?神医苍南?”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男子又再次笑了起来。
可是这一次,她从笑声里听出了一丝嘲弄的意味。
男子蹲下身子直视着白浮歌,笑着问道:“杀了你那个窝囊师父,能做到吗?”
“......”微微皱眉,她抬起眼眸看向了男子。
窝囊?
男子带着一面银质面具,一身玄衣纹饰鹰隼,手执一把古朴的长剑,倒有点像是江湖侠士。
只是他那露在面具外的眼瞳,黝黑深邃,白浮歌在里面看到了暗潮汹涌和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样的眼睛,她只在贺潮的眼睛里看过。
想来是师父的对头啊,自己那一嘴真是多余......
白浮歌尴尬的一笑,眯着眼睛。
“当然可以。”
“只不过你起码要帮我疗伤才行啊。我师父可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就我这副身子,根本走不过去,哪怕走到了也未必能杀掉他吧。”
而且,就算我真的去杀我师父,可能不出半刻我就会被他吊着打。
白浮歌紧紧的看着男子,等待着他的回应。
男子薄削的唇瓣带着玩味的笑容,伏低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的眼睛告诉我,让我不要相信你。这可如何是好?”
“......”
混蛋。
这个人怕是在玩她……
白浮歌深深喘着气,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但圆润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气愤。
她艰难的支撑着身体,狠狠地看着男子:“既然你不肯救我,那你大可离去,为何还要在这逗弄我一个将死之人?”
闻言,男子清冷的笑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的笑声更加冰冷。
“你也知道将死之人不能逗弄?”
还没等白浮歌体会出男子究竟何意,便看到他随意的站起身,施施然的走到她紧紧抓住的赤珍草面前。
这是准备帮她了?
男子轻松地拂开她的手,一使力便将赤珍草连根拔起,竟是丝毫没有损伤其根部。
白浮歌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赤珍草的根系何其复杂,普通人想要完整的刨出来怎么样不也得一上午?
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
可就在白浮歌天真的以为男子要将植物给她时,却看到男子将赤珍草随手交给了身后的黑衣人。
她根本不知道黑衣人从何而来,他就像之前凭空出现一般,眼前一花,黑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浮歌怔愣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带走她救命的药草,一股难以言语的愤懑席卷心胸。
男子转过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娇小的身体,像是做了一件极其随意的事情一样,淡淡开口道:“这株赤珍草我也找了许久,没想到竟和你相撞,真是可惜没能帮到你,还要横刀夺爱。”
“……”
找了很久这株草?这草会跑吗?
白浮歌睁大眼睛看着正优雅地又拿出一张手帕细致的擦着手指头的男子,感觉一股鲜血正试图冲进嘴巴,显然是气得不轻。
男子蹲下身子,看着白浮歌气得通红的脸庞。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只丝绸盒子,随意的放到她的身旁,笑道:“这个药我认为可以救你,就给你吧。”
“吃与不吃,随你便。”
盒子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白浮歌一闻香气便知晓这是一枚极品珍药。
可是她的眼瞳却越来越冷。
身为神医弟子的她,如何分辨不出这药中的五灵脂和延胡索。
活血化瘀,让本就失血过多的她如何吃?
好吧,这个人不仅不想救我,甚至还想要玩弄我。
她此时已经放弃了寻求男子帮助的想法,只期望这个瘟神快滚蛋,索性又躺下了。
当务之急是思考如何正确自救才不至于丢掉这条小命。
想着想着,白浮歌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很可笑。
难道自己真的上上辈子得罪了哪尊大神,降给了自己一个必死命格?上一世是等死,这一辈子还没开始就又要等死。
月亮已然升起,月光清冷,透过树叶的缝隙稀稀疏疏的洒在白浮歌身上,竟带着些莫名的美感。
见她一动不动,男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
轻拍了下手掌,小树林中瞬间出现了一批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