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之前的那些岁月,再想想现如今池鉴的变化,就算不是左湫的错,现在桑宏依然不觉得把她抓起来关起来这件事做的不对。或许他心里有愧疚,但是,将四王子扶上正道,才是他身为一个副将,身为池鉴的挚友应该做的。
“我不会带你去的,我也不会放了她。”决绝之心表示之后,桑宏又道:“但是你放心,她在那里不会受委屈。”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抓她!”池鉴脸色铁青,“傅赛尔跟你说了什么,居然让你也以为小湫她做错了事情!”
“傅赛尔大人没有跟我说什么,不是因为傅赛尔大人我才认为左湫她做错了什么的,池鉴,是因为你,我们才觉得左湫的出现是个错误。”
“哈!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把我关起来啊!跟她有什么关系!”
“池鉴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吗?!”
“是我在无理取闹吗?!那你说啊!到底为什么!到底是谁让你那样做的,你现在到底听谁的话!”池鉴言辞不顾,已经失了分寸,“你根本就不愿意服从我是吗!你永远只听傅赛尔和三哥的话,你永远不把我当回事!”
“池鉴!”桑宏狠狠推开他,“你疯了吗?!”
“我疯了啊!想要我不发疯,那就带我去!把她放出来!”
叶绪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纳闷,怎么,难道身为蒙哲四王子,池鉴还没有权利去牢里提一个人吗?甚至,他都不知道牢房在哪里吗?
“四王子,桑宏大人,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桑宏大人可能不知道,四王子因为担心左湫左十夫长,心里很焦急,所以才会这般莽撞。所以,请桑宏大人告诉我们左湫现在在哪里吧,已经四天了,那丫头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啊!”
叶绪尽量避开会引起桑宏不高兴的字眼来插话,可是桑宏还是如之预料地将压抑的怒火转向了他。桑宏冷笑一声,道:“你放心,你的左湫在牢中绝不会受到半分委屈,毕竟她还是我们四王子心尖上的人。至于你,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来的吗?!”
池鉴将桑宏拉到自己面前,“看着我,桑宏!今天这事跟他没关系。现在我命令你,带我去!”
桑宏想要挣开池鉴的手,但是结果并不理想,嘴角一咧,他道:“池鉴,你以为就算我带你去了,你能做什么呢?就算这一次你把她带出来了,那下一次呢?这一次是傅赛尔和三王子要关她,你能救她出来,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如果是大汗要关她呢!”
池鉴怔然,攥住桑宏的手,不自觉地松了。
“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是对她好吗?你以为你为了她冷落禾鲁尼真的是对她好吗?禾鲁尼是大汗赐给你的,你这样对待她,大汗迟早不高兴,迟早要杀了左湫!你还是个孩子吗?还要这么任性吗?!”
池鉴的手松开了,可桑宏却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道:“你看着我,说啊!你说啊!”可是池鉴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他。
桑宏的话直直扎在他心窝子里面,这些天他见到的,做到的,无一不证明桑宏的话是对的。他越是因为小湫冷落禾鲁尼,小湫便越是危险。先是卓罗倩,再是傅赛尔。如果他这一次真的将小湫带出来,那么下一次,会是谁?三哥喀朗台,还是父汗?
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叶绪不由得感慨,果然,这次的局里面,最蠢的果然是这个四王子池鉴。为着这个推论,叶绪不由得气闷,这样蠢笨的一个家伙,到底是如何生出天命克他的谣传的呢?真是无理,真是可笑!
可是,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今天晚上要做的事,还没有成功。
“桑宏大人说的对,四王子,您确实应该克制一下,另外,您真的不能再冷落您的妻子了。”
桑宏看过去,只见叶绪一脸真诚,十分真切,“小湫固然势单力薄,但是在下相信小湫是坚强的。而且,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小湫没事,要不然,就先不要……”
桑宏就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话。
叶绪能感觉到桑宏深疑的目光,他很想立刻从他们的视线中退出去,因为那才是他想要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效果。奈何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得不继续,“毕竟小湫也只是个十夫长,实在不方便四王子为了她违反规定。只是,都已经四天了,在下实在放心不了。不知能否借着四王子跟桑宏大人请个情,让在下去探望一下小湫。”
若是这一次的安排成功了,一定狠狠警告左湫那个家伙,敢再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桑宏静静看着叶绪,许是心中在思考什么,所以一时半会儿并没有给出回复。池鉴见他不说话,便道:“牢狱方面是三哥在管,我不方便插手,我也不想借着我是父汗的儿子三哥的弟弟这么个身份就威胁你,要你做这做那的。我知道无论如何你都是先跟的我三哥和傅赛尔,对我有什么意见什么的我也都不计较。桑宏,我听你的,以后会好好对禾鲁尼,让你们都满意。现在,就这一次,行不行?”
“不是说我们要你干什么,池鉴,是你自己要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桑宏无奈叹气。
一脸谦卑的叶绪心中纳罕,这蒙哲的上下级关系倒真是好玩。
还没多想,桑宏就转头对着他道:“叶先生,我知道你和左湫左十夫长关系好,你们还曾经谈婚论嫁,关系很不一般。这一次我带你过去探望她一次,如果以后她能出来,希望你能对她多加管教,别让她再疯疯癫癫地闯祸了。当然,如果没有以后,我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拱手作揖,叶绪道:“这个自然,叶某自然明白生杀大权并非掌握在桑宏大人的手中。叶某只是担心左湫现在的状况,想看一看罢了,若是不方便……”
桑宏打断他后面的话,“就这一次,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叶绪立刻明白他已经不再搭理自己,而是在和池鉴说话。虽然这很让他不爽,但是好歹是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池鉴听得桑宏的话,连连点头,拉着桑宏就让他赶紧带着他们过去。看那神情,是真的担心焦虑。相比于落在后面的叶绪,桑宏觉得,这个日日跟左湫待在一起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关心在乎左湫啊。
稍稍有些走神的叶绪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桑宏回头的动作。他嘴角上扬,满是得逞的笑。
进了牢狱之后,叶绪便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担忧感,他一个箭步冲到两人前面,看起来真是“对左湫关心坏了”。而刚过拐角,远远地看见关左湫的那个牢间外面站着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叶绪伸手将他们拦在了身后,躲在了一旁。
池鉴最为不解,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叶绪便竖起一根手指,叫他们噤声不要说话。迎着桑宏怀疑的目光,叶绪低声道:“那里有人,别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