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惠实在是太相信赵佳和了,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害羞的头都抬不起来,沉默了一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开口劝道,“我与王爷终是有缘无份!妹妹放心,姐姐定会帮你劝王爷不要执着于过往,好好待你的!”
“……”赵佳和一时语塞,腰都塌了,茫然的坐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这话很伤人,就像是有人举着一杆锋利无比的红樱枪直接插进了赵佳和的心脏,疼的她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
梁容瑾待她好竟然要看在赵佳惠的面子上?
那她算什么?靠着赵佳惠和梁容瑾的施舍过后半辈子吗?
赵佳和自嘲地笑了笑,过往?
看来他们的确是深深的爱过啊,只是爱得含蓄内敛罢了。
从前世就知晓的事情,为什么还是让人那么难以接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妹妹你身负皇旨,又能逃到哪里去?先不说这山林外头有多少危险,就说你走了之后,咱们赵家要背负抗旨不遵的罪名,那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啊!妹妹,咱们做女儿的,还没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就给家中惹来如此大的灾祸,往后如何心安?”
赵佳惠拿出了长姐的风范,晓之以理,循循善诱。
真是闻者涕泪,见者伤心。
“……”赵佳和眼神空洞,不言不语的陷入了沉思。
“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本就是女子的大忌,不可轻易付诸于口的!在这个世上,成亲是结两姓之好,无论男女,从来看的都不是情爱,而是门当户对。女子出嫁之后,安守本份,相夫教子便是了。只要这亲事于家中有益,于父兄有益,那便是良人!只有自家的父兄好了,我们将来去了婆家才会好……”
“姐姐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被念到头疼的赵佳和出声打断了赵佳惠唐僧碎碎念似的说教,再这么唠下去,天都要亮了,还跑得掉吗?
“什么法子?”赵佳惠顺口一问。
“你现在让我走,去我该去的地方,而你就在这顶替我嫁入裕王府,你与裕王两情相悦,双宿双飞!到时他定会为你遮掩,入府之后你便装病,足不出户,再过个几年,谁又还会记得?”
“不可,不可……这是欺君的大罪啊!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我们赵家和裕王爷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的!”赵佳惠不断的摇头拒绝,拉着赵佳和的手越发的紧,生怕一不小心就让人跑了似的。
“姐姐,求你让我走吧,我真的生不如死!”
赵佳和说烦了,这不行那不行,眼看着赵佳惠是个说不通的朽木,心里急的不行,粗暴的掰开赵佳惠抓着自己的手。
“妹妹听我说,姐姐现如今已是失了清白的女人,如何还能配得上裕王爷?此生不求其他,唯愿能在这法华寺里了却残生便足矣了!你这个法子姐姐恕难从命!你若不想嫁给王爷,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姐姐可以再帮你去求王爷,但你眼下不能走,外面太危险了……”
突然“啪”的一声响,赵佳惠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佳和,喃喃道,“和儿,你为何打我?”
见赵佳惠还能睁着眼睛说话,赵佳和心中懊悔不已。
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打晕的?眼下她也是没法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打一下不行就打两下!
她举起手在赵佳惠的脖颈后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狠狠的又敲了一下,这回赵佳惠终于是晕透了,倒在了赵佳和的怀里。
赵佳和又辛辛苦苦的将赵佳惠从地上捞了起来,扶到了床上。
早知道打晕这招如此好用,一开始也就不跟赵佳惠废那么多话了。所以有时候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尽量少说话!
赵佳和手里提着灯笼,东张西望的跟做贼似的非常小心,时不时的往后看上两眼,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随着自己似的,一回头又什么也瞧不见,黑漆漆的真是怪渗人的。
三更半夜做亏心事就是会怕鬼敲门!
出了院门,赵佳和一路飞奔向马房,解开了一匹马的缰绳,打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嘶叫了一声,哒哒地奔向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赵佳和站在原地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心中反倒越发的清明。
如若一旦有人发现她跑了,有欺君之罪压着,梁容瑾和赵府都是绝对不敢大张旗鼓的。
再说按老夫人那点心思,估计还会窃喜自己如此知情识趣,为赵佳惠提供了如此的大好良机。
即便要找她也只敢秘密搜寻,然而骑马虽然速度很快,但逃跑的痕迹太过明显,恐怕很快就会被找到,不如徒步翻山越岭。
山里的冷空气将赵佳和冻得满脸寒意,她回头望了一眼,那黑沉沉的山头,犹如沉睡不醒的猛兽。
她很害怕,但她更向往自由。
一想到翻过这些山头,天高任鸟飞!
她就能跟前世悲惨的命运说拜拜,从而脱胎换骨,超脱宿命之外,她浑身立时充满了活力。
借着手上灯笼的微光,赵佳和勇敢的朝山上走去。
古时候有句成语叫虎头蛇尾,就是说有些人做事刚开始声势满满,到后来劲头越来越小,有始无终。
而赵佳和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她仰头朝着星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呼出的白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都说第一步最难,但迈出去以后,才会发现,第二步也艰难,往后更是步步艰难。
走了许久的山路,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手里的烛火早就熄灭了,她的头发上落满了霜雪,鞋底子也湿了,冻得人直打哆嗦。
冷风一吹,整个人都不好了,手和脚又僵又麻,几乎没有了知觉。
实在走不动了,赵佳和一屁股靠着大树根就地坐了下去。
想生一堆火取暖,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这个技能,顿时有些挫败。
她缩成了一团,拉了拉身上又湿又冷的披风,将身体藏在了披风里,浑身冷的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