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眼神朝着身旁立着的严嬷嬷飘了飘,严嬷嬷立即将手里捧着的小匣子递给了赵佳和。
“打开看看。”皇后道。
赵佳和嗯了一声,微笑着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对纯金手钏,看上去又粗又重,份量非常足,最特别的是,两头是对立的两朵白玉兰花,遥遥相望。
“喜欢吗?”皇后面色淡淡地问道。
“谢母后赏赐!”
赵佳和微笑着又道了声谢,虽然这手钏温润又别致,但其实什么好看的饰品她没见过?
也就那样吧!
“既然喜欢,日后可要天天戴着,哀家看着才欢喜!”皇后看了赵佳和一眼,极淡极淡地笑了笑。
“是。”
为表诚意,赵佳和当场将一对手钏戴到了手上,尺寸非常合适。
皇后看起来竟这般和颜悦色。
赵佳和心中顿时一喜,低着的脑袋忍不住掀了掀眼皮,偷偷地朝皇后看上一眼。
她主要是怕日后在外头见到了还不认识皇后,那就糟糕了!
结果,她刚瞄过去,就与皇后正巧飘过来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皇后瞬间敛了脸上丝许的笑意,双眼微微一眯,颇带警告。
赵佳和双腿一软,差点又要跪下去。
“太子,方才听你说有事要与廷业商议?”皇后淡笑着侧头问坐在一旁的太子梁廷修。
梁廷修看了看梁容瑾,才道,“回母后的话,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明日……”
“哀家往日怎么教你的?治国无小事!你身为皇储如此怠慢消极,日后如何管理天下?”皇后脸色一沉,打断了梁廷修,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
梁廷修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笑着对梁容瑾说,“走吧,五弟!”
从进门到现在脸色都跟冰雕一样一成不变的梁容瑾,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呆呆的立在那里思索了片刻,才道了一声,好。
回转过身的时候,特意看了赵佳和一眼,那目光太过深邃,她反正是看不懂其中深意。
两人走后,赵佳和笑眯眯的,四下看了看。
见柳应如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打算走过去坐在柳应如身旁之际,就听皇后低低地说了两个字,“跪下!”
赵佳和觉得自己刚才已经跪过了,所以要跪下的肯定不是她了。
但由于皇后的面色已经完全不见笑意,所以她心里有些讪讪的,一时之间也不敢去找位置坐了。
“哀家让你跪下!”皇后拍了一下桌子,抬眸怒瞪着赵佳和。
意识到要跪下的是自己时,赵佳和已经被两个宫女押着跪到了地上,膝盖“咚”的一声撞到了地面上,没有任何缓冲,疼得似乎是要碎裂了!
“……为何?”赵佳和满脸不解,眸中满是惊慌失措之色。
“掌嘴!”
皇后冷冷的一声令下,就上来一个嬷嬷,简单粗暴的左右开弓打到赵佳和怀疑人生。
刚才那一副母慈子孝的场合须臾间荡然无存!
“母后,还请手下留情!”柳应如连忙站了起来,跪了下去替赵佳和求情。
见状,皇后轻轻地抬起了手,那边的嬷嬷便停下了猛烈的攻势。
不过几巴掌,赵佳和整个人都懵了,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着!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毫无预兆!
活了两辈子了,没人敢这么对她过!
愤怒,屈辱,仇恨瞬间将她淹没。
得益于双手被身后的两名宫女死死束缚住,动弹不得的她稍稍恢复了些理智,低垂着脑袋,认栽的闭上了满是戾气的一双眼。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当今皇后赏来的几巴掌,难道还能打回去不成?
这分明就是下马威,是杀鸡给猴看。
她想不通的是皇后既然要发难又为何不连着梁容瑾一块搞?非憋着一肚子气,把人给支走了再打她。
难道是对梁容瑾有所忌惮,搞不了梁容瑾,就来搞她?
一想到方才皇后说日后让她多进宫,她这一身的寒毛就竖了起来了。
“先将太子妃扶起来!”皇后的眼神瞄了瞄身边的嬷嬷。
等到柳应如重新坐好了,才敛着眉眼百无聊赖地看着指甲上的丹珠,问跪在地上的赵佳和,“你可知错?”
赵佳和花费了全身的力气去抑制愤怒,嘴里有气无力地答道,“臣媳知错!”
“那你倒说说,何错之有?”
“……”赵佳和微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她对天发誓此刻脑子里当真是一片空白,真的不知道怎么就错了?
她侧了侧头,望向柳应如,期望昔日关系还不错的闺蜜能够对她指点一二,用眼神偷偷地告诉一下她到底哪错了。
可是,柳应如侧坐在椅子上,一下都没有望向她。
“裕王妃,皇后娘娘在问你话呢!”身旁的嬷嬷沉声问了一句。
“臣媳……臣媳……”
赵佳和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灵机一动,微微挑眉道,“臣媳最大的过错是不是嫁给了裕王爷?”
“……”
“……”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静默,柳应如都忍不住对赵佳和侧了侧眸,一脸的惊诧。
谁也想不到,不过几巴掌竟然能让堂堂裕王妃把自家夫君给出卖了。
坐在上首的皇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挥了挥手,押着赵佳和的两名宫女便松开了手。
赵佳和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上半身都摔到了地上,索性把头贴到了地上,就不起来了。
她现在才发现,这种卑微的跪伏姿势有时候也并不是下贱不堪,就是手脚发软,觉得这样跪着更舒服一些。
皇后轻扯了嘴角,冷笑了一声,“听说你自小被送到乡下去,目不识丁,没有什么教养。今日一看,果然不虚!这等悖逆之言竟也敢说得出口!”
虽是斥责的话,但皇后的语气却比刚才说跪下掌嘴什么的要富有感情的多,显然是高兴了。
现在唯一敢肯定就是皇后与梁容瑾面和心不和!但赵佳和也不敢把梁容瑾贬得太过份。
她要表现出自己是迫于无奈才嫁给梁容瑾的,她根本不愿意,但为了不满门抄斩只得硬着头皮嫁过去,这种悲惨的感觉她要拿捏得恰到好处一些。
突然又想起了清露的口头禅,她轻声应了一句,“臣媳不敢!”
这四个字堪称万金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