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在容绫身边胡闹了许久,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容绫以为她是知道了周黎受伤所以想出宫瞧瞧他,谁知她转悠了半天在城门口与容绫分开了,容绫千叮咛万嘱咐她别出城才转身走回府。
可她还是不放心,悄悄让人跟着,瑬卉全程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容绫笑着说道“要是您对我也入清宁一般,我会开心的很。”
“殿下现在想去哪里?”瑬卉冷冷的说道。
“我这不往回走吗?”容绫指了指不远处就瞧得见的公主府说道。
瑬卉没有再说话,跟着容绫往回走,一路上容绫都在打着小算盘,待会还要故计重施,悄悄的溜出去才行。
回到了府里,容绫借着太累要休息会的说辞,进门就立刻把门锁上,关上门后又检查窗户是否关合,反复确定了几遍之后,才敢偷偷摸摸的把腰间的纸条掏出来看。
“将不忠,交递我父,六月初五护安寺一见。”纸条很小,但是字迹秀丽,容绫看了一遍就明白这淑妃是知道了什么,尽管她想要不问世事,但终归是大梁的人,知道大是大非。
容绫知道六月初五是大梁传统的礼佛节,李晏作为皇帝自然要带上一些妃子去护安寺礼佛,淑妃虽然不怎么受宠,但终归是丞相的女儿所以什么大事都带着。
“看来这淑妃是想与她父亲见一面,说些不能让别人听见的话。”容绫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那这传信的活淑妃怎么就这么相信我呢?就不怕我说出去?按理说我与这淑妃也就儿时见过几面,也达不到那种信任的地步。”
容绫在房中来回的踱步,看来去悦来之前还要去一趟相府。
想到这里容绫便招了素素进来打掩护,素素一向不敢作慌,所以容绫就让她装作给自己捏腿,然后她翻窗出了公主府。
走到丞相府门前,想来想去还是翻个墙保险一点,容绫绕了丞相府转了一圈,就找到后门处有一堵矮墙,翻进去没有废什么大力气。
后院就是平常人家堆放杂物的地方,但大户人家,就算堆放杂物也是放的井井有条,容绫对于丞相府没有过多的了解,但是都城大部分的大人府邸都差不多,除了皇亲,还有就是宣府这个例外,宣府的格局与其他府邸没一个一样,之前夜闯大大小小的府邸,都比不上宣府的绕弯子。
容绫其实是想站到高一点的地方好找一些,毕竟书房这种屋子,装饰的与其他房间终归不同,看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管现在丞相在不在府里,把纸放进书房就走。
容绫还没有找到一个站起来高点的地方,就看见屋檐便趴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吓的她立刻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可是过了很久那人也没有动一下。
“这该不会是相府的暗卫吧!”容绫吃惊的看着那个黑衣人“我的天!这么笨的暗卫还是第一次看见,哪有大白天穿夜行衣的,还趴在屋顶?怎么不站在墙边看得更加清楚呢!想什么呢!”
容绫不再看那个傻乎乎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暗卫,沿着前边屋檐下一步一步的挪进去,可是没走几步就发现另一个屋檐边又趴着一位。
“我真的是服了!”容绫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好歹是朝中重臣,暗卫分配的也太草率了吧,都是些什么脑子?
容绫这般想着,就想到了知行,要是自己也有知行那样的暗卫,岂不是做什么事都美滋滋。
挥去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容绫左拐右拐,绕过了许多的丫头小斯,终于找到了书房,从窗户向里面看去,就一排排的书架摆着,上面的书很整齐的放着,然后就看到了丞相拿着毛笔有一画没一画的写着。
容绫眼疾手快的翻窗进去,丞相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将他的嘴巴捂上而后马上说道“丞相,不必惊慌,我就是来传个信!”
丞相见过容绫,认出她来,便没再做什么反抗,容绫把手放下,掏出了怀里的纸条。
“公主殿下!”丞相尽管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但是该有的礼数一样没差,容绫可不会在意这些,连忙把他掺起说道“不必弄这些虚的,我今日来就是替您的女儿淑妃来传个话。”说完就把小纸条放在丞相的手心里。
丞相许是眼睛不太好,眯起眼来看了一眼后猛的睁大了眼睛“这...!娴儿是听谁说的?”
“这个我不知!”容绫摇手“娘娘给我时人多眼杂她没有多说半句。”
“殿下以为这事如何?”丞相不知在想些什么,反问容绫道。
“自然收集证据,检举告发。”容绫回道“天经地义!”
丞相点点头又道“很难!”
看来丞相是知道这事的,宣修海想要起兵造反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何来难处。”容绫不解。
“圣心不信。”丞相解释道“宣家是开国功臣,先祖是个重情之人便赐了宣府金书铁卷,按照先祖的想法,这大梁是宣家打下来的,若是哪天宣家想要拿回去,也不是不可。”
听到这里,容绫算是惊呆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皇帝,可是细像这说的也没有错。她没有插话,静静的继续听着。
“陛下是先祖带大的,自然对宣家深信不疑,早前叶大人,就是退任的兵部侍郎叶庭在北境发现了不明缘由的支出,与账本不符的马匹粮草,他把这些全部呈给陛下看,可是在朝堂之上全部给宣修海推翻了,以此叶大人便辞了官,明面上是辞官,其实就是废了官职,回了乡。”丞相说道这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多次劝解陛下全不听,我们便只能以边境无人值守为由让宣修海回了北境,我们在都城做好防备便可。”
“不过,娴儿怎么会知道此事?”丞相又问了原先的问题“她在深宫之中,是何人告知她的?”
这个问题容绫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没有结论,只有哪天得空再去趟宫里问问。
说不出个所以然,容绫也只能摇头,丞相的眉头从容绫进来后就没有舒展开过。
“殿下的父亲,侯爷也知道此事。”丞相又说道。
“若是父亲知道了知晓此事,那我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容绫抱怨道。
丞相见她这副样子倒是释怀了一点“殿下也算是忧国忧民了,只是这事已牵连了许多大人,他们都是有苦不敢说,圣上不信,我们做臣子的就什么都做不了。”
容绫靠着书桌,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便把不可推翻的证据摆在陛下的眼前,或者让他亲自看见。”
“殿下尊贵,日后也是要远嫁的,其实不必操心这些。”丞相说道“这大梁也算运气不错,靠着先祖打下的天下还可撑些年头,到时...到时就看有哪位大人能够力挽狂澜了。”
“丞相这是打算放弃了?”容绫见他说这些话有些丧气。
丞相点了点头“有些坚持了许久的事情,想要放弃就是一瞬间的事。”
容绫听他这么说也不知该说什么,现下这情况看来,这些人做的事好像都没有错,可是这事绝不能牵连到泸州,她答应过外公这夕听阁便不能倒下。
“那我便回了。”容绫把交代完的事全部交代了,天色也不早了便想回了。
“殿下是怎么进我府里的?”丞相突然后知后觉的问道。
容绫干笑两声“嘿嘿!相爷,您府里的暗卫该调教调教了,我进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发现我,我可是看见他们很多次了。”
“可是我瞧不见!”丞相疑惑道。
“我瞧得见。”容绫说道“相爷不会武功自然难以发觉,但是我就不一样,学了些皮毛,还瞧得见,自然就不怎么可行。”末了,翻出窗外半个身子的容绫补充道“还有让他们别白天穿个夜行衣趴在屋顶,轻功好一点的贼一眼就发现了,实在是显眼的很。”
丞相终于笑了,摇摇头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