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瑬卉是越来越忙了,好不容易将婚礼诸事处理的差不多,过年的准备就又开始了,每忙里忙外的,各府也开始张灯结彩的,容绫依旧是什么都不用干,坐在窗边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偶尔无聊就去皇家别院看看周黎。
与路北穆已经不能见面了,是成亲前期都是不能见面的,路北穆也快启程回东青了。
容绫想他想的有些紧,现在就连她也不能出府了,皇家别院都去不成了,只有周黎偶尔来瞧瞧她,给她耍耍剑解解闷。
傅萧川也来得比较勤了,每次来都带零东西,不是吃的就是吃的,中元节的那容绫还收到了林青松写的家书,是让听白来一趟,送点东西。
原本想着太麻烦要回绝的,但听白估计已经在路上了,所以容绫便只是写了封回信,道身体安康,平安顺遂。
大年初一的那一听白到了,容绫一连颓了好几日的精气神死灰复燃。
“我的白白好像胖了不少。”
听白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与素素差不多大,但是两个饶行格完全不一样,素素还以为来了一个好相处的,没想到是一个瑬卉的翻版。
“东西在镖局那里,他们走的水路,所以来的慢了一些。”听白道。
“知道了。”容绫吩咐下去给听白整理出一间屋子,然后就带着她去后院了“我们先进去。”
正好这日周黎也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听白与容绫坐在院子里话。
“白姐姐!”周黎看见听白简直就是两眼放光,完全不顾在边上的容绫激动道“白姐姐怎么在这里?”
“你们认识?”容绫一脸懵的看着他们久别重逢的样子。
“在泸州的时候与白姐姐住过一段时间。”周黎回答的飞快,一骨碌就取代了容绫点位置,坐在听白面前开始叭叭叭的不停,大致都在问听白的身体怎么样,与她最近都干了什么,总之已经忘记了自己来是要干什么的。
听白也很耐心的听周黎个不停,偶尔也会开开口。
容绫站在一边像是个空气一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能狠狠的虐虐旁边的梅花,他们才刚刚长出花苞就被容绫弄掉不少。
第一是这样就罢了,之后的几周黎是都来,美其名曰容绫要出嫁了舍不得她,其实就是来缠着听白的。
容绫坐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周黎这个子有问题,从来没见过他对谁那么上心,里面一定有猫腻。
听白又是油盐不进的性子,他不想你就永远问不出来,容绫都碰壁好几回了,今一定要逮着周黎这个臭子好好问问。
总感觉有一头猪不安好心,想拱自家的大白菜。
“你子!从实招来!是不是包藏祸心!”容绫在厨房逮着正好要给听白拿糕点的周黎。
周黎正在将点心细心的装盘呢就被容绫神出鬼没的身影吓了一大跳“什么祸心?阿姐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哼!”容绫不屑的哼了一声“明明是你自己太投入了,还怪我?!”
周黎没话,低头继续摆盘明显不想和容绫过多的掰扯。
“见色忘义!”容绫总结的很到位,周黎没有反驳还轻轻的笑了笑,手上摆弄的动作没有停下。
看来这头猪是要下足了功夫了,怪不得缠着自己练剑,怪不得从泸州回来什么都变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
容绫感受到了背叛和利用,还以为是周黎想开了要好好的出人头地,没想到是想开了要好好的追姑娘。
回到园子里看到听白正坐在梅树下翻看着话本,偶尔不经意露出一个笑容衬着着身后的梅花显得听白格外的好看。
这么好看的一颗白菜被猪惦记上了。
远远的周黎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容绫觉得狗粮满飞,就看自己吃不吃了。
“对了!”周黎路过容绫身边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东青世子不是今日启程回去吗?你不去送送他?估摸着时间都快出城了!”
“什么?”容绫这几一直待在府里,外面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她是知道路北穆要回程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也没想溜烟就翻墙出府了,暗卫都没有拦住。
先去了客栈,路北穆的房间已经上锁了,又赶紧跑向城门口却只看见东青使团的尾巴,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拐角处,城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殿下还是回府吧。”
心里难受,入冬后路北穆的信件也越发的少了,以前是每两三封,还会趁什么时候偷偷的来公主府看她,入冬后不光信件减少了许多,最近一次来看她都是半月以前了,最后一封信上也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很想你,很想你。”
这六个字容绫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想着路北穆接下来会写什么来,却没想到这是他写的最后一封,然后都没来告诉她就这么走了。
虽是因为婚事,但是容绫心中就是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总觉得他和路北穆之间还隔着什么。
“怎么?没赶上?”周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容绫的背后。
容绫撑着脑袋没有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听白在练剑,素素像个迷妹一样疯狂的叫好,偶尔把听白给惹得脸红了。
周黎拉着一把椅子陪着容绫坐在床边,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觉得白姐姐厉害吗?”
容绫白眼都快翻到上了,是要开始闭眼吹了吗?他这点心思容绫还是知道的,可是他们的身份不同,年龄也摆着这里,实在是难。
容绫好心的提醒道“你还是收收心比较好。”
“为什么?”周黎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甘心的问道。
“先抛开那么年纪的问题,白是夕听阁的人,将来也是要待在夕听阁的,若与你在一起是你不要当这个世子了还是她离开从长大的地方好好的当你的世子妃?”
“就算退一万步好了,白愿意离开夕听阁与你在一起,那么你父王会同意吗?你皇祖母会答应吗?”
周黎不话了,看着听白在梅树下舞剑的身姿若有所思。
“不是你阿姐我不同意,其实你们要不要在一起与我也没什么干系但是你要考虑的清楚一些,听白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要考虑清楚要不要告诉她,是你想闯过这一关走到她面前还是要她闯这一关来到你的面前。”
容绫颇有一种棒打鸳鸯的罪恶感,但是他们两个的身份实在悬殊太大,现在也不是那么美好的时代可以自由恋爱,只能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便是最幸阅了。
像周黎和听白的这个身份光光有两情相悦可是不够的,他们之间的路还长着呢。
“阿黎的年纪还,你现在给不了白什么,过段时间我去东青了她自然就回夕听阁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可能永远都可能不来都城,到时你要怎么办?”容绫顿时有些心疼周黎,无奈的给他顺了顺毛安慰道“你们本就不站在一个平行线上,你要考虑清楚,不要太过莽撞了。”
听了容绫了这么大一堆,周黎终于转过头委屈的看着容绫,忍着没有当场哭出来。
“这个年过完了你才十五岁,要再等五年才能够加冠。”容绫终是没有把话的太绝道“阿黎要不要五年后再考虑未来与白如何?”
周黎原本暗沉的目光又重新亮起来了,五年对于他来一点都不长,但是他害怕再这五年里听白会不会与别人跑了。
容绫看穿他心中所想道“别担心,听白从来都是这副样子,没跟什么人亲近过,想来再过五年也是这个样子。”
听了容绫这么多周黎心中五味杂陈,他非常后悔之前怎么没有好好的考虑将来要做什么,只觉得父王不要自己了,当个败家子也挺好,但是真当有一自己想要的人或事物出现了才会懊恼自己怎么怎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给不了。
容绫摇摇头,打算去睡个觉,躺在床上捂着被子道“出门就把门带上,实在冷的很。”
轻轻的关门声后容绫便睡了过去。
再之后周黎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容绫也要试着丝织局送来的婚服,一套是去的时候穿比较简单一些,还有一套就是到时要换上行礼的一套,可以很繁杂了,一层一层的足足穿了半个时辰,在这个腊月都累的出了一层薄汗。
“殿下身材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宫长摆弄了很久才将衣服全部穿在容绫的身上“等到那一在好好的打扮一番肯定比现在还好看。”
容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确实明艳动人,不得不傅词离的这副皮囊是真的撩人心弦,穿上这身喜服可以是锦上添花,与院中的那株梅树比都丝毫不逊色。
这个年一半过得清闲一半就过得忙的不行,光光是准备礼仪诸事就繁琐的不行还要时不时的接待过来看看的几位朝中大臣,其中大理寺卿年大人来的时候带来了好消息是蛮夷那边有了线索,估摸着可以收网了,还有就是一个坏消息就是齐将军病逝了。
消息传到都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想来整个大梁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一年里时那位战功累累的大将军这么悄无声息的在一个黑夜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丞相之前答应过容绫便在朝堂上力荐让齐将军的尸骨带回都城安葬,让他叶落归根。
李晏倒也没有反对,开口答应了。
只不过李晏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头上的白头发越来越多,偶尔几次竟然连早朝都没有来,都是太子代为处理。
看来过不了多久大梁就要易主了,不知道会降临到谁的头上。
这一气很好,虽然还是有些冷,傅鹤岩一直站在公主府门口直到队伍消失在了拐角处,吹落打鼓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傅萧川站在门口眼眶微红努力的保持着自己高达的形象。
“以后就见不到了。”傅鹤岩默默的道,语气里满是不舍和无奈。
“有机会告老还乡了就去东青看看。”傅萧川道。
傅鹤岩笑了,点点头颇为赞同“也不是不行,”
傅鹤岩是真的累了,他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那股子韧劲了,李晏这段时间疑心病也越来越重了,动不动就发火,动不动就削官夺爵的,朝堂上乌烟瘴气无人敢在这种节骨眼上惹得他生气,只有状元郎拼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侥幸进谏一二。
现在大梁还没有完全恢复,李晏一遍打压这扬州的宣辰一边还要与东青那边联姻,所有人都在担心要是这时候再有和什么意外大梁可就真的撑不住了。
容绫坐在轿子上可以异常的紧张,掀开帘子往前面看都看不到尽头,这样也有点太招摇了,素素坐在边上确实兴奋的不行,走到哪边都不忘指给容绫看,偶尔路过哪个地方还会买些玩意。
容绫又想起了自己走前傅鹤岩苍老的容颜,还有傅萧川殷切的眼神,哪里都不舍得,最后还会想起瑬卉经常没笑意的脸上挂了几滴眼泪。
应该时舍不得吧,她从然不,容绫也知道她时无法面对对让人类的背叛所以想更加努力的对容绫好。
想想以后可能谁都见不到了,容绫还是颓的不校
刚颓到一半队伍前面就开始闹哄哄的。
“大胆!胆敢冲撞公主殿下!”
“快滚!”
“不要挡道!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阿绫”
声音逐渐往轿子边传来,容绫隐约听见了一丝熟悉的声音,赶忙掀开轿帘。
“阿绫快快回去!”路北穆突然出现再容绫的眼前,满身是血,脸上手上全是伤,似乎开药烟气了一样,挣扎着走向容绫。
“别拦着他!”容绫连忙叫道,下车将路北穆揽在怀里。
“怎么回事?”容绫话的声音都在抖,抱着路北穆不知道该怎么办,路北穆下巴抵在容绫的肩头,大口的喘着气。
“快!快!北境有难!”路北穆话都没了力气。
容绫心中一直有的不安仿佛应验了,她仿佛知道了什么立刻喊道“快!回去!掉转头回都城!”
“对不起”这是路北穆昏迷前对容绫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