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前后跑着。

突然冷玉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幽暗的路灯下，看不真切，冷玉急刹车，大喘气，停在黑影的面前，缓了片刻。看到是半大个男孩子，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双眼睛在路灯下幽亮。

冷玉刚想开口说话，就发现了他不同寻常的一面。

这个小男孩没穿上衣，光着上身！好瘦！锁骨和肋骨，根根明显。下身的运动裤也湿哒哒的，冷玉心想这是应该是哪个职工孩子，来工地陪爸爸过年的吧？难道这孩子不小心掉江里了？

冷玉一声“小朋友”刚开口，本想来个摸头杀，刚伸到小男孩头顶的手就被打落下来，隐隐有些痛。

“力气挺大的，脾气也不小，不摸就不摸嘛！你掉江里了？”

见小男孩没有说话，又问：“说吧，你家长是哪个单位的？我带你回去。”

小男孩两眼瞪着冷玉，不动不说话，石化一般。

安北林着急了，“小孩，问你话呢，你再待下去会冻僵的，家在哪里？姐姐带你去。”

小男孩听到家这个字才转头看向中心试验室的上方，山坡上。

冷玉道：“你是说，你家在上面？山坡上面？”冷玉知道沿山坡往上1公里左右确实有几家猎户，住的是低矮的泥草屋。以前打猎为生，现在猎物少了，就养山羊，他们在屋子门口平坦的地方开了几块田，种土豆和玉米。勘探部的潘主任曾经去探访过他们，还拍了一些照片回来。

小男孩怯怯地点头。

冷玉：“你一个人可以回去吗？认得路吗？”

小男孩又点头。

安北林不耐烦了，看他半天不说一个字，“既然认识路，那趁着现在还早，回去吧，不然你家人该着急了。”刚想摸摸他的头，想到刚才的炸毛，就把停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来了。

小男孩刚想跳过排水沟往山坡跑，被冷玉叫住，“回来！”

冷玉脱下自己的大衣，递给他，“穿上，山上风大，你全身都湿了。大衣兜里有巧克力，一会拿出来吃，可以补充能量。”

小男孩呆楞着，也没有伸手去接大衣。似是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东西，在努力想着。

冷玉强行将自己的大衣穿在了他瘦弱的身躯上，并扣好了扣子。还好冷玉很瘦，大衣穿在小男孩的身上不算太肥大。

小男孩紧抿着唇，使劲点了点头，就往山上跑去，片刻就消失不见了。

“冷玉，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贪玩，忘记了回家的时间？”

“不知道，山里的孩子胆都大，应该没事，走吧，前面就是营地大门了。”

“杨主任呢？”安北林刚刚只顾着跑，忘记后面的人了，此刻才想起来。扫视了一周不见人，才觉得紧张起来。

“杨主任！杨主任！”安北林对着来时的路喊了几声。

“在这里，别喊了！”声音是从山坡上传来的。

紧接着就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杨嘉允从黑暗的山坡上跑了下来。

安北林不解，问：“你到上面干嘛去了？”

杨嘉允淡淡道：“放水。”

安北林：“……”

冷玉捂嘴笑：“走吧，回去，有点冷了呢。”

杨嘉允在山坡上的时候就已经将马路上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冷玉的身上，不等冷玉拒绝，自己就朝前走去。

冷玉和安北林同时愣了一秒，冷玉才道：“谢谢。”

安北林叹息：“早知道，我就把我的外套给小男孩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