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朱砂瞬间冷汗淋漓，刚要回身便被身后已苏醒的鱼怪“吭哧”一口咬住左肩，顿时血花四溅！

戏朱砂三瞳瞳孔收缩，挣扎间侧头去看，那鱼怪口流涎沫，灯笼般的白睛上小小的瞳仁直直盯着她！

戏朱砂望着这马车般大小的鱼怪，一时间面如死水。

衔住猎物的鱼怪此刻突然起了作弄之心，紧咬不放叼着戏朱砂左右点头，被利齿穿透肩骨皮肉的巨痛刺的戏朱砂几欲昏厥。

玩性大发的怪物将少女如稻草人般甩来丢去，就在血盆大口再次扑来的那刻，戏朱砂猛地画出法符一掌拍去，接着赤瞳凝聚红光直视怪物那黑漆漆的瞳仁，迷蒙中的怪物甩了甩头，眨眨眼，待头刚有些清醒时，戏朱砂跃出水面，两手直直击出！

一瞬间，两掌贯穿鱼目，腥臭的鱼血扑头盖脸将戏朱砂淋了个透！

鱼怪疼痛中嘶叫挣扎，少女丝毫不敢迟疑，一把握住鱼背脊上的箭骨鱼鳍，硬生生掰断最长的那支，撤离鳍膜后，紧握箭骨用尽全力一把戳进鱼腹，鱼怪剧痛中跳出水面，一把甩飞了戏朱砂！

重重拍到水面上的戏朱砂顾不上灼烧的后背，以及肩上隐露白骨的狰狞伤口，一刻不敢停歇，再次握紧箭骨刺去，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怪物浮在水面再无动静，直到湖面上全是碗碟大的鳞片，直到怪物早已肠穿肚烂，汩汩而出的鲜血了整个浅滩，戏朱砂才极其缓慢的一步步走上岸。

随手扔了箭骨，手捂着因湖水浸泡，外翻的血肉早已泛白的伤口，戏朱砂回身看着湖面笑了笑：“欠收拾，知道我是谁吗？我堂堂……”

话说半截，戏朱砂直直拍倒在地，殷殷血液自断甲的手指，撞伤的鼻梁，以及身上肩上的伤口，绵延不断的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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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鲤、将离、扶廊、容成、炙莲茶及司侍和寨卫们整整奔波一夜，将山寨附近的山林翻了个遍，如今日头高挂，却始终不见戏朱砂的踪影。

“来了？”闻听容成开口，分路寻找刚刚汇合的众人望向道路另一头。

一脸肃容的月魇打马而至，瞧着诸人面色，便明白了，不由有些着恼的握紧执缰的双手：“这个闯祸精！”

炙莲茶上前：“许是我们找的方位不对，一会我们再分组各自再往外的几个山头翻找。”

月魇点点头。

“欸？那，那不是方家的两个小儿！”一个寨卫兴奋的惊呼。

千鲤徇声望去，便见两个破衣烂衫的髻发小童，脚上的鞋都不见了，正一路踉跄着往这边走来。

千鲤挥袖间跃身至他们身前，俯身握住瞧着状态略好些的女孩子肩膀，焦急道：“你们可是璃云寨方家姐弟俩？”

“姐姐…朱砂姐姐…快去救她！”女孩认出眼前这位便是与戏朱砂等人一同来到山寨，那日还当众施法的守护司之人。

“她在哪？”月魇等皆快步而至。

“哇！”两个孩童突然放声大哭。

小男孩抹着眼泪：“再翻那座山，山顶有个天池湖，姐姐就在那里。”

“有只好大好大的鱼把弟弟吃了，是，是姐姐救了弟弟，然后姐姐让我们走，去叫人！”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阵风过，众人抬头，就见月魇已打马向着天池湖远去，大略查探知道姐弟除了脚本有些刮擦，二人并未受伤，容成便命寨卫赶紧带着他们回寨报平安。

安排好众人立刻打马前冲，全速向天池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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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大片两人高的蒲草海，入眼便是景色怡人的山光湖色，月魇顾不得欣赏，下马沿着湖滩边走边四下张望。

随着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月魇太阳穴突突直跳，先是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湖面浅滩上漂浮的那堆宛如烂肉般的鱼怪尸身。

心脏此刻“嘣嘣”狂跳，月魇绕过前方一大从蓬草，双眼一紧，草丛后是一抹朱砂色的身影。

月魇白着脸走到那小巧身影旁唤道：“戏朱砂？”

面容朝下的戏朱砂没有回应。

此时千鲤等一行也都纷纷穿过蒲草，下马后望见这边的月魇，一个个大步跑了过来。

月魇俯身，握住戏朱砂的肩膀，将她翻身过来：“珠珠？”然后整个人僵住。

众人跑近，千鲤抢先一步立到朱砂身旁，此刻，往日里生龙活虎的少女，左肩上一个巨型伤口，骨头翻卷，身上的擦伤处处，双手多指指甲断裂，面上也因昏厥时脸面着地，鼻骨撞伤，一腔子鼻血糊的鼻孔全是血干后的黑痕，各处伤口的鲜血以及那怪物的鱼血将少女完完全全染成了血人。

“我的天！”将离惊怒着终于打破沉默。

月魇抬手，略微发颤的至于一脸平静双目紧闭的朱砂口鼻前，再有俯身趴在她胸口探听心脉。

望着那狰狞伤口的，月魇紧抿双唇，心里有什么被撕开，分裂的痛感搅得他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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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后，璃云寨守护司所居院落，最大的一间卧房内，千鲤等陆续来看过朱砂后皆相退出，不多时，端着药碗的月魇迈步进来。

将药汤施术给她喂了进去后，月魇在床侧坐下，细细打量着紧阖双眼，面上无一丝血色的朱砂，那张原本恣意张扬又活泼可爱的笑脸，此刻格外沉静。

伸手握住小巧的手儿，软绵绵的小手，以往总是暖暖的有点肉肉的，此刻却冰凉略显僵硬，望着已拆去绷带开始长出新甲的手指，月魇张开手指与那小手紧紧相扣。

月魇俯身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回身后执起那手儿轻轻啄着，口里喃喃道：“闯祸精，快点醒来吧，你醒了…我就原谅你…”

半晌，起身在一旁的卧榻坐下，瞧着对面的人儿，思绪逐渐飞走，飘出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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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竞芳阁咒族上邪城分阁，时值初夏，午后的阳光略有些炙烤，此刻因还未至晚间戌时开阁之时，阁内的歌者舞者或习练或在休憩，本应一派平和的阁中园子里，一阵不和谐的争吵打破了平静。

“你俺哈（眼瞎）吗！”女孩的声音。

“你白白多长一只，这都瞧不清楚？”男孩声音平和。

“你黑乌的啊（赔我的牙）！！！”少女豁了口的门牙直漏风，嘴巴里格外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