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城监察司、律政司、戍卫部,以及守护司四分司司衙正对着广场,接到衙前守卫的报传,四司众人渐渐走出司衙,远远围观起眼前月魇与朱砂这番“对阵”。
“主司呢?主司在不在啊?”朱砂退至守护司司衙前,急忙向衙内张望。
“子君?您与魇候这是?”守卫认出朱砂二人。
“夜白君呢?”朱砂不敢分神,牢牢盯着月魇,再次绕起圈子来。
“主司出去了,现下不在。”守卫回道。
“天要亡我啊!”朱砂急的直跺脚:“月魇!你到底要干什么!”
活落飞身的朱砂被月魇一鞭子给卷了下来,月魇无视四周越聚越多的视线:“司骑可知我有直接掌人生死的权利?”
“我,我知。”朱砂扯开鞭子,后仰着往后爬。
“那你见夜白有何用?”
“你总,总不会要杀了我吧?用不着这么气吧,我,我承认偷跑是我不对,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你这般生气吧?”朱砂趁月魇走近的瞬间,再次凝诀盯着他,奈何月魇今日再不似从前帮手下留情,谦让着她,抬手便是一道金光击中朱砂额间,瞬间封了她的赤瞳。
朱砂骇得大跳起身:“你要怎样?”
“我身为司正,惩罚一个犯错的司骑。”月魇终于重新扬起面孔,眯着眼瞧她:“司骑是不服吗?”
“月魇。”一水色轻纱长袍,面容风光霁月的男子行到近前。
“荣珈。”月魇侧首看向是云荣珈,不忘一鞭扬出,再次缚住朱砂。
“方带回些新茶,到司中品品?”是云荣珈微笑着,仿佛未瞧见眼前的景象一般。
“等我处理完司务,便去拜访。”月魇轻笑着回应,将正想挣脱的朱砂一把扯回。
“好。”是云荣珈无奈,退回监察司。
“我说你,这大庭广众的打媳妇儿,这可不好啊。”又一罩紫纱着黑袍的男子走近:“怎么如此大动肝火。”
“阑珊。”朱砂被鞭子缚住动弹不得,不停的对着男子做表情,月魇回身一个眼刀扫过,朱砂立刻低眉敛目。
意阑珊做口型:“你又怎么啦?”
“阑珊。”月魇眯了眯眼:“今日你们谁也不用劝我,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那你现在是意欲何为?”朱砂终于睁开了束缚:“我想不明白,你至于吗?这般大庭广众下的教训我给我难堪?”
意阑珊闭了闭目,算了,随他们去吧,如今也见识过这一对欢喜冤家了。
眼见意阑珊也走了,朱砂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别动不动就摆你的侯爷架子,每次都是你在教训我,说以后再无隔阂的也是你,现下冲我挥鞭子的也是你!怎么着都是你一人说了算!要是这样何必和好!”
月魇两步立在朱砂身前,垂着视线冷冷道:“我身为司正,便是我的命令,除了你谁未遵从?你一未经我同意,二未与司监示下,凡事你想如何就如何,你道如今你已不同以往,不该因私事强自加入出巡组,结果德不配位无法为大家示警,做不得前瞻,你口口声声为大家着想,然后你便自说自话私自离队!”
“是!我是离队了!便是我这件事做错了,我也自会向主司回禀,应有的司衙惩处我一样不会落!但是你就为这样一件小事追到上邪来,非要亲自教训我,不管我与你是私下的何种关系,还是上下属,你至于吗!”
“小事小事!你可知你行经的路线与那蛊兵藏身的数个野湖相较,扶廊与千鲤发现后,大家担心以你现今的法力,又是独自一人,且你又总招‘灾祸’的特制,生怕你遭遇不测,未免扰乱司务,我先行出发寻你,接着就发现那巨蜥尸首,你可知我当时的心情!!!”
“那个……”
愤怒中的二人回头,戚莫言不知何时到达。
“怎么?”月魇眉头紧锁。
莫言忙堆着笑:“咱们进司内再细说可好?”
月魇回身瞪着朱砂,最后挥手封了朱砂法力,转身便往守护司内走去。
“你敢再逃一次试试!我废了你双腿!”正与戚莫言打手势,想悄悄溜走的朱砂瞬间定住,最终灰溜溜的跟上。
“各位,别瞧啦,两口子吵架,家常小事。”莫言招呼着各司衙的围观者。
意阑珊无语的摇着头踏进律政司大门,众人终于渐渐散去。
“夜白可有交待几时回来?”莫言问着身后的司侍。
“未曾。”
“好嘛,我还得继续跟着受罪。”
戚莫言甩着袖子不情不愿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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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司衙内中厅内,月魇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自己想念了半月有余的身影,方才街上见到她明显瘦弱许多的身板,本想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好生安慰,谁知她见到自己不但未有欢喜之色,反倒见鬼了般疯也似的在这大街上逃命,还完全不知悔改,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便就是这般再纵着她,这次是私逃,下次还不定会惹下更大的祸事来!
“啪”的一声,月魇越想越气,一把将马鞭拍在茶案上,惊的对面的朱砂差点跳起来。
朱砂心中慌乱不已,叫苦不迭,便是刚刚用膳时,虽有莫言在一旁说和,可瞧着这“魔王”的脸,谁还吃的下去,不过好歹将就用了些,现下有些困乏,原本为躲避月魇目光低着头,不想坐着坐着,竟靠着椅背打起盹来。
对面的月魇又好气又好笑,你在这边担心到夜夜失眠,餐餐难咽,再瞧瞧人家,就这么坐着都能睡着,更遑论自己就坐在对面。
侯爷咬牙切齿的时候,夜白终于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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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夜白、莫言、梦深奈与月魇、朱砂聚在中厅内。
“半路巧遇?”夜白道。
“是。”朱砂点头:“那夜他被四只巨蜥怪追赶至我休息的树林中,我与他二人共同制服了四兽。后来,后来就一路同行了。”
“你这是省去了多少?”月魇重重搁下茶盅:“那男子擅毒术,且还随意丢弃了一只法器墨玉长箫,你二人还在两处湖泊旁休憩,最后还偏离了路线进入了蛊族边境。”
“你怎么知道?”朱砂对上月魇的目光,打了个冷战,别开了头。
“那男子形容如何?可有告知名姓?”夜白又问。
“面容……名姓……”朱砂努力回想那些个场景画面,但对上那人时却是一片模糊,连着声音都含糊不清:“我,我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