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知错了，你莫再生气了好不好？”

“姑娘。”院内传来月易的声音。

“欸！”朱砂兴奋中上前，贴在院门前。

“主子若在，也是在内院中，你在这边大喊大叫，他听不到。”

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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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立在别院后的树林内，望着前方高高的院墙叹了口气，便是自己爬上去又有何用，破不了结界，仍是见不到他。

连日的奔波，一整天心绪起落，此刻一片漆黑的树林内，只余夏季最后的蝉鸣，现下也不方便再回城，朱砂终是站立不住，倚着树身坐下。

好容易熬过前半夜的蚊虫叮咬，渐渐的脑袋一歪，扎在草地上睡着了。

没多久，一阵衣袂轻响，一个紫蓝纱袍的身影缓缓飞身落下，许是暑热难耐，朱砂本就睡的轻，别这细碎的声响，以及直觉中有人靠近，她慢慢睁眼，片刻后惊喜大叫：“月魇！”

月魇微一侧身避过朱砂扑过来的动作，朱砂略一怔，收回张开的双臂，树冠遮住了月光，朱砂瞧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犹豫着去牵他的手。

月魇猛地抬手，一把扫开朱砂的手：“别碰我。”

朱砂僵在那处，最后强做镇定：“我知是我擅自离开不对，千鲤他们负伤更让我心难安，我不求你原谅，原本只是想过来认错让你消消气，但若你眼下这般愤怒，未免碍了你的眼，我先离开了。”

话落朱砂便快步离开别院后林，此刻也回不了城，便就这般顺着蜿蜒小路往后方不远处的小山行去。

捂着狂跳的心口，朱砂睁大着眼看着前方越走越快，不时有大颗的泪珠落下，这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最终在小山前的草地上停下。

“跟着我做什么！”朱砂瞧瞧擦干眼泪，也未回身，只望着前方小河中倒映的月亮。

“我给你两条路，与我成亲，或，此生你我再无往来。”清冽的声音远比往日更加平和，却像寒冬冰泉般将朱砂浇了个透。

朱砂回身看着面前的男子，两人相距不远，借着月光，月魇一派清冷的面容上并无一丝波动。

“你可知接守护司集昀燳者不可随意结亲，否则便要退出。”

“那是你。”

“所以你是想我离开守护司，去监察司？”

月魇摇摇头，始终未瞧朱砂一眼：“从今以后，你哪里也不准去。”

“什么意思？”

“成亲后相夫教子，老老实实呆在府中，掌中馈之事，旁的再不许提及。”

“什么？”朱砂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瞧着负手而立，一片温雅的月魇：“你又发什么疯？”

“我说的不够清楚？两条路，要么成亲，要么，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你……”朱砂上前几步：“果然端的是高高在上的月魇候，掌握旁人生杀大权的爵爷，所以，就为了我犯得这点错，你别直接决定要关我一辈子了？”

“我说了，两条路。”月魇望着远方，与愤怒中的朱砂想必确是格外平静。

“好！很好！那我就选再无往来。”

月魇慢慢回头，终于对上了朱砂的双眼：“果然。”

“什么果然？”

“以你的身份，便是我眼下族中并无人权高于我，若要娶你为妻还是要狠费一番功夫的，可你闻听能嫁于我，却丝毫不动心，果真在戏姑娘眼中，什么都比不上自在好。

是啊，自由自在的想如何便如何，永远带着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样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所谓的什么六年寻找，款款深情不过是四处留情，春耕一到，便要挥洒的种子而已。”

“我如何玩弄于你了？月魇，我知你现下正在气头上，纵使我心中有些委屈，可思量着确实是我害了大家，便想不再招惹你了。

可就为我擅自离开这么件事，你就能又一次翻脸不认人，说将我关一辈子就关了，月魇候一句话落下就要逼我就范，一生如你笼中的鸟雀般，活着只为讨你欢心，这便是你所说的再无隔阂？”

“除了擅离外，你再无过错？你没有要与我交待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答于我。”

朱砂突然觉得身心疲惫，望着那个即使在黑夜中也让人离不开眼的身影，好半晌才开口道：“月魇，我累了。”

月魇瞬间眸光带上戾气，平静的脸上终于掀起波澜。

“比起我们短暂的欢乐，其实误会、争吵、分离占据了大部分时光，我错了，其实这六年中是我没有想清楚，若你我真适合在一处，当初也不会这么容易因误解分开。

之前我总想着，一定要找到你，可是我们如今再在一处，永远都在争吵，也许只做友人或同僚…”

“友人？同僚？你想都别想！”月魇拂袖，冷声打断。

“多说无益，从前我一味哭闹，只会同你吵闹，可今日，我真的累了，因自己的失误与错处疲惫不已，若我心甘情愿呆在院中，当初也不会与你相遇，乖乖做你夫人，一辈子守在府中，便是我眼下因为欢喜你应承下来，我也清楚我是绝对做不到的，与其以后再为此争闹不休，我愿意选你给的另一条路。

我原本只因天资才得族长推选为子君，尚不及族姐蒙尘半分，更未经历练，且脑中委实空空，又任性难训，不应仅凭着一腔子报效魔界的热血之志，便忽略自身的一无是处。

我跟着大家，便是拖累，同你在一处，使得你成日里为我操心生气，原是我心思太不成熟，如今你是气话也好，认真也罢，我的选择就是如此，从前，还有这几个月，朱砂做错的地方还望侯爷见谅，该承的责罚我不会躲避，以后虽仍份属守护司，但想必以我的资质，接受点化修习，于侯爷见面的机会也不大，正好对应您的不再相见。

如此，若侯爷愿抬手解了我的封印更好，若不愿也无妨，明后两日我在司衙内等候您的惩处，且定虚心接受全部训诫，眼下我先回去了。”

朱砂说完绕过月魇向主路方向走去，方行至月魇身前，那紫蓝身影突然袭来，将朱砂重重扑倒在地！

虽是柔软的草地，但朱砂仍被扑的浑身震痛，抬手去推那怒火翻飞的人，却被一掌扣住，接着一片冰凉便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