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小东家不妨考虑一下？”

柳慕殊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又续了一杯茶，似乎认定我不会否决这个方案一般。

从商业的角度判断，柳慕殊的方案的确是最快解决问题扭转局面的，但稍有不慎，便会适得其反。

柳慕殊混迹生意场多年，这些问题应该早就考虑到了。至于我迟迟不愿答应，完全是因为这样一来，对我改造卓秋的计划完全是有害无利。

但鉴宏书局步步紧|逼|引导话题，分明是故意诓我入局。这个坑，跳或不跳，结果并没有多大区别。

“若我声名受损，会不会影响到临家产业？”

“小东家只管放心，品微书局的存在最重要的便是维护临家产业的招牌形象。什么都不做，才是最糟糕的。慕殊不会让临家产业受到影响，更不会让小东家陷入险境，我会护你周全。”

柳慕殊神色坚定，坐在逆光方向的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温柔的光芒，险些让我晃了神。

稳了稳心神，才敢望着柳慕殊的眼睛：“那就有劳柳掌柜了！”

柳慕殊神色未变，放下茶杯之后便起身离开：“小东家慢用。”

望着柳慕殊清冷的背影，竟品读出了几分落寞。喜好独来独往的柳慕殊，又怎会与‘落寞’一词相关？

柳慕殊刚一离开，小粉便端着面盆款款而来：“小东家还未洗漱，怎就先用早饭了，这样对牙口健康可是万分不利的呀！”

小粉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守在门外的仆人分明低笑了一声，不时探过目光偷偷打量我们。

不洗漱就用早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清楚的知道他们笑得不是我不洗漱就用早饭，而是开心看到我与小粉出现在同一个场景里。

一直以为最擅八卦的都是女子，万万没料到邺都的男子倒是让我涨了见识，八卦起来丝毫不输街头卖鱼的张大婶李大娘。

不动声色地避开小粉的动作，自顾自地漱口洗脸，然后翩然离去，不带走半分云彩，留小粉一人在那呆愣了许久。

走到书局正厅的时候，柳慕殊正垂眸专注着写些什么，并未发觉我的到来。

细细打量才发觉，半掩柜台之后的柳慕殊眉眼是说不出的温润，指节分明净白修长的手，执笔的动作亦是好看得像幅传世的墨色山水画。

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柳慕殊抬眸望了过来，手中的狼毫笔顺势放下：“小东家来得正巧，你有客人来访。”

客人？难道是卓秋？

不多时，便被柳慕殊引到了会客厅，怡红院的穆妈妈正端坐在客位|上。

还好，来人并不是卓秋，这个认知，让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让美人久等了！”夸人的话张口便来，只是这一次，穆妈妈却没有预想中的欣喜。

穆妈妈手中绣帕绞得死|紧，眉头亦皱得极深，一副愁肠百结的神情。

“小东家，你可要帮帮我们怡红院啊！”说话的功夫，穆妈妈竟扑过来抱住了我的小腿。

不过几天的功夫，怎么穆妈妈就一副怡红院已然关门大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