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在倒是个实在的姑娘，我说不用送她便当真没有送。

回品微书局的路上，我一直思忖着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去找柳慕殊？可这个问题尚未想明白答案，却遇到了另一桩事。

距烟花巷不远的死胡同里，一群粗莽大汉正围成一圈，对着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拳打脚踢，口中芬芳不断。不过听了一两句，便知晓了被打之人是谁。

实在想不明白卓秋，好好的酒楼不待着，跑到这死胡同里来做什么，难道许久不曾逛青楼，这是又心痒痒了？

被人揍得时候，卓秋倒是一声不吭，任由他们拳打脚踢，只是双手抵在头顶上方虚虚护着自己。

少年时我也曾学过一些功夫，不过同我在学堂一般，大多时候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未认真对待过。看着不远处的粗莽大汉，觉着有些忧心，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又怎是他们的敌手？

但这卓秋，我又不能不管不顾，不仅仅是因为宣王府的恩情，小东家我还有一身凛然的正义，见不得别人欺凌弱小。

“飞云，你怎么来了？”转过身对着空气，故意高声问道。

那些莽汉大概在飞云手底下吃过亏，听见他的名字，立即停了动作，翻墙的翻墙，使轻功的使轻功，不过片刻的功夫，便都不见了身影。不曾想，飞云的名号这般好用，小掌柜说他待在酒楼当护院屈才了，到此时，我才有几分认同。

卓秋还双手抱头蜷缩在墙角，看这模样确实有些可怜。将他扶起时，他抖了抖肩膀，脚步虚浮往后退开了一些距离。

“是我，别怕！”鬼使神差的，这句话我脱口而出。

兴许是戏折子看多了，别的姑娘家看多了戏折子，心中自是盼着遇到世间最独一无二的良人相守。而我，却心心念念着当那个救下美少年的风流佳人。算命先生常说我，女儿身，男儿心。

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变成一个惊才绝艳的美男子，然后如戏折子里描述得那般，白衣翩然手执长剑，从天而降救美人于水火。

遗憾的是，每每醒来，我依旧是个手无缚鸭之力的弱女子。又因江南的水土让我始终长不了多少个头，即便穿上男装，也能轻易被人瞧出是女子所扮。

“小风……”卓秋忽然扑进我的怀里，让我也体会了一下佳人救美男后温香软玉入怀。

只是这个场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大概我心底悄悄藏了一个少女心事也说不准。将他往外推了推，手却无意识地抵到了他的小腹。刚刚莽汉揍他的时候，卓秋的衣服已有好几处破洞，只剩下薄薄的内衫，而我掌心之下的触感也太过真实了些。

瞧着弱不禁风的卓秋，竟然还有腹肌？纵然我再皮厚，这一刻也有些脸红，就连我自己都察觉到了自己声音里的慌乱：“走吧，这里离医馆不远，我们去那。”

“我这个样子……”卓秋双手环在|胸|前，望着我的衣裳。

“看着我做什么，我也冷。”而问题的关键是，我今日所穿的内衫过于单薄，若|脱|下外衫给他，我怕是与果奔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