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吾山还是如记忆中一般，郁郁沉沉的。

二人故地重游，心中却都谈不上怀念，多的只有感慨罢了。

当初若非饕餮之乱，玱玉也许只会是北嚣山中普普通通的一个魔族小姑娘，平凡同族人们生活在一起，时而为生计发愁，时而因猛兽惊恐。

然而，那日之后，一切都变了。就连身边的这个人，也变了。

直到现在，玱玉也不能完全明白，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许是灾祸之后，纯粹想要自己变得强大？也许……

有些记忆大约隔得久了些，变得模糊起来，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却始终不得其法。

丹越见她面色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了？”

玱玉犹豫开口道：“记得我们一起杀了饕餮之后，我急于炼剑，后来不慎昏迷，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身边的人静默了很长时间，才从喉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而我醒来之后，你……”玱玉顿了一下，声音幽幽地道：“你就化身了。”

山路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轻响着，丹越看着脚下的山石，似乎变得更沉默了。

三界之中，唯有妖族的人，自生之日起，便性别不辨，不分男女。至成年之后，可化身性别，增进修为。而化为女身，则更有利于修炼。

“为什么？”玱玉一直没有弄明白。

丹越停下了脚步，神色略有些无奈地对她道：“我记得，当时给过你答复。”

“你说是因为浸寒要你如此，才更好辅佐我。”玱玉闷闷道。

“没错。”他依旧语气淡然。

“可我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肯定是你想太多了。”丹越打断她的话，道：“快些找封印吧！”

玱玉只好依言闭上了嘴。

二人转来转去，山路又都极为相似，寻到了几处山洞都未找到封印的影子。有的山洞还特别小，玱玉见天色就要暗下来了，眼珠子地溜溜地一转，她忽然灵机一动，将破晓召了出来。

将手中的法力灌入破晓之内，一只巨大的兽爪从剑中伸了出来，然后是庞大的身躯，半透明的身躯散发着点点幽暗的莹光，从剑中跃然而出。饕餮的残魂幻影借助玱玉的法力，再度凝聚成型。

这只凶兽虽然身死，但是残魂所凝聚的幻影大概还保留着一丝生前的习惯。兽足刚踏上狍吾山嶙峋的山石，便张开大口，高声吼了起来。

玱玉手持破晓，对着身旁的丹越得意一笑，如此一来，二人只需跟着饕餮，便有机会找到浊气封印之地了。

循着本能，饕餮在山中悠然而行，像是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一般，时不时还蹭一蹭石柱。

终于，磨蹭到夕阳落下，天空开始布星之时，饕餮带着二人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巨大的裂缝前……

二人面面相觑，渊黎明明说记忆中的是一处山洞，为何却会是一道裂缝？

前方的饕餮，却不管二人心中究竟是何想法，依旧慢悠悠地走进了裂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