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民不告官不究,安依依拿枪顶人头的事,说大是大,说小是小。
以安家的实力,医院方肯定不会有异议,唯一的变数是道乙会不会提出指控。
道乙若真是提出指控,安依依在警界的前途基本就到此为止。
警局是除了医院和学校之外,为数不多消费人才的地方,很多警官大学的毕业生,混到老还混不上个科级,安依依要是有了污点,安家再势大也枉然。
对于朱世锦的担心,安依依却不以为然,她把天南市关于道乙的江湖传说给讲了一遍,重点是道乙的身份和个性。
朱世锦听完老半天没能消化,许久之后才给出反应:“这样也行?”
“妈,你这是在抱打不平吗?有没有想要拔刀相助?”
“去!少来。”安依依上前挽老妈的胳膊,却被无情地推开,“我是说男护士配女总裁,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妈,你这是跟卞青青妈妈持同一立场,确定没有坐错位置?”
“我不持立场,也不赞同她的某些做法。只是同为母亲,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对了,我可告诉你呀,不许再跟这个道乙接触。”
“行,不接触。不说话,不打招呼,老死不相往来。”安依依巧笑兮兮,又是撒娇又卖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无以为报,所以不报……这道理,我懂。”
“小妮子,埋汰你老妈是不是?”
“不敢,只是在遵照执行。”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办。”朱世锦给安大榜倒了一杯水,在安大楼的床头坐下了,“既然他是个苦命的孩子,那我们就给他一些钱。老安,你说我们给多少好些?”
安大榜也愣住了,这要给钱还真不知道怎么给。
命大如天,给多少都不合适。
“我也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钱能衡量的问题。”
“啥意思,不要钱还要人?非得把人给赔进去?”朱世锦满脸严肃,“人家在婚,就算他以后真会离婚,那也是二婚。我们安家几时能容忍这样的婚姻。”
“听你妈的话,过段时间咱们回北京,北京的公子哥可多了去,随便找一个也比他强。”
“我可不想去相亲……”安依依翘起了嘴。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就算你愿意,人家道乙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安大榜说道,“找女婿可不是找医生,用枪顶脑袋人家就干了。”
“我几时说要找他啦……”某人翘起了嘴,其意不言自明。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有那个意思。”朱世锦知女莫若母,开言点明,“你又是身世地位,又是人格分析,要是没有兴趣,要是普通的陌生人,又这么多详细的资讯?”
“不跟你说了,他……他是我调查的嫌犯。”
……
让道乙没想到的是卞青青出院回家的第二天,安依依便打电话邀约,说是请吃饭。
美女请吃饭,这是道乙人生新的课题,破天荒的第一次。
卞青青有苏洁仪陪护,龟缩在家不出门应该问题不大。
安依依选择的是一家高档的西餐厅,让道乙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只请了自己一个人。
西餐相较于中餐,具有干净卫生之名,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冷漠疏淡不热闹,对于初相识的人倒是再合适不过。
道乙到场时,安依依早已等候多时。
不得不说母暴龙换下警服,穿上晚礼服格外诱人,胸前一对傲人之物总给人目光无处安放的感觉。
饶是在家经久训练,道乙还是觉得有一瞬眩晕,头脑发热、鼻孔冲血的那种。
“怎么啦?震倒啦?”
“只有震惊,没有震倒。”道乙邪性地笑了笑,“说实话,看到你胸前的那两团累赘,走路运动什么的很不方便,总有要去帮扶一把的感觉……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心地善良。”
“不是善良,是皮厚。从来就没有色狼把把妹说得这么崇高。”
“把妹这一词用得好!给你点赞。”道乙在安依依对面坐下,依旧坏笑着问道,“与把妹相对应,是不是也有一个名词,用来形容……恕我学识浅薄,还真是词穷。”
“你想说什么?”安依依嗅到一丝不友好的气息,没敢正面回答。
“不能解释,只可意会。”
安依依镇静地看着道乙,淡淡地问道:“你是想说我在撩哥?”
“对,就是撩哥,这个词好。”
“就你?”
“可以呀,为什么不能?咱也是爷们,纯的。”
“是吗?江湖上有传言,某人被阉,卞大美女那么娇滴的姑娘……现在还是深闺怨妇。”
“讹传,绝对是论传。”道乙拍了拍胸脯,“功能上好着呢。”
“那就是思想被阉,看到某人就发怵,就颤抖,床都上不去。”
“不能够……顶多就是互相尊重,互相体谅。”
“别告诉我,你一体谅就体谅了两年多,也别告诉我,你还要继续体谅下去……”安依依得理不让人,拿出了审犯人的术数,眼睛盯着某人不放。
道乙揉了揉鼻子,败下阵来:“我们……我们还是点餐吧。”
“有色心没色胆……”安依依转怒为笑。
安依依早有安排,两人嘴仗没打几句,侍应就送上了红酒、牛排。
高级餐厅就是好,侍应不单打开了酒瓶,给两只酒杯都斟上酒,离开时还柔声细语“请慢用”。
侍应走开,安依依轻笑致歉:“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给你点了牛排。”
“没事,反正菜都不熟,点啥都一样。”
“那好,我们开始吧。”安依依拿起了酒杯,“我敬你。首先,替我老爸感谢你,感谢你的救命。”
“不客气,机缘巧合,举手之劳。”
“其次,感谢你没上警局投诉,让我逃过一劫。”
两人碰杯,道乙却很疑惑:“投诉?为什么要投诉?”
“投诉我滥用警械呀,你不知道这可以投诉呀?”
“你说的是这个。”道乙用手比划了个手枪顶头的动作。
安依依浅啜一口红酒,轻轻地笑了笑,不肯定也不否认。
道乙也喝了口酒:“我没那么小气,也知道你是开玩笑。身上没有杀气,枪膛又没子弹,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就配合你呀。”
“不然呢,你要反制我?”
“手枪是火器,使用上有一定的合适距离,顶脑袋绝对不在使用距离之内。”
“我知道,你一抬手就能夺枪。”安依依斜斜地乜了一眼,“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判断没有杀气,枪膛没有子弹的?”
“感觉。”道乙不想多说,刀叉并用,吃了起来,“对了,安书记身体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看来你对自己的医术还没有一个深切的理解。”安依依优雅地叉起一块牛肉,缓缓放进嘴里,说道,“很好,托你的福,前所未有的好,好到你们医院的张老头都吃惊。”
张老头自然就是医院的院长张德鑫,一个临近退休的老怪物。
能让老怪物都吃惊,那自然是疗效显著。
看来用真元抚平、滋养、刺激大脑皮层确实能起到不一样的疗效,脑梗病人居然没有留下一点后遗症。
“以后有什么想法?”安依依漫不经心地问道,“真想把护士行业做穿?”
“最起码要把这半年做完。”道乙皱了皱眉,说道,“三年之约的事情,绝对不是唬你,确有其事。”
“包括和你们家卞总的三年之约?”
“耳朵能不能不要这么长……太八卦了有没有?”说起卞家,道乙本能地有所抗拒。
安依依笑了笑,再次举起酒杯:“作为一个姐姐,表示点关心行不行?”
“行,当然行。”道乙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招揽我,看来是多心了。”
“你接受招揽?说,什么条件?”安依依笑得更灿烂了。
“这个我怎么知道,看菜吃饭呗。”道乙的眼光坏坏地盯着某人胸前的那一片雪白,“或许可以试一试美人计……”
“这么说来我比你们家卞总有魅力……”安依依说到这里不自信了,马上改口,“别装了。你要是真有这么急色,小孩都能打酱油了。”
“你与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不贤淑?”安依依说到这里脸红了。
她和道乙的两次相遇都很暴力,不,是太暴力了。
“她没有对我笑过,更没请我吃过饭。”
“你吃住不都在卞家,总不会是你另起炉灶吧?”
“你可以理解为搭伙。”
“你还要上交生活费?”安依依有些吃惊,“那平时家务、煮饭之类的谁干?不会还要分摊佣人费吧?”
“这是琐事……太八卦了不好。”道乙心塞。
买菜煮饭做家务,每个月还要搭上两千大几的人民币,找谁说理去?
道乙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出卖了他,安依依是东方警校的高材生,观颜察色这样的基本科目自然是精通得不行。
“有故事……”安依依笑着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不问就是。对了,你们的伙食怎么样?像这样的牛排也有安排吧?”
“煎制牛排是天底下最不需要技术的活之一,就连醃制的酱料都大同小异……”道乙突然觉得说漏了,笨拙地停住了嘴。
一个大男人,对烹饪细节很熟,在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某人自然是笑得花枝招展:“听你这么一说,你的技术也是一流。倒是勾起了烹饪的欲望,什么时候回家也练练。哈哈……我真不是在笑你。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