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上不知涂了什么药，顾然然开车没多久，神智就有些混乱，她极力稳住方向盘，但眼前出现的重影还是让她打错方向盘，一头撞到了道旁的山体上。

顾然然在剧痛之中，艰难的摸出手机，想要给慕非夜打个电话，但她在电话接通之前就晕过去了。

……

额头上有丝丝缕缕的疼。

顾然然慢慢睁开眼睛，白色天花板在眼前逐渐清晰，她动动眼珠，看向周围。

这是一间简单干净的套房，并非医院，除了必须的生活设施，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处房子。

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但手臂上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回了神。

手臂使不上力气，她也摔回床上，这轻柔的一摔引起了身体一连串的疼痛。

顾然然忍不住呻吟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出了车祸。

但这究竟是哪儿呢？

不是顾家，不是慕非夜家，也不是寒晟家……

就在她猜测自己落到什么人手里时，房门轻响，一个男人迎着晨光走进来，见到她醒过来，很有些惊讶：“这么快就醒了？”

顾然然也很惊讶：“怎么是你？”

寒越走到床边，低头对她微微一笑：“瞧你这话说的，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呀，电话通了又不见人，我担心你就找过去，结果……”

寒越说着，把手上的热毛巾晾了一下：“衣服是女佣帮你画的，我现在帮你擦下脸，介意吗？”

顾然然哑着嗓子：“你擦吧，我手痛，举不起来。”

寒越见她这么轻易就服软，有点好笑。

给顾然然擦完脸，顾然然也感觉精神一点。寒越见她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想来是休息的不错，于是问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在那个地方中枪，还出了车祸？”

顾然然没有瞒他：“是唐森詹。”

寒越知道她和唐森詹之间的仇恨，清清嗓子道：“原来是这样……额，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顾然然看了寒越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浅笑一声：“没想到，救我的人竟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你遇到危险居然是给我打电话——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是不小心打错了。”

顾然然不予置否：“谢谢你，我的确是打给非夜的，只是那个时候眼睛看不清楚……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吧？”

“说的也是，我会感谢你的。”

寒越笑笑：“不着急，让你也欠我一个人情。”

连干爹都给顾然然面子，他救了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救命之恩的人情可是很有重量的，他得好好利用。

顾然然大致猜得出来寒越的用意，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危险，所以就放了心，环视一周，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该不会是你家吧？”

“怎么，不像吗？”

“嗯……我觉得太朴素了点，你手里有赌场，不该住这么简单的房子。”

寒越微笑：“我只是在干爹手下讨饭吃而已，场子再挣钱，那也都是大寒门的，我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你可真谦虚啊。”

“过奖。”

寒越始终跟顾然然保持着礼貌客套，顾然然和干爹相熟，他不得不行事谨慎一点。

顾然然醒来以后，换了药吃了点东西，休息到中午，差不多就能下床了。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发现受伤最重的就是中了枪的那条手臂，车祸的一些擦伤倒是不妨事。

因为她在金浦里教训过寒越，所以不必在他面前装柔弱了，她恢复得能走动之后，就向寒越提出要离开。

寒越也没有拦着她，还叫人送她回去。

顾然然婉拒，然后和慕非夜约定好地点，让他去接她。

寒越见她这么谨慎，不由笑道：“其实你可以相信我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能让你也暴露在危险中。”顾然然检查了一下包扎的手臂，“现在还不知道对我打黑枪的人是谁，你跟我走太近也会很危险。”

“但是你相信慕非夜。”

“非夜是商界的人，而你是帮会的。谁更危险，不用我多说了吧？寒越，晟爷很看重你，我也不想给你带来无谓的麻烦。”

寒越一听，觉得顾然然想得还是挺周全的，于是就让人把她送到接头的地方了。

慕非夜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到顾然然的时候，他脸上的担忧藏都藏不住，他快步走到顾然然身边，因为在电话里听到她受伤，也不敢贸贸然的动手，只是上下的看：“晓晓，你……你痛不痛？”

顾然然指了下受伤的手臂：“这里有点痛。”

慕非夜对送他回来的那些人以及寒越表达了感激，然后就把顾然然带走了。

看到那些人真的离开了，顾然然在车上就像散了架一样，一下子就软在了后座，疲惫至极的倚着慕非夜。

慕非夜对司机道：“回大宅。”

然后，他小心的扶着顾然然，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休息。

他轻抚着顾然然的头发，阴鸷溢于言表：“是唐森詹，对么？”

顾然然闭着眼睛点点头：“本来我是可以干掉他的，但是有人打黑枪，我没有看清是谁……估计，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boss。”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在找到幕后黑手之前，你还是待在慕家吧，还比较安全。”

顾然然笑了一声：“这真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

“我放心不下你。”慕非夜撩起她的衣袖，看了看那层层纱布包裹的枪伤，微凉的手指轻柔覆上，“抱歉，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华威的老板是我的对手，只是这一次让你遇了险。”

顾然然之前在寒越家里的精神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她也不清楚寒越和放黑枪的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所以还是慕非夜这里安全一些。

心里确定安全之后，她的精神也开始懈怠，枕在他腿上，在半睡半醒之间喃喃道：“不要客气……这是……应该的……”

慕非夜当她的靠山，她为他排忧解难，公平得很，没什么牵扯不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