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多天的休养,赵瑾瑶和赵阳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雪也停了。赵瑾瑶在床上躺着无聊,便踏着积雪去后院赏梅。
刚历经风雪的红梅显得格外娇艳欲滴,洁白的积雪好似为它披上了一层厚重的棉衣。赵瑾瑶立在红梅前,抬头看了看艳丽的花,半晌,她直径向梅林深处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隐藏在雪色中的白梅,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盛开在枝头的娇小的花。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相较于明艳的红梅,赵瑾瑶更喜欢这清丽的白梅,它不似红梅这般明艳动人,耀盛枝头,它有着别具一格的清新脱俗,在白雪的掩盖下默默绽放着自己的芬芳。
忽闻林深处有箫声传来,这箫声空灵悠长,夹杂着些许哀伤。赵瑾瑶循着箫声,来到一处四角方亭。
亭中有一男孩倚着柱子,仰天闭目吹奏着玉箫。他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色。时而微风轻拂,吹起他两鬓的青丝。他的眉头微蹙,眉间好似萦绕着永远也散不去的哀伤。
赵瑾要迈步向亭中走去,“秀丽美景在眼前,为何阿舟的箫声如此凄婉。”
箫声骤停,刘云舟闻言睁眼,展开笑颜。他瞧见赵瑾瑶单薄的衣裳,眉间微蹙,随即解开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风雪虽停,可这冬日寒气逼人,你怎么不多穿点。”
“我还没有那么娇弱。”赵瑾瑶轻笑。她抬眼望着他如玉的容颜,心中微暖,从前哥哥也是这般训她,可如今......
“我要走了。”赵瑾瑶忽然开口。刘云舟为她系衣的手猛地一顿,他深知她会走,可心里仍抱着一丝念想。如今听她开口,他的心好似这寒冬一般冷。
“能不能陪我过完这个除夕再走。”他祈求到:“这是我来北国的第一个除夕。”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后半句,他未能说出。赵瑾瑶望着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心中微叹,她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几天,赵瑾瑶和刘云舟时而吟诗作对,时而下棋博弈,时而互吐心事,时而相伴游园,好不快活。
时光飞逝,除夕将至。赵阳和成顺受嘱前往市集采办。
除夕夜,皓月当空。赵瑾瑶坐于亭中,手抚琴弦。琴声悠扬,刘云舟倚于亭柱,吹奏玉箫,箫声绵长。琴声箫声相互缠绕,向四周扩散。
赵阳,成顺守于亭外。“喂,”赵阳用肩撞了撞成顺,“你家殿下不会是喜欢上我家小姐了吧。”
“咳咳。”成顺险些被口水呛着,他鄙夷地看着他:“就你家小姐那瘦弱的样子,我家殿下怎么可能瞧得上。”
“你......”赵阳正欲反驳,亭中传来一阵歌声,两人便止住了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曲终,琴声箫声即停。
刘云舟凝望着赵瑾瑶恬静的容颜,心中微暖,“没想到阿瑶的歌声这般好听。”
“阿舟过奖了。”赵瑾瑶闻言谦虚道。她的脸上满是掩不住的笑容,火光映衬着她的脸,那本就清丽的脸此刻更显得美丽动人。刘云舟不觉有些看呆了。
“殿下,快来放烟火吧。”成顺的声音将刘云舟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瑶,我们去放烟花吧。”刘云舟对着仍旧仰望着夜空的赵瑾瑶说,语气里含着说不尽的温柔。他想过去牵她的手,却觉得于理不合。于是等她起身,两人并肩向亭外走去。
来到梅林的一处空地,赵阳和成顺早已将烟火准备好,只等两位主子发号施令。
“怎么买这么多。”赵瑾瑶看着地上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烟火不免有些惊讶。
“我们不知道殿下和小姐喜欢哪一种,所以就都买了些。”赵阳憨厚地解释道。赵瑾瑶抚额,这样的回答着实让她有些无语。
“阿瑶,”刘云舟看着地上堆积的烟火说:“咱们走远一点吧,免得待会儿伤着你。”
“好。”说着,二人便向远处走去。
路上的积雪有些厚重,赵瑾瑶踩着积雪摇摇晃晃地走着。看着她有些吃力,刘云舟伸手扶了扶她。
“多谢。”赵瑾瑶扭头冲他礼貌地笑了笑。刘云舟心里却有些吃味。“你不用对我这般客气。”赵瑾瑶没有搭话,只是安静地走着。
两人来到一棵距离适中的梅树旁停住了脚步。刘云舟向成顺挥手,示意可以放烟花了。一束束火光接二连三地冲向天空,绽放出一朵朵明艳的花。
赵瑾瑶凝视着天空中美丽的烟火,笑容逐渐扩大。刘云舟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嘴角也渐渐上扬。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有多久不曾体会过这般美好,刘云舟抬头看了看转瞬即逝的烟火,心中怅然: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心知肚明。
零点的钟声敲响,大批烟火齐齐绽放,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过年了。”赵瑾瑶转头,微笑着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刘云舟回以更深的微笑。随后,赵瑾瑶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低头闭眼。
刘云舟不解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许愿。”
“许愿?”
赵瑾瑶许完愿睁眼道:“我娘说,大年夜许的愿一定能实现。”
“那你许的什么愿?”刘云舟突然有些好奇。
“不能说。”赵瑾瑶向他摇摇头,“愿望说了就不能实现了。”
“哦。”刘云舟看着她神秘的模样轻笑,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神灵。
“你也许个愿吧。”赵瑾瑶期盼地望着他。
刘云舟看着她希冀的眼神,半晌,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我希望,从今以后,我的世界不再只有我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