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皇帝忙着祭祖祭天之类的活动很少出现在宫中,就连皇后也跟着忙碌起来,时常居住在行宫里,赵瑾瑶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她了。
这是赵瑾瑶过的最冷清的一个新年了,除了刘云舟有时会来看会儿她,她便一个人待在景仁宫里研究药材。前几年都是在济民府过的新年,那时和师兄师姐们在一起可热闹了,而且每年都会下山住几天。
赵瑾瑶摆弄着手中的药材,叹了口气,她望着窗外四方的天,天上无云,一片灰蒙。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皇宫啊!她想。
隆德行宫内,皇后卧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她的眉头微蹙,脸色不大好。“这些天瑾瑶不在身边,本宫的头疼症又犯了。”
芝兰为皇后按摩着头说:“娘娘这是操劳过度了,娘娘若是累了,不妨歇一歇。”
“本宫不能歇息,本宫还有好多事没有做。”皇后睁开眼,目光犀利。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芝兰扶着皇后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俯身行了一礼,她的眼眸低垂,目光温和如初。
“皇后免礼吧,你身子不好,要多多歇息才是。”皇帝扶起皇后,拉着她一起坐到了榻上。她知道,每当皇帝这般温柔地对她,必然是有求于她。她仍垂着眼,沉默不语。
“皇后啊。”皇帝摸了摸她的手,目光关切,“最近你身子如何?可否好些?”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子好了许多,只是有时还是会觉得头疼。”
“皇后这病拖了许多年,如今有好转的迹象便是好的,你不必操之过急,慢慢调养自会大好。”他顿了顿,握着皇后的手紧了紧,“皇后啊,朕这几日也觉得身子颇有不适,既然你的身子已有好转,那就让太医院的张太医按着赵女医的方子接着给你调养,赵女医就跟在朕的身边为朕调养身子可好?”
皇后一惊,心中一凛,面上却是笑盈盈的。“皇上,臣妾这体寒之症已有好多年了,张太医一直照料着也未见好转,如今有了好转还多亏了赵女医,臣妾与她十分投缘,还请皇上怜惜臣妾身子弱,将赵女医留在臣妾身边。”她语气诚恳恭顺。
皇帝面上依然带着笑,只是眼神冷了三分。“皇后啊,张太医是朕御赐给你的太医,怎会不好呢?朕让张太医按着赵女医的方子给你治疗定能让你痊愈,朕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说着,他便要起身离开。
“皇上,臣妾不同意!”皇后猛地站了起来,神色凌厉,语气冰冷,丝毫没有刚才的柔弱之态。
皇帝似乎被皇后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皇后这般模样,在他的印象中,皇后一直都对他百依百顺。
“皇后,你是要忤逆朕吗?”皇帝提高了音调,明显是生气了。
“臣妾不敢。”皇后将凌厉之色收起,声音放缓说:“臣妾这些年从未向皇上求过什么,如今还请皇上体谅臣妾,将赵女医留在臣妾身边。”
皇帝似乎没有因为皇后放软了态度而消气,他冷哼一声,说:“皇后,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跟个市井泼妇一般,毫无皇后的端庄!”他指着皇后,因生气而有些失态。
“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从前的你温婉恭顺,从来不会忤逆朕,可如今......”他叹了口气,“朕不过是向你要一个女人,你竟毫不退让,你的妇德学到哪儿去了!朕这些年让你稳坐皇后之位已是仁至义尽了!”
“哼!”皇后冷哼一声,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皇上,臣妾自问这些年真心诚意地待你,你每次看中臣妾宫里的人,臣妾都会给你,就连臣妾的亲妹妹都进了你的后宫,被你糟蹋死了!”一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滑落,她自嘲地笑了笑。
“臣妾从未怪过你,可你呢!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的心里有过臣妾吗!你的心里只有我王家的家产!”
“你,你......”皇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这个疯子,朕瑶废了你!”
“呵呵。”皇后轻笑,“你尽管废了我,我不在乎,只是这天下的十里账铺便不再属于你了!”她大笑着,眼睛充血。
“皇后之位于我而言如同草芥,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王家的支持,你还有什么资本过你的逍遥日子!”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表情狰狞。
“噗——”皇帝猛地吐了口鲜血,颤抖的手指着皇后,“你,你,你......”他费力地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砰——”的一声,他直直倒在了地上。
皇后看着倒在地上,衣襟上满是鲜血,双眼仍死死盯着她的皇帝,大笑起来。“既然你不爱我,既然你想要我死,那我便先毁了你!”她只觉得喉头腥甜,鲜血缓缓从她的嘴角流下,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砰——”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娘娘!”芝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她的耳边渐渐消失,她的世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