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一刻,隆德行宫又嘈杂了起来。赵阳带着猛虎军冲进了九霄殿,行宫里的侍卫还未从昨夜的事中回神,就被全全俘虏了。
赵阳生擒了皇帝,长剑直抵他的咽喉,“说!赵姑娘和世子在哪儿!”
皇帝发疯地笑着,头发散落,衣衫凌乱,“他们死了!死了!哈哈哈!”
赵阳手腕一用力,长剑嵌入他的肉中。皇帝仍癫狂着,嘴里不停地喊着,“死了!死了!”突然,他向前一扑,脖颈直直冲在了剑锋上,赵阳来不及收手,长脸磨过了皇帝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去,他瞪着眼倒在了地上。
赵阳握着剑的手颤抖着,他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皇帝刚才的话,死了!死了!殿门口,陈叔和几个猛虎军的头颅正高高地悬挂在树上,鲜血流了满地。
猛虎军们悲痛地望着那一排头颅,一个个目露凶光。赵阳紧紧地握着剑,恐惧在心底蔓延。
“搜!一定要找到小姐和世子!活要见人,死……”他不敢再往下说了。
密室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室内的几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成顺悄悄靠近门边,手握长剑,警惕地盯着密室的门。
“世子,是我,王公公。”门外传来王公公的声音,成顺将门打开,王公公灰溜溜地跑了进来。
“王公公,你怎会在这里?”刘云舟问。
“皇上对奴才起了疑,命人捉拿奴才,奴才躲了一夜,好不容易才到了这儿。”王公公拍拍身上的泥,满脸狼狈,为了躲着侍卫的追捕,他可没少钻狗洞。
“公公,外面的情况如何?陈叔他们怎么样了?可有援军?”赵瑾瑶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外面全是侍卫在搜寻,陈叔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赵瑾瑶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白了,她满满的都是内疚与自责,如果不是她以身犯险,陈叔他们也不会丢了性命。
王公公顿了顿,接着说:“奴才一路躲着,没见着什么援军,不过,刚才奴才好像听见了西门处有厮杀声,或许援军已经到了吧。”
刘云舟点了点头,“算着时辰,这时候援军兴许已经到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赵瑾瑶仍然眉头紧蹙,心里疑虑不减,她看了看手中的诏书,这时,玥师兄可能急需这份名正言顺的诏书吧。
“公公,”赵瑾瑶郑重地将诏书递给了王公公,“这份诏书还有劳你亲自送一趟。”
王公公接过诏书,打开一看,“这是,禅位诏书!”他满脸激动。赵瑾瑶点了点头,“太好了,有了这诏书玥公子会省许多力。”他向赵瑾瑶重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奴才这就送去。”
赵瑾瑶瞧着王公公离开,终于放下了心,刘云舟注视着赵瑾瑶,从昨夜开始,她就一直护着这份诏书,他知道,她把这东西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皇宫内,李灏玥一身龙袍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他的桌案上放着晶莹剔透的玉玺,台阶下的臣子们有的畏畏缩缩地跪着,有的昂首挺胸地站着。
李灏玥看着台下神情各异的人,没有说话,他如狼一般的眼紧盯着他们,将众人的一言一行都牢牢记在了心中。
“李公子,我敬你是济民府的弟子称你一声公子,可你竟然大逆不道,谋朝篡位!”上官御史指着李灏玥,满脸怒气。
“你煽动百姓谋逆,趁机篡夺皇位,你用心险恶,其心当诛!”孙太尉一张老脸气得通红,胡须都在颤抖。
萧婉躲在屏风后,看着一众大臣指着鼻子骂李灏玥,心下着急,可李灏玥始终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丝毫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萧婉终是看不下去了,一下冲了出去,提着嗓子吼道:“你们别骂他了,他不是谋逆,这皇位本就该是他的,他是先帝遗子,谋逆的是现在的皇帝!”
萧婉这一嗓子压过了那些中气不足的老臣。那些老臣似没料到屏风后躲着一个人,都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又纷纷议论开来。
“萧姑娘,你如何证明他是先帝遗孤?”上官御史问,他细细地打量着李灏玥的模样,虽心中存疑,但眼中多了几分笃定。从他第一眼看见他,他就觉得他十分眼熟,他和他的父亲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像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萧婉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先帝的幼子身上有一块龙纹胎记,别人不知道这条胎记的具体位置,但上官大人你一定知道。”她朝着李灏玥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若不信,可以去看看。”
上官御史盯着李灏玥,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他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在那孩子出生未满一月时,他曾有幸见到过他,他的左臂上的确有一道淡淡的龙纹印记。
李灏玥平静地坐在龙椅上,上官御史的倒影在他深邃的眼中越来越近。
上官御史掀起他的衣袖,一条淡淡的龙纹印记出现在他的左臂上,他激动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孩子,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他老泪纵横,台下一片哗然,议论声更加激烈了。
“微臣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丞相突然跪倒在地,对着李灏玥叩拜起来。接二连三的臣子也跟着丞相一起跪了下来。
顿时,殿内的叩拜声响彻云霄,刚才还站在正义凛然的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一片,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人还站着,格外显眼。
李灏玥半眯着眼,将那些跪着的,站着的人的面孔一一记在心里。
上官御史见着着饭局面,皱眉,他对着李灏玥语重心长地说:“好孩子,虽说皇上是以不正当的手段逼着你父皇退了位,可他毕竟有先皇亲写的传位诏书,是先帝钦定的储君,你这带军逼宫,夺了皇位着实是名不正言不顺那!”
“什么名不正言不顺,这皇位本就属于陛下的,陛下取回自己该有的东西,这就是名正言顺!”张丞相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连忙对着上官御史开骂“我看你就是跟那暴君一伙儿的,你们共同谋篡了皇位,你才其心可诛!”
他早就看这上官御史不顺眼了,处处都压着他,明明他的官职要比他大,如今有机会搬倒他,他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才行。
李灏玥看着张丞相阿谀奉承的嘴脸,心生厌恶,正是因为这个人挑拨赵丞相和皇帝的关系,谎称赵丞相有谋逆之心,才使得丞相府被抄家,让丞相一家老小死于冤屈。他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祖宗规矩不可忘,没有传位诏书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上官御史丝毫没有退让,义正言辞地反驳回去,浑然没有顾忌到他所针对的主角就坐在他的身边。
“没错,祖宗规矩不能忘,即便他是先皇遗孤,没有传位诏书,这皇位依旧是偷来的,抢来的!”孙太尉怒发冲冠,声音都在颤抖,台下站着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在众人议论不休时,王公公急匆匆地从殿外跑来。
“圣旨到——”他手捧圣旨,高呼道。争论的众人立刻停了下来,齐齐跪下。
李灏玥看见王公公手上的诏书也跪了下来,他的唇角微勾,终于等到了,瑶儿,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济民府大弟子李灏玥,德才兼备,且乃先皇遗孤,吾昏聩无能,终日为逼宫先皇,谋朝篡位深感愧疚,吾自知罪孽深重,概将帝位归还于先皇遗孤,以恕吾罪,钦此。”
王公公念完诏书,将诏书郑重地交到了李灏玥的手中,将他扶起。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灏玥坐在龙椅上俯视众人,这一次,群臣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