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来到养心殿时，李灏玥正在喝闷酒。王公公守在殿门口，他瞧见萧璃走来急忙迎上前去。

“哎呦，萧公子您可算是来了，皇上一回来又开始喝闷酒，这段时间皇上时不时的喝酒，奴才们劝也劝不住啊！”萧璃向殿内望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室内昏暗，只点了些许烛火，李灏玥靠在床边，颓废地坐在地上，他的四周散落着空荡荡的酒壶。萧璃快步走上前，拿走了他手中的酒壶。

“你干什么！”手中的酒壶被抢，李灏玥勃然大怒，他猛地去抢，却踉跄地摔倒在地上。萧璃扶起醉醺醺的李灏玥，他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中，李灏玥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

他抬起头看着萧璃担忧的神色，苦笑一声，“你说，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为什么瑶儿总想着要离开我？”他自嘲地笑了笑。

萧璃看着神色落寞的李灏玥，心里也不是滋味。李灏玥垂着头，自言自语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师兄，我对不起小婉，也对不起瑶儿。”说着说着，他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萧璃坐在他的身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李灏玥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萧璃摇摇头，“皇上若有什么难处，大可找臣宣泄，若是总憋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李灏玥拍了拍萧璃的肩头，他沉思良久，说：“萧璃，瑶儿现在享受而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为何她会想去那蛮荒之地？朕一直为她着想，她为何总是不明白朕的心意？”

“皇上，笼中的金丝雀虽衣食无忧，却更向往山林间麻雀的自由，瑾瑶她自幼在山林里长大，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自由。”萧璃抬头望了眼被红墙绿瓦围住的天，这层层宫墙已经锁住了他的一个妹妹，他不想他的另一个妹妹也被锁在这里。

李灏玥低着头苦笑，是啊，瑶儿最想要的不过是一份自由，是他忘了，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以为是地为她好，却忘了她真正想要什么。

萧璃瞧着李灏玥的神色，心下已是明了，“既然皇上已经想明白了，那臣先告退了。”萧璃向李灏玥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大殿。

空旷的殿宇中只剩下李灏玥一人，他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月光皎洁，宛如初见。

第二天，赵瑾瑶便收到了王公公送来的圣旨，她看着手中的圣旨，瞪大了眼，“王公公，璃师兄怎么也要去西州？”她疑惑地问。

王公公笑了笑说：“萧公子本不在出使名单中，可今儿早皇后娘娘特地来请求皇上让萧公子陪您一块儿出使，皇上也同意了。”赵瑾瑶眉头微蹙，她送走了王公公，起身向坤宁宫走去。

坤宁宫内，萧璃正在为萧婉请脉，萧璃仔细地把完脉，嘱咐道：“婉儿有些体寒，这些日子别再贪凉了。”

萧婉看着萧璃，呵呵直笑，“哥，我知道了，瑶瑶已经把我宫里的冰缸搬走了，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萧璃看着妹妹的笑颜，心突然软了下来。“身子是你的，你可得好好爱惜。”他顿了顿，眉头微蹙，“婉儿，若我去了西州，你可怎么办？”

萧婉一听，噗嗤一笑，“哥，你说些什么呢！我已经长大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况且还有玥哥哥呢！我在宫里很好，倒是你，西州不比中原，到了那儿，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和瑶瑶。”

她轻轻地抚平了萧璃微皱的眉，故作严肃地说：“哥，去了西州，你要好好保护瑶瑶，若是瑶瑶少了一根汗毛，我为你是问！”

萧璃被她装模作样的神色逗笑了，他拍拍胸脯保证到：“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瑾瑶受了委屈！”

赵瑾瑶站在门口，她听着里面的对话声，伸出的手迟迟没有掀开门帘。芳翠看着她愣神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群主，咱们还进去吗？”

赵瑾瑶放下了手，她朝着门帘处深深地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不了，咱们回去吧。”

离别总是来得特别快，出使西州的使团已是在宫门外等候，萧璃清点好了行礼，向李灏玥说：“皇上，东西已经清点好了，可以出发了。”李灏玥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的萧婉和赵瑾瑶。

萧婉正拉着赵瑾瑶依依不舍地道别，她的眼眶微红，赵瑾瑶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好了，婉姐姐别哭了，小心把妆给哭花了，你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很多稀奇的玩意儿。”萧婉虽说不舍，却也慢慢松开了赵瑾瑶的手。

李灏玥看着即将离开的赵瑾瑶，终是忍不住开口道：“瑶儿，一路多多保重。”

赵瑾瑶回望着他，他的眼中有太多的苦涩，太多的眷念，她的心突然疼了起来。贝齿微启，她望着他，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玥师兄，你也多保重。”

刹那间，李灏玥脸上笑意绽放，有多久没有听到那声熟悉的玥师兄了？他看着赵瑾瑶，脸上满是最初的笑容。

马车渐渐远去，李灏玥驻足凝神远望，瑶儿，待你归来，我依旧是你的玥师兄。

萧婉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牵起的唇角渐渐落下，她的手紧紧握着刚才赵瑾瑶递给她的手帕，眼中满是落寞。

哥，瑶瑶，这座皇宫我是永远也出不去了，希望你们不再被困在这里。

萧璃驾马走在宽阔的大道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阳光的味道，眼前的道路一望无际，他挺直了胸膛，气宇轩昂。

马车内，赵瑾瑶掀开车帘，偌大的皇宫在她的身后渐渐远去，阳光洒在宫墙上，泛着耀眼的金光。宽阔的街道上，提着菜篮的百姓们时不时地驻足观望着这长长的出使队伍。

赵瑾瑶放下了车帘，世界消失在了眼前。耳畔的喧哗声渐渐远去，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再见了，我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