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伴随着李灏玥的一声令下，北国的前卫军向着河岸靠近。河面虽已结冰，可冰面难行，士兵们虽提前在鞋底绑上了防滑的草扎，却仍走得小心翼翼。

赵阳看着在冰面上挪动的人群眯了眯眼，他举起了右手，目光凌厉，“放箭！”

唰唰唰——身后的弓箭手齐齐开弓，无数支利箭朝着何中央飞射而去。冰面很滑，士兵们被箭射中倒地，鲜红的血渐渐在晶莹的冰面上铺展开来。

李灏玥见着眼前的情景皱眉，他抬起手，同样吩咐道：“弓箭手，准备！”

唰唰唰——闪着寒光的利箭越过河中央的士兵直奔河对岸而去。

南国的士兵立马举起盾牌防御，乒乒乓乓一阵响动，有不少利箭被截下，却仍有些许利箭从盾牌的缝隙中穿过，重伤了藏在盾牌背后的士兵。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又紧接着替了上来，在无数箭雨中，双方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李灏玥也不着急让士兵渡河了，双方就这样保持着远程攻击，互相耗着。箭雨渐渐由密集变得稀疏，有士兵偷偷跑到赵阳身侧，小声禀告道：“将军，咱们的箭快用完了。”

赵阳眉头微蹙，压低了声音问道：“还能坚持多久？”

“估计撑不了一轮。”

李灏玥看着对面的情况心下了然，看来他们很快就能近距离交锋了，又是一轮箭雨后，双方再没有了其他动静。

“上！”李灏玥朝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士兵们拿着长矛利剑向河岸走去。赵阳亦是招呼着士兵冲上前去，双方就这样在冰凉的河面上交锋起来。

无数的人在河中央倒下，又有无数的人向河中央靠近。滚烫的鲜血沿着冰层向河岸扩展，染红了河岸堆积着的皑皑的雪。

双方在河中央僵持着，南国的士兵用生命筑起了一堵厚厚的墙，拦截着觊觎他们家园的侵略者们。有时一两个北国的士兵突出了重围向河岸靠来，仍旧被驻守在河岸的士兵毫不留情地射杀，至始至终，无人踏上河岸的土地半步。

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着，李灏玥看着河中央僵持不下的局面，突然飞身而起，余县迟迟攻不下，南国的士兵虽伤亡惨重，但他们这方也讨不了好，如今又开始下雪了，照这样下去，今日他们只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北国的士兵瞧见他们的皇上也加入了战场，个个都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下手快准狠，南国的士兵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北国的士兵一轮又一轮地攻上，南国剩余的士兵也都加入了战场，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皑皑的雪竟也掩不住这刺眼的红。

李灏玥穿着金黄的铠甲，在河的中央是那么耀眼，所有想靠近他身侧的人皆被他斩于剑下，他的脸上溅着血，剑刃上的血也在滴答滴答地向下流，一时间，他竟像从地狱而来的煞神，无人敢靠近。他就这样，拿着带血的剑，砍着无数人的头颅，一步一步向河岸靠近。

赵阳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剑锋直指李灏玥的眉心。

李灏玥一个侧身闪过，长剑直击飞来的剑锋，两柄剑相互摩擦着，火光四溅，谁也不肯让步。一个回合下来，二人竟难分胜负。

“赵阳，放弃吧，你我同师出济民府，何必要斗得你死我活？”李灏玥看着气喘吁吁的赵阳劝道。

赵阳的武功路数他十分清楚，有何弱点他也能一眼看出，他不想昔日兄弟反目成仇，才迟迟没有痛下杀手。

“少废话！”赵阳懒得听他多说，重新举起了佩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再一次向李灏玥冲去。

“赵阳！”李灏玥一边抵御着他强势的攻击一边劝道，“收手吧，朕不想杀你。”他一招又一招接下赵阳的攻击，却迟迟不肯主动攻击。

“我不需要你让我！拿命来！”赵阳被他这只守不攻的态度气得眼红，他立马掉转身形，右手一挥，长剑划破了李灏玥右臂的衣裳，鲜血染红了李灏玥金黄的盔甲，剧烈的疼痛让李灏玥有一瞬间的停顿。

就在这一瞬间，赵阳的剑又直逼他的面门而来。李灏玥忍着痛立马挥剑而起，连着退了好几步，才堪堪挡下这致命的一剑，鲜血依旧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流淌。李灏玥看着赵阳杀红的眼，心中的痛毫不示弱地掩盖住了手上的痛。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拿命来吧！”赵阳丝毫没有理会他，仍旧用尽全力攻击着，只是他至始至终都不敢看李灏玥的眼，他怕他一看，他身上那层坚硬的铠甲就会崩裂，这一战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李灏玥咬牙，目光中的情谊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身的戾气，“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不客气！”

他突然发起了攻击，不再像之前那般退让，一招招朝着赵阳的致命点攻击。短短几分钟，两人竟已交手好几个回合，赵阳身上挂了不少的彩，李灏玥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站在冰面上相互对立着，滚烫的血铺满了冰面，咔嚓咔嚓，极细小的声音被士兵疯狂的厮杀声淹没，没人发现，他们脚下的冰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裂痕。

李灏玥和赵阳又交锋了起来，两人体力都有些不支，攻击的速度虽是放缓，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

咔嚓咔嚓，众人脚下的冰层突然裂开了一条大缝，如一只猛兽张着血盆大口瞬间将众人吞没，无数的人哀嚎着，挣扎着，翻涌的江水竟隐隐带着一丝血红。

谁也未曾想过，冰面会突然裂开，赵阳身子一斜，猛得向后栽去。

李灏玥恰巧握着长剑朝他的心口刺来，强大的惯性使他猛地向前扑去，他来不及收手，眼睁睁地瞧着那柄长剑从赵阳的胸口处刺入，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扑通一声，二人齐齐摔入江中，血红的江水模糊了李灏玥的视线，刺骨的寒意逐渐啃噬着他残存的意识，他努力睁开眼，朝着赵阳坠落的方向望去。

最后一眼，李灏玥看清了那张带着血的绝望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