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茶端着华美的锦缎从锦衣阁出来,她回头望了一眼这雕梁画栋的锦衣阁,冷冷地“哼”了一声,此阁无论是勾勾角角还是雕甍绣槛的设计都十分的精良,宛如一只正在鸣枭的凤凰。
荼茶心想,顾娅茱深受老爷喜爱,所以她所居住的茱华阁格局比这华丽的锦衣阁更加豪华气派,不过再怎么像凤凰的楼台亭阁,只要是让杀害小姐和夫人的恶毒女人顾娅茱住过,这楼阁再漂亮也不过是一只恶心丑陋的泼赖巫鸡!
荼茶走下了锦衣阁就碰见了掌事丫鬟静心,她有些心惊,虽然知道会遇见,但依她本身怯懦的性子,除了必要时间之外,是不想遇见任何与顾娅茱有关的人的。
但荼茶还是遇上了与顾娅茱有关的人,她抬眸冷视凝望着静心。
静心看上去就像一个守静的绿色的大树,一双眼睛就如一汪清潭,眼型圆圆的就像杏仁,看起来是那么恬静美好,一眼望去,静心只身穿着淡蓝色的领事丫鬟的衣裳,通身的气质无限恬静,而静心身上那布料的颜色自是比她这粗布淡蓝色要靓丽上许多。
如此,便看得出静心在顾娅茱心中地位到底有多高。
荼茶暂且不想谈顾娅茱如何恶毒地对待小姐夫人的,但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
荼茶一想到今早静心给顾娅茱拍地马屁,就口区,那时荼茶虽在旁,表面上不做任何表情,但心里还是向静心恶心地呲了一口,心里默默地暗想道:不过是个瞎了眼,跟错主子的狗腿子,所有的好处和银钱都是卖自己的皮脸讨好主子得来的,哈巴狗一个!
静心望见荼茶的表情,嘟着的嘴瘪了瘪,平静地望向荼茶那般不屑厌恶自己的眼神,平静地思考着:无论一个人有多么善于伪装,但它自然流露的表情绝对足够诚实。
静心看出荼茶对自己的不屑以及厌恶。她也是极其聪慧的,自从静心跟了善变暴躁的顾娅茱,随时都要跟从主子的吩咐,尤其是顾娅茱时常苛待下人,于是她还是小丫鬟的时候,便受尽了惩罚和羞辱。
因为静心见惯顾娅茱这些鄙夷厌恶甚至不屑的眼神,只要有人对她做出同样的神情,聪明如她,她不会不知晓,不会不明白,不会不晓得,她不是傻子,更不是白痴,她通情达理,很小就学会察言观色,所以她很熟悉,更了解荼茶所露出来的神色就是不喜欢,就是厌恶。
但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如果太聪明,总是发现别人厌恶自己,从而勿自悲伤,那么这般聪明的能够察言观色的人一定活不久,倒不如装傻来得自在,就当自己什么没有看见,一切都没发生过,更能使自己开心一些。
所以静心不会去生荼茶的气,明知道改变不了荼茶的个人喜恶而去生气,便是无用功,然而,静心更知晓荼茶因为什么而讨厌她,大概是讨厌她巧言令色,跟错主子,做了顾娅茱地走狗。
在静心眼中,荼茶不过太显稚嫩,被保护得太好,涉世未深,不知道如何独自面对和承受,大概也只是心眼直率,恨屋及乌,讨厌顾娅茱连带讨厌上她罢了,显然并不是只针对她。
静心还是瞟了一眼荼茶手盘拖起的锦衣,全是素色清新的锦衣,静心啧了啧,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这明显是荼茶自己的喜好,并不是顾娅茱的,顾娅茱并不会因此满意的,静心心想这姑娘要是把这盘锦衣端过去,顾娅茱不喜欢,怕是她要吃些苦头了。
静心很想告诫荼茶,很想帮忙一把荼茶,但荼茶刚刚对她的神色透露出厌恶,怕是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似乎还有排斥抗拒她的嫌疑,如果她就贸然评判人家拿错了衣物,说人家这样做会挨板子,这般的多管闲事,怕是要被人更加嫌弃和厌恶了。
所以静心打算不理会荼茶,被人家讨骂多管闲事的感觉真不好,倘若人家不接受,不就自讨没趣了嘛,所以静心看了两眼荼茶,背着手,无关痛痒地离开,准备去做其他的事情。
荼茶也不是傻瓜,她也能察觉到静心的反应,心想应是静心知道了她挑的衣服太素静了,预感到顾娅茱会惩罚她的秘密,又看出自己不喜欢她,所以就决定不管闲事,也不劝告她了。
荼茶也觉得静心不应该劝告一下她的吗?为何性子如此凉薄,便不住蹙了蹙眉疑惑。
荼茶艰难地向静心发声道:“静心姐姐,请留步。”
“嗯?什么事?荼茶小妹妹。”静心听见了荼茶在叫唤她,心中便不由地心喜,嘴角微微勾起来,浅浅一笑,心道:不错嘛!这丫头还是有些慧根的嘛!竟然知道自己在惋惜些什么?
“姐姐,静心姐姐,何故这种反应?是有何不妥吗?”荼茶疑惑地问道。
静心发自内心地开心,荼茶刚刚叫她留步,说明荼茶开始需要她了,如果她帮了荼茶,那么荼茶对自己便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所以静心很是开心。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愿意被别人讨厌呢?又有多少人拥有着被人讨厌地勇气?又有多少知道如何反转别人对她的讨厌?又有多少人过着抑郁寡欢,内心自苦想不通又看不透的悲伤日子?
静心其实也不想被人讨厌,但是她不想别人既然讨厌了她,而她又想不开地主动贴上去,这般自讨没趣,被人主动嫌弃。
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她是不是做得。
如果是这样,她干脆被人讨厌到底,也绝不厚着脸皮,用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有时候你的自作多情只有带来别人对你的疏远和冷漠,所以为什么要热脸贴冷屁股呢?虽然说帮助别人,给自己带来快乐,但有时候现实却并不是这样。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少做一些,比较好。
但由于荼茶这样向她主动开口问,那么,便是平等的关系,并不是热脸与冷屁股这种不平等的关系,既然是这样,静心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笑你,被你家主子保护得太好了,不懂这世间险恶,人心恶毒,你可知道你把这素衣裳拿过去,那顾娅茱会做出各种反应?”
“知道。”荼茶端着锦衣淡淡地回答道:“像墨莲一样被没收月钱,打上二十大板,赶出府去。”
静心摇了摇头,镇定地和荼茶解释道:“非也,夫人最要的便是她的脸面和她的形象,所以,若是不将她照顾好,不单单是被毒打一顿,然后扣了所有的月钱,被赶出去这么简单,你可知闭月的下场?”
“知道,死了。”荼茶淡淡地描述道。
其实荼茶听见“闭月”,神色黯然下去了,“闭月”怎么死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她比“闭月”幸运,在谢秋茶死的那日,她不在场,所以,便逃过一命,荼茶心中难过了,闭月是个好姑娘,天真活泼,却遭如此非人地待遇,真是让人心痛。
闭月的下场,被割掉舌头,手脚筋脉被挑断,被打得半死不活,再丢进乱葬岗为狗,荼茶怎么会不知道?
“你若想活着便要顺应规则,如果连规则都适应不了,那么就等着被强悍的人弄死吧,到时候你无法为自己申冤,更无法报仇,你觉得冤不冤枉!”
说到“报仇”,对,如果她死了,真的无法为小姐夫人报仇。
荼茶被静心的话吓得一惊,她本是个农家女,是谢秋茶从恶霸手里救下了她,谢秋茶怜悯她的遭遇和身世,收下她做了丫鬟。
可以说,她的命是小姐救回来的,小姐还花了一些银两在她病弱的父亲身上,听说那是夫人赵芳纾在小姐出嫁前偷偷塞给小姐应急用的银子。
而小姐舍下了大部分银子给了她,以至于那年冬月,谢秋茶闭月和她差点被冻死,好不容易被王霖书和王霖书母亲李氏遣送回了谢家,却是一张令谢家蒙羞的一纸休书。
因此,想到这里,荼茶更愧对于谢秋茶,次次发生灾难都有夫人和小姐护着她,想到夫人赵芳纾死的时候,她无法阻止这一切,更不在场,她便感到十分羞愧,荼茶觉得自己欠下了谢秋茶好多债,而且这些债,以她的力量已经还不清了!
所以,她必须活着!然后为谢秋茶和赵芳纾报仇!
更不用提,那时候荼茶和闭月都是谢秋茶的贴身丫鬟,谢秋茶无论出生,都一视同仁,更是十分护着她和闭月,若是有做错了什么事,谢秋茶也不会随便就苛待她们俩,更不会要求她们去做一些她们做不到的事或者随便找个理由就决定人的去留和生死什么的,鄙夷她们奴仆生而轻贱,这些谢秋茶都不会做,所以她和闭月才得以恬然自得地生活在小姐身边。
只不过谢秋茶也无力自我保护,还是被那些恶人害死了,就连闭月这个唯一在场的知情人也被他们弄死了!
自从谢秋茶和闭月都死后,荼茶便被派到了赵芳纾房中,因为思及谢秋茶,睹物思人,于是赵芳纾对荼茶向来不错,也有好好护着荼茶。
但因为心有愧疚,荼茶尽心伺候着赵芳纾,尽量不使得赵芳纾过渡思念谢秋茶而感到伤怀,但赵芳纾好像会意,从不磋磨荼茶,因此荼茶不用看主人的脸色,但是却不如静心看得这般通透。
荼茶竟因为自己的主观好恶影响了对世界的判断。
这一刻,荼茶突然明白了一句话:我们看错了世界,却总说它欺骗了我们。
荼茶听静心这般说,想必是因为静心在顾娅茱身边当差从来不得别人庇佑,深受磋磨,想到此处,荼茶便被静心坚强的心性所深深折服,因为顾娅茱的确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专制而蛮横,不是一般人能惹地起得!
静心对顾娅茱如此服从和顺应,不过是为了存活,也可以理解。
“静……静心姐姐……我……”
荼茶很艰难地开口,其实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一开口便是请求,请求静心帮她度过难关,但由于她内心深处曾讨厌过面前这位明朗的姑娘,此刻又要求人帮忙,这又算什么呢?此刻,她的内心很是复杂,看起来有些不干不脆的别扭。
“荼茶妹妹,姐姐知道你想要让我做什么,若是说出来难为情,便别说了,姐姐也不为难你,此刻,你只便随我来就好,姐姐待在夫人身边,自是知晓夫人的喜好,便带你去挑些适合的衣裳,这样妹妹也可以安然无恙地渡过这一劫。”静心回头对荼茶浅笑地说着。
那笑容便使得蓝天晴空,万里无云,世界一下变得敞亮起来。
荼茶惊叹于静心的聪慧,到底要经过多少岁月地打磨锤炼,才可以练就出如此泰然自若的心性,才可以练就这般透达的女子,然而这些荼茶并不知晓,只因她不曾经历过静心的人生,但还是为静心宽容的微笑动容,这宽容的微笑足够让荼茶内心对静心的抑郁和愤恨像被重铅狠狠地从高空拉了下来,被砸成了碎片,最后这些仇恨瞬间被静心的温柔都化干戈为了玉帛。
“好,谢……谢谢姐姐。”
荼茶望着静心坚定地点了点头,跟随静心走进了锦衣阁。
“怎么又是静心!她又在干什么!”不远处站着的谢秋芙不由地跺脚,突然看见跟在静心后面熟悉的丫头的身影,她不由地眯了眯眼睛,疑惑地问自己:“那不是曾经谢秋茶身边的死丫头嘛?她到锦衣阁干嘛!那可是我娘最宝贝的地方!要是弄脏了里面的衣服,她们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谢秋芙这般心想着,脾气正要发作,捻起丧裙便要走上锦衣阁磐石做的石阶。
“小姐,小姐,小姐!”
此时,一个粉衣丫鬟不停地呼喊“小姐”,谢秋芙听见这个声音,止住了脚步,皱了皱眉,怒斥丫鬟道:“吵吵嚷嚷做什么!究竟什么事至于这样!成何体统!”
一路小跑过来的衣心,喘着气,红着小脸想要歇息,但听见谢秋芙厉声地呵斥,便不由害怕地发抖,却极度克制自己,因为她想到,若是让小姐知道自己在害怕她,指不定又要以什么借口使她受罚,所以她放低了声音,缓缓地说:“小姐,老爷叫您到祠堂去。”
“去祠堂做什么?现在还早呢!那赵氏死都死了,还要叨扰生人,封棺不急于一时!”谢秋芙不耐烦地冲衣心嘟囔着。
既然是老爷叫她衣心来请小姐去的,谢秋芙如果去的话,她衣心就只违背谢秋芙的意思,那么只会被谢秋芙一个人惩罚,但如果违背老爷的命令,最后害得谢秋芙被老爷痛骂一顿,然后她不仅因此要受老爷处罚,更因为谢秋芙自己不去被老爷痛骂之后心里不痛快收拾自己强吧!
既然是这样,衣心只好皱着眉头扭着帕子犹豫着,最后还是硬气地说出了口:“可是老爷叫小姐速速去,说是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用得着你传唤吗?还有爹爹什么时候叫你过来的?不是叫你去给我把墨莲那死丫头给我逮回来吗?她人现在在哪里?”谢秋芙一连几个疑问,质问地衣心说不出话来。
衣心愣住了,她见谢秋芙神色阴晴不定,不敢妄加得罪,便害怕地颤抖着,随即吞吞吐吐地道:“小姐放心,墨莲现在呆在材房,正听候发落呢!”
“哦,是这样啊!那么其他两样呢?”谢秋芙满意地点点头,斜视地看了一眼这个粉衣丫头,心想:平时怎么没见这个丫头这般顺眼。
她虽穿着一身粉衣丫鬟的衣服,模样却生得十分好看,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是一双可爱十足的圆眼,一看便知她天真烂漫,活泼无邪。
衣心知道接下来小姐可能会多疑,所以她紧张地回答:“是衣心带着家丁押解墨莲路过祠堂时,被老爷看见了,所以老爷叫衣心过来传话,命衣心唤小姐过去。”
什么!路过祠堂被看见了?糟糕!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随便扣留下人,便是有损自己形象的呀!谢秋芙想到这里,便恶狠狠地盯着衣心,拉住衣心的衣襟,顺手就是一巴掌!
“啊!小姐!”衣心捂住脸吃痛地望向谢秋芙,不明所以!
“什么!父亲看见了你押解墨莲!你为何要给他看见!你怎么能让他看见!衣心,你个贱人!叫你要小心点呢!为什么不小心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谢秋芙继续埋怨地连说三个为什么,便狠狠地揪了三下衣心身上的肉。
衣心因为感到疼痛连连发出三声凄厉的惨叫,衣心捂住脸无助地望向谢秋芙,虽然但是她不能哭地太大声,因为谢秋芙向来不喜欢别人哭得聒噪,吵着她,自己只会更痛苦,只好强忍着痛,憋回眼泪,哽咽地道:“小姐……小姐……衣心错了,请小姐不要责怪衣心……可那时,衣心见老爷并未责怪过什么,衣心便觉得无事……谁知小姐心有顾虑,一切都是衣心不好,小姐是锦国最慈悲,最美丽,是锦国天下心底善良的小姐,是衣心不懂事,是衣心错了,请小姐看在衣心从小便跟着小姐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小姐慈悲地饶了衣心的无知愚昧吧!小姐……”
“哼!饶了你!我看是本小姐饶了你还是天饶了你,若是去了祠堂,爹爹就此责怪于我,告诉你,衣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警告你!衣心!别把本小姐的安危不当回事!要是我被你一介下人坑害了!你就等着因为触犯本小姐的底线被大卸八块吧!”
谢秋芙狠厉地谩骂着衣心,眼神瞪着衣心,衣心被瞪得连连后退,更害怕地不知所措,只因谢秋芙那要吐出烈火来般毒辣的眼神!
说完,谢秋芙便极速地往祠堂方向走去。
只是,才刚走了一会儿,便见衣心还在原地委屈地抹着眼泪,谢秋芙便心生烦厌,怒斥道:“死丫头,还不快跟上,是想现在就死在本小姐面前吗!”
“呜呜呜……小姐,衣心不敢……”
衣心小声拙泣,泪光突然模糊,她只想瞬间爆发自己的哭意,但是她不敢,只得泪眼模糊痛苦地看向谢秋芙的方向,不敢违抗哽咽地说道。
“哼,量你这个贱人也不会!”
谢秋芙冷哼了一声,说要衣心死,便就真的做得出来,这不是假的!
因为这个院子里好多奴仆都是买进来的,无论出生如何,身在宅院里,一旦被买卖了,奴仆的命便生不由己,拥有被买卖的命运,被主子视如卑微蝼蚁。
衣心便是如此,想到这里……
衣心抹了抹眼泪,勉强地微笑,跟上了谢秋芙,关于父亲苦涩的记忆浮上心头。
一个女娃娃抬起头,微笑天真地望着拿着红缨枪正在习武地高大魁梧的父亲,不断欢快地拍着手,看着自己心中最崇拜地父亲,骄傲地说:“哇!爹爹,好厉害!好厉害!爹爹,衣心长大之后也要拥有一杆红缨枪,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将军,能够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哈哈哈,咱们心儿,将来定能艳杀四方,定是锦国好女儿!”那个魁梧地男子抱起那个女娃娃单肩扛到了脖子上:“但我知道心儿是个不贪心的小姑娘,现在最想吃的便是一串糖葫芦。”
“爹爹,哼,谁说心儿不贪心,心儿可不是爹爹心中那么好糊弄的锦国好女儿,心儿要十三串,十三串,爹爹,心儿要十三串糖葫芦。”衣心的小手拍着那个男人的脸蛋,乖顺地依附在男人的脑袋上,撒娇地说道。
“十三串,心儿吃的了那么多吗?感觉我们家心儿会吃成一个小胖子呢!”男人感到很温暖,便鄯善答应衣心,谁叫他只有一个女儿,他不疼,谁疼呢?
“哼,爹爹,你是嫌弃心儿胃口大吗!爹爹,你是不喜欢心儿了吗?”衣心开心地在那个男人肩脖上蹦跶。
“哈哈哈,不嫌弃,不嫌弃,即使咱们心儿再胖爹爹都喜欢,要吃十三串就吃十三串,就算是心儿要吃遍整个锦国,爹爹都带你去吃!好嘞,心儿,坐稳咯,启程嘞,咱们走……”男人拉着肩脖上衣心的手,开心地收了兵器,幸福地走在繁华地黎城大街上。
记忆中的甜蜜与美好,已变成此刻心衣胸中的苦涩,那个心疼宠爱自己,把自己捞在肩上骑小马的爹爹,已经不见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