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的还有汤姆教授和同学们,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到珍尼﹒苏菲此时居然会悄悄地离开了队伍!
教授停了停,又喝了一口水,沉重的心情才得以舒缓。他开始向同学们讲述奥萨马杀人事件……
就在那个该死的傍晚,野生动物观察及救护员卡尔﹒奥萨马先生风尘仆仆地返回地下。他在野外劳作了一整天,疲惫不堪的,一进家门便缷下飞行器倒躺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这时,他那二个顽皮捣蛋的儿子卡罗和埃迪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追逐嬉闹着……卡罗6岁,埃迪才刚满4岁,正值爱嬉闹的年龄。他们完全体会不到父亲的疲惫,更不会理会他的感受,肆无忌惮地在他身边跑来跑去、打打闹闹,奥萨马片刻的安宁和放松也遭到了破坏。他顿时十分生气,斥道:“哎,卡罗和埃迪,你们能停止吵闹吗?”接着他又大声嚷道:“哎,我亲爱的太太,你不觉得应该管管这些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吗?他们都快无法无天了!”
太太伊兰闻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见奥萨马便关切地问:“亲爱的,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呢?进行过全身杀菌消毒了吗?”
奥萨马气不打一处来,答非所问地说道:“噢!我亲爱的太太,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是在研究那些老得掉了牙的东方医术,还是那些酸溜溜的东方文学呢?”
伊兰一听不高兴了,说:“我亲爱的先生,你觉得研究这些有问题吗?这可都是前人经验积累和智慧结晶,值得学习和传承。”
奥萨马说:“可是,孩子们你就放任不管了吗?作为一位全职太太,你是不是应该把管教孩子当首任?还有,格蕾丝呢?星期天她也不回家吗?你看你,都把孩子们惯得不像样了。”
伊兰耸耸肩,双手一摊,说:“这些又有什么问题呢?孩子们身心健康、快乐成长,不需要严加管束,一切顺其自然,这也是符合科学道理的呀。”
奥萨马生气了,说道:“你这分明是在为自已找藉口嘛。你精力都花在不该花的地方,去研究那些不知所谓、不合时宜的东西上,你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吗?”
听他这么一说,伊兰反倒笑了。她说道:“文学能陶冶人的情操、升华人的灵魂;东方古老医术是一种知识,也是一种技能,学习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别忘了,过去的点点滴滴知识都是财富,有些东西即使现在看起来毫无用处,但将来总有用得着它的时候。卡尔,你长期在野外工作,更应学习学习,说不准哪天它能为你的健康保驾护航呢……来,我现在就教你一些实用的艾火炙使用方法吧。”说着,她拿来纸笔绘图……
奥萨马苦笑说:“你是说,你的研究是为了让我学习?你这不是还要浪费我的时间吗?”
伊兰说:“当然不会。比如其中治疗伤寒,急性胃肠炎等,据说疗效十分显著。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也不知传了多少代人了,比针炙还要早呢。如今针炙不是还在为人类健康作贡献吗?你怎么能怀疑艾火炙会没有用呢?”
看她说得认真,奥萨马心里不由将信将疑,可嘴里还是不屑地说道:“我看算了吧,就在皮肤上烧上那么几个小火点能治病?到时别病没能治好,反倒白挨了痛,延误了救治时间。如今医学发达、药物充裕,我每次外出都会随身带上一些急救药物,甚至连临时落脚的地方也会存放一些,必要时还可以采取紧急呼叫,大可不必使用这种野蛮落后的方法治病……用火烧自已的肉,那简直就是自虐。”
伊兰说:“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当然不必选择这种方式,但多一种准备以防万一也是好的。东方医术和其它东方文化一样,都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奥萨马有些不耐烦了,嚷道:“东方文化,东方文化,你一天到晚都是东方文化?都是那该死的东方文化,才弄得我的家一团糟……哎,卡罗和埃迪。你俩个讨厌的小家伙,停止打闹和追逐好吗?你们就不能让家里安静一些吗?整个世界都让你们给弄乱了,知道吗?”
伊兰却笑呵呵地收拾了起来……
这时,格蕾丝从外面回来了。奥萨马一见她就忍不住说:“格蕾丝,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要在外面流连?别不是早恋了吧?我可警告你,不许早恋!”
格蕾丝一听,气得脸都青了,撅起小嘴巴嚷道:“爸爸,你怎么啦?我一回来就要挨你的骂!我只不过是为了做功课,才延迟回家的时间罢了。什么早恋?我懒得理你,哼。”她朝自已的房间走了进去,“呯”的一声关了房门!
奥萨马一见气不打一处来,对伊兰说道:“哎、哎,你看看,你看看,这算什么态度?”
伊兰见状,忍不住说:“卡尔,你的工作压力大,我们都能理解,但请不要把工作压力带回家,这样会破坏家庭和谐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该有她的私人空间。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还常常跑到地面上去玩,家长们也没有过多管束。你总爱把孩子盯得紧紧的,她怎么能成长呢?再说就算是早恋,那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相反,可以学习与人相处和爱别人的方式……哎,你回来的时候有进行过杀菌消毒了吗?你可是一直都没有回答我。千万别把野外的细菌、病毒,特别是野生动物身上那些可怕的细菌、病毒给带回家里来,孩子们的抵抗力差,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奥萨马无精打彩地说道:“我今天在野外干了一天活,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什么动物或动物粪便,哪来的细菌、病毒?再说,野生动物身上会有那么多可怕的细菌和病毒吗?要真的是那样,像我这样的野外工作者岂不是很危险?可我从来就没有过因为工作的缘故感染细菌或病毒而生病,真是杞人忧天。”
伊兰生气道:“那怎么相同呢?一方面你是成年人,抵抗力强;另一方面你受过专业训练,体质上比一般人强;再者你长期工作在地面上,早已适应地面上的一切。卡尔,你可别忘了古代血的教训,那时的‘中东呼吸综合征’、‘埃波拉病毒’、‘黑死病’、‘非典’、‘禽流感’等等,一度令人谈之色变。那都是由于当时人们麻痹大意,没做好防毒控菌工作才让这些原本寄生在动物身上可怕的细菌病毒传染给人,然后传播到社会上去……”
奥萨马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她的话,说:“够了,够了,那些注意事项工作守则中有明文规定,我怎么会忘了呢?你别老在我耳边叽叽歪歪的好不好?我都累了一整天,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说完,他闭目假寐……
看着疲惫不堪的丈夫,伊兰心生爱怜。她轻轻地走过来,温柔地抚摸着他那宽厚的肩膀,轻轻地说:“卡尔,不要太过于忘我工作,积分再多也只是为了生活而已。唉,现代人总是步履匆匆,可走得大快,躯壳与灵魂往往会因此拉开了距离,稍稍放慢一下脚步吧,好让灵魂跟上来。比如读读书、写写诗歌、欣赏欣赏艺术品,又或者信仰宗教等等,这些都能平静驿动的心,甚至能洗涤灵魂的污垢……不然,积分挣得越多,人心就越疲惫越迷茫,到最后再多的积分也只能是苍白的数字,那一切将毫无意义,更无幸福可言!”
奥萨马有些不高兴了,不耐烦地打断她,说:“你整天喋喋不休的说教,你是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呢?还是在信口胡说呢?如果不去努力工作,我将如何能实现我的理想,争取得到空中楼阁的居住权呢?幸福是一种感觉,如果不能实现我的理想,我哪来幸福的感觉?我的一生都要这样居住在这个人造的世界里,疲于奔命地穿梭于真实与人造世界之间吗?我岂能甘心这样失败的人生?还有,我不是没有时间看书,而是压根儿就没有心情看书,更无心情去写那些无病呻吟的诗歌和欣赏所谓的艺术品。至于信教,神本人造,何必自欺欺人——这些纯粹胡说八道!”
伊兰闻言却说道:“可是,只有特殊贡献的农民才有空中楼阁的居住权,你的理想恐怕很难实现的。”
奥萨马说:“现在是讲人权、讲公理的时代,我会努力争取的。再说,我还会另辟蹊径……”
伊兰说:“居住空中楼阁真的有那么重要、那么好吗?朱利安就是居住空中楼阁的,可他经常返回地下生活,还要跟我学习写诗歌呢,可见空中楼阁也不见得就那么好。”
“朱利安?”奥萨马警惕地问:“那个经常来我们家的小胡子?”
“是呀,”伊兰并没留意到丈夫脸上的变化,因为此时她正在低着头收拾着二个小家伙给弄乱的一切。她说道:“他可真是个成功的绅士,不但人长得帅,又有才情,人品学问都好。真弄不懂像他这样优秀的男士,为什么都快要四十了还是单身。”
奥萨马心里顿时就像被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他之所以要努力争取空中楼阁的居住权,不仅仅是工作和生活的需要,更多的是他感觉到来自朱利安的潜在威胁和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以及他那离经叛道的思想。一直以来,他认为地下的一切虽然看起来很美好,可那毕竟都是人造的、虚假的,有悖于真诚时代人们所追求的初衷。而且,他认为小胡子朱利安学写诗的动机不纯,伊兰刚才的一番话更令他有危机感。他忽然说道:“哎,照我说,既然我们当不了农民,申请不了空中楼阁的居住权,那我们干脆就到地面上去建一住所,就在人迹罕至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内。远离人群烦嚣,过清新脱俗的新生活……我们可以到那里度假,也可以移居那里,这样既可以减少我工作时往返的劳累,又可以让孩子们亲近真实的大自然,那不是也很好吗?嗯,美丽的大自然风景也许会令你诗兴大作呢。”
伊兰惊愕地睁大眼睛,说道:“卡尔,你疯了?你是野外工作者,有短暂野外羁留权,可到野外去居住那可是犯法的。你这样做就不怕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吗?再说,野生动物保护区内猛兽遍布,环境十分恶劣,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怎么能安家呢?况且离群索居,就要像古代的野人一样生活,难道我们要逃避什么吗?太荒谬了,卡尔,你得赶紧打消这种怪诞的念头!”
“这些你统统都不用担心!”奥萨马狡黠地笑了笑,说:“我并不是逃避,只是想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我已在大荒山无稽崖底下开发了一个区域作庄园,在那里有安了双重门的山洞可以居住,地点很隐蔽,轻易不会被人发现的;庄园周围还用木头搭建了牢固的防护栏,大型动物进不去,安全得很。再说我可是一个经过严格挑选和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难道还会害怕野兽吗?并且我已在那里贮藏了大量物资,生活条件一点也不艰苦。我还偿试在那里开荒种地,种植各种农作物。只要以后我勤加劳作,便能在那里打造出一个新天地来……那里风景如画,如仙境般的景致啊,这才是我想要的真实世界!
伊兰失望地摇摇头,说:“卡尔,那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吗?还是落后荒芜的角落?难怪你经常在外面逗留,还一去就是好几天,常常疲惫不堪的,原来你是打造你所谓的世外桃源去了。那里真的就很美好吗?住山洞、开荒种地,还要使用原始工具吗?怎么想那都像原始人一样的生活,更像是被流放。啊!卡尔,你最近举止言行越来越奇怪,让我越来越担心。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抑或是忙于工作少与人沟通的缘故,所以才会让你有怪诞的思想,才会萌生出厌世避世的念头?卡尔,这是危险的,你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
奥萨马一听,生气道:“胡说八道!我没有心理问题,不需要心理医生帮助。什么厌世避世?我只想寻找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追求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而已,这并不违反现代人的生活理念。至于所谓犯法,那里可是人类轻易不会涉足的地方,只要你不说出去,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别人不知道难道就不犯法了吗?”伊兰感觉面前的丈夫越来越陌生,不由叹息道:“卡尔,我越来越觉得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奥萨马瞪了她一眼,说:“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那你和谁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呢?嗯,朱利安吗?”
伊兰说:“唉,说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像。人家也是户外工作者,能力比你强,贡献比你大,压力自然不会比你小。可人家会正确面对、会调节生活、会释放压力,一有闲暇便返回地下诗词歌赋一番陶冶情操,活得多健康,所以才不会有你那些怪诞的思想。可你……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已的心理问题,不要忌疾违医。”
奥萨马被激怒了。他冷笑一声,说道:“我早就看出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果然露出马脚了——你这是在拿他来打击我是吧?我看他经常返回地下恐怕不是为了什么诗词歌赋、调节生活,是另有所图吧?”
伊兰愕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奥萨马头脑一热,脱口怒骂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你们这些所谓文艺爱好者都有爱玩暧昧的陋习,一个个表面上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其实满肚子都是男盗女娼!”
伊兰惊愕得张大嘴巴,她万万没有想到丈夫会说出如此肮脏不堪的话来,脑海里“嗡”的一下顿时一片茫然……突然,她心里暴发了怒火!她指着奥萨马骂道:“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和朱利安都是文学爱好者,在一起只是研究诗词歌赋。我们之间的友谊是纯洁而高尚的,没有你想像的龌龊和丑陋!”
“这很难说,”奥萨马咆哮道:“别用怒火来掩饰你的心虚,也别让我找出证据来……”
这时,格蕾丝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大声嚷道:“爸爸、妈妈,你们都别吵了,我都无法安心学习了!”说完,她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受了污蔑的伊兰怒火并没有就此熄灭,她继续骂道:“你真是在野外工作得太久太投入了,警惕心因此太强了,总是怀疑周围藏匿着会伤害你的野兽,可这里是人类文明世界,你却要用对付野兽的心态对待人类?你的思想太复杂、太多疑了,你赶紧返回野生动物世界里去吧,因为你根本就不适合在人类社会生活!”骂完,她也气呼呼地跑进了书房,“嘭”的一下关闭了房门!
奥萨马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气鼓鼓的。淘气的埃迪跑了进来,弯着腰睁大眼睛看着父亲,好奇地说:“呀!气鼓鼓的爸爸像一只癞蛤蟆。”
奥萨马恼怒地斥道:“去、一边玩儿去!”举手作打状恐吓他……
埃迪被唬得闪躲到一傍,心想自己并没有做错事却差点要挨揍,心里顿时忿忿不平,嘴里不由嘟哝:“坏脾气的爸爸,狗都不理的爸爸!”说着,他“噔噔噔”地就跑开了……
见家人都不搭理他,奥萨马心里十分郁闷,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于是他便决定到外面去喝酒解闷。
酒吧里灯红酒绿、光怪陆离,喧闹不已,却令原本就已烦燥不己的奥萨马心里更感难受。于是,他决定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去,自已一个人静静地喝酒。
可是,当时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一次喝酒,从此他的人生便堕进深渊!
这里的环境他本来就十分熟悉。只见他抓起酒杯和一瓶酒走出了酒吧的侧门来到展览大厅,沿着大厅那别致的弧形楼梯走上了漂亮的瓢形平台。大厅里会有一些前来观赏展览品的人,但一般都不会走上这里,这里便相对安静得多了,而且在这里还有一些特意为游人小憩而设置的桌椅。这里既安静,又能居高临下欣赏大厅里的展览品,令人赏心悦目。在这里喝酒倒也自在,他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人啊,有时候还真该停一下匆匆的脚步,欣赏欣赏身边美好的东西,才能让驿动的心平静下来。在众多的展览品中,大厅中间一栋高耸的仿古建筑物最引人注目——那是一栋一百多层的水晶工艺品高楼。楼体高约十几米,气势宏伟挺拔,水晶体晶莹剔透,在灯光下五彩斑阑、美不胜收。在这里不但可以俯瞰高楼的全貌,甚至伸手能触摸它的顶部。
可奥萨马并不欣赏这些美丽的工艺品。相反,他对这类人造的东西殊无好感,他只想享受片刻的宁静。可是,此刻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包围着他……他默默地喝着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已,忘记刚才的不快。殊不知酒入愁肠愁更愁,头脑一热,涌现他脑海里的不快却更多。他既觉得烦燥,又感到懊恼,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断地灌自已酒,还不时愤懑地拍打着桌子椅背什么的,以此来渲泄自已心中的郁闷……
这时,一位长着小胡子风度翩翩的男士向他走来,远远就礼貌地向他打招呼:“您好,奥萨马先生。”
奥萨马心里一阵厌恶。他认识此人,正是那个令他讨厌的朱利安。此刻他竟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顿时怒火往上窜。他瞪眼说道:“哼,你是在找我吗?”语气里充满了火药和挑衅!
朱利安却礼貌地躹了一躬,说:“是的,我正在找您。”
奥萨马冷笑一声,不无讽刺地说道:“哦?你不是该去找我的太太伊兰才对吗?怎么来找我?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就在这里的呢?”表情中又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朱利安歉意地说道:“听说您对我产生了一些误会,给您以及您的家人带来了一些烦恼,对此我深感内疚,因此特来道歉,并向您解释……听您太太说,您可能会在这里,所以我找来了。”
“误会?”奥萨马嗤之以鼻。这个令他夫妻感情不和的始作俑者不敢承认,却在作自我掩饰。他心里觉得这个受人尊重的农民,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便冷冰冰地说道:“但愿如此。”
朱利安坦诚地说道:“我自问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从未做过违背良心和良知的事情。我与伊兰小姐之间只是纯洁的友谊,因文学结识,因诗歌而欢怡。我与伊兰小姐是君子之交,对她只有敬仰之情,并无非份之想。而且我们还打算成立诗社,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对诗歌感兴趣的人加进来,为宏扬传统文化和提高人类文明素质等方面作贡献……我们也同样欢迎您能加入,到时候您就能了解我们是多么的纯洁和高尚。”
奥萨马松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可成天往有夫之妇家里奔,你觉得合适吗?难道就不怕流言蜚语?你可是一个在社会上受人尊重的人,本应该多注意自已的举止言行,以免名誉受损……嗯,我就不明白,像你这样的才俊,事业有成、社会贡献大,又居住让人羡慕的空中楼阁,应该说异性仰慕者不乏其人,可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单身呢?这难免会让别人对你产生一些疑惑。”
朱利安不悦,答道:“这是私人问题。每个人都有权利自由选择他的生活方式,只要适合他而又不影响他人,不违背良心、道德,不践踏法律法规就行。至于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必要时自然要作出解释。况且现代人思想开明,谁会随便过问别人的私生活?这种行为本身就己涉嫌侵犯别人的隐私。我虽然不敢说自已就是道德楷模者,但自问从未做过损人利已、损害社会、破坏诚信的事情,更不会卑劣到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其实在奥萨马内心深处,他并不一定真的就怀疑妻子与他人有染,只是最近他脑子里好像是断了一根筋,有时不大受控制会胡思乱想。朱利安可是一个受人尊重、取得空中楼阁居住权的农民,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是个理智的人,断不会卑鄙如斯自毁前程。他刚才坦诚的解释,奥萨马心里自然释然。说到底,更多的原因还是由于在他心底深处有某种嫉妒和不满,在盛怒之下才会口不择言。而奥萨马所谓的嫉妒和不满,那也只是一种模糊的意识和情感,或者是性格原因,又或者是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对社会、个人、或某种事物的认知不够,因而产生了莫名的积怨,这是个人心理问题。朱利安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因为自已的原因导致他夫妻矛盾,因此感到内疚。此时他看自己似乎己得到奥萨马的理解,但他还想进一步取得奥萨马的信任,以方便以后自己写诗习作,甚至诗社的建立。他诚恳地说道:“奥萨马先生,我希望能进一步跟你谈谈。”
奥萨马此时虽然愿意选择相信朱利安的解释,但并不代表他内心中就完全没有了介蒂。只见他依然板着脸说:“你还有事吗?”语气中的不耐烦已经表明了他的不欢迎。朱利安却礼貌地说:“抱歉,请问我能坐下来谈吗?”可是,他的彬彬有礼反倒更招来奥萨马的反感。这位长期在野外与野生动物打交道的汉子早已养成了直来直往的率性和野性,面对朱利安的礼貌反倒令他感觉虚伪,令他感到不舒服,更令他内心感到受伤、感到自卑,甚至感到受了污辱。他顿时心生不忿,粗暴地说道:“切,你爱坐便坐,椅子又不是我的,我管得着吗?”
朱利安心里一顿,立即明白奥萨马心中仍有所介意,但他还是勉强地笑了笑,说道:“看来先生对我的成见颇深,也许是我的解释还不够清楚,没能消除先生心中的介蒂……”奥萨马瞥了他一眼,扬手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说道:“够了,你在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呢?我的心情不好,只想静静,不想与人交谈。没有重要事情的话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喝酒的心情。”他直接就下了遂客令!
面对他的毫不客气,朱利安感到十分尴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自己一直保持克制,彬彬有礼的,却遭遇如此无礼的对待,他再好函养心里也不由来了气,心想自已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刚才也都已解释清楚了,况且自已还是他爱人的朋友,为什么他不能以朋友相待呢?竟然要像仇人一般恶语相向……书呆子气重的朱利安看来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更不理解面前的奥萨马,还以为这个粗鲁的汉子信奉的是丛林法则,根本不懂得人类的基本礼貌。他见话不投机,只好无奈地耸耸双肩,也不打算坐了,转身准备离去。忽然他想起了伊兰跟他说过的一些事情,觉得自已应该提醒眼前这个粗野的男人,才能对得起那作为地球人的良知。想了想,他说道:“那好吧,既然我不受您欢迎,那我也不便再打扰了。不过,出于关心,也出于社会责任感,有一些事情我不得不给阁下以忠告:一、不要把工作情绪带给家人,没有人有责任跟您分担烦恼;二、不要随便猜忌您的家人,特别是您的爱人,这样会有损彼此的信任;三、尽快打消在野外建筑避世居所的念头,因为那是违法的!”
当时他万万没想到,这画蛇添足的做法却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啪!”奥萨马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啊,刚才还在说什么你们的友谊有多么纯洁?她居然连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你,可见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好过份的忠告!可你难道就不明白这已是侵犯别人的隐私吗?这是在向我彰显你的权威、彰显你的清高吗?你以为你能拥有空中楼阁,受人尊重就可以盛气凌人的教训别人吗?呸,如此浮夸,恐怕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华丽外表掩饰不了你内心的阴暗!你以为你的成功有多么的了不起?我告诉你,那也不过是这个矫枉过正的时代使然,你要是在古代,一介农民,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卑微的草根,凭什么敢在他人面前指手划脚?”
奥萨马突如其来的大发雷霆令朱利安大感意外,不过他还算冷静,并没有过激反应。只见他略带歉意地说道:“看来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提醒并非指责,如无意中冒犯了您,我表示抱歉。不过,听阁下刚才所言,您不仅对我本人有意见,似乎对整个社会体系、制度以及社会管理模式等都有诸多不满?”
愤怒的奥萨马说道:“不错,我正要对这种不公平不理想的社会制度提出抗议!请问,同样是户外工作者,同样贡献社会,凭什么你们农民的贡献被重视,而我们野生动物保护工作者的贡献就该被忽视呢?难道生态平衡就不重要吗?凭什么你们农民可以申请舒适方便的空中楼阁居住,而我们野生动物保护工作者却连居住野外的权利也没有呢?难道我们就该这样为了工作而疲于奔命吗?这公平吗?合理吗?我告诉你,我不但要抗议,还要组织更多的野外工作者一起抗议,就算穷尽一生我也要为像我这样的野外工作者鸣不平,争取空中楼阁的居住权!”
听完他这一番高谈阔论后,朱利安觉得很不对劲。他不由正色道:“您这种思想是不正确的,也是危险的。首先,空中楼阁不是一种应有的居住地,它只是一种激励机制下的产物,一种奖励,旨在提醒人们对农业以及对土地资源的重视。再者,如果每一个有需要的人都居住空中楼阁的话,那恐怕整个地球表面都会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地面上的植物不能得到正常的光合作用,还能正常生长吗?若干年前,地球上不过70亿人,可由于当时人们没能合理和充分地利用土地资源,人类一度陷入资源危机。如今全球人口已达700亿,如果我们再不充分、合理利用资源,做到精打细算,那么我们人类就将无法共存了。古人的愚昧,历史的教训,难道我们还不能聪明一些吗?奥萨马先生,我不得不说,您的想法太自私了,简直不知所谓!”
偏激易怒的奥萨马一听这番话,顿时气炸了,怒斥道:“你动不动就训人的德性,真是犯了现代人‘好为人师’的通病!你畅快淋漓渲泄情感,却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如此嚣张放肆,无非是仗着自已的积分高、受人吹捧罢了。可你却是个名不符实、狭隘傲慢的家伙。在你心里,恐怕要蔑视所有人,所以才会动辄就教训人。你这是要给他人洗脑,要当所谓的精神领袖吗?呸!我有我的思想和自由,不受你胡说八道的言论所左右。每个人都会有他的长短处、优缺点,只是智力高低、所学不同而已。你的成功与古代的机会者并无二样,都是时代使然!你的工作我做不了,可我的工作你又何偿能胜任?每个人都各尽所能贡献社会,可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这社会与落后的古代又有多大区别?”
这一顿说辞他自以为朱利安已无可辩驳,但在朱利安的眼里却是强词夺理。朱利安说道:“你这都是些什么话?社会是众人的,当然应该以众人的思想为主导。难道要以你个人或极少数人的意愿来主导整个社会吗?那时代岂不是要倒退?这种思想明显是错误的,也是危险的。每个人都应关心身边的一切,你将要犯错误我及时提醒,这本是现代公民的基本责任,难道这也会有错吗?却要遭受你的无理责骂?如果你认为我说的不对,那好吧,你可以不接受,也可以向他人请教或讨论。但你的抗议试问社会上会有人支持吗?如今是全民公决时代,个人只能迁就社会,不可能是社会迁就个人。啊,你可能是在山林里呆得太久了,少了与他人沟通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思想,我建议你赶紧换工作并接受相应的心理治疗……”
这番话本是一番好意,可在奥萨马看来就跟伊兰骂他时如出一辙,当时就把他给气疯了。他暴跳如雷,怒不可竭地骂道:“你真是习惯高高在上的教训别人、压倒别人是吗?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已的错误,也不会明白自已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早已不合时宜的精神领袖!”盛怒之下他失去了理智,猛地一拳朝朱利安的下巴挥了过去。朱利安毫无防备,被打个正着……奥萨马力气之大,本非常人可比,又是在盛怒之下,这一拳的力量可想而知?只见朱利安整个人被打得飞了出去,越过玻璃防护栏朝大厅飞去,猛烈地撞击在那栋高耸挺拔的水晶体仿古建筑物上。“嘭”的一声巨响,伴随惊叫声建筑物轰然倒塌!这时大厅里有不少游客正在观赏展览品,许多人躲避不及,有数人被重重地埋压在血泊中!大厅里顿时人声鼎沸,一片纷乱……
奥萨马惊呆了!酒立即醒了!他马上明白自已闯下了弥天大祸。但是,当时他却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不是积极参与抢险救人,而是趁乱迅速逃离现场返回家中,驾驶飞行器怆惶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