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皇后眨了眨眼,迟疑地问:“可是如果陛下不信呢,他现在已经对贤儿失望透顶,听了这样的口供一定会怀疑的,再说了,丽妃再怎么不择手段,总不至于愿意自己儿子受伤。”
韦渐宽道:“为今之计,只能先这样,除了收买刺客外,再弄点假证据,慕容潭是贤儿的大舅子,肯定向着我们这边的。”韦皇后还是有点犹豫,若是真能把脏水泼到丽妃和景修身上自然是好,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暴露了自己,因此连连摇头。
韦渐宽倒不以为然,暗暗下定决心,在这紧要关头翻盘,让景贤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可是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太容易,在景安邦心里,已经对景贤失望至极,必须得多下几倍的工夫,才有回旋的余地。幸而韦家的势力不小,加上慕容氏的帮助,要做到这一点也并非没有可能。想到这里,韦渐宽软语安慰韦皇后,让她先安心把病养好,其他的事从长计议。
又养了足足七八天,总算痊愈了,韦皇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景贤叫来永乐宫。“跪下!”韦皇后拍着桌子大声呵斥,景贤迟疑着跪下,韦皇后抄起旁边的一根戒尺,照着景贤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景贤不躲不闪地挺着,戒尺无情地抽在他脸上、身上,他脸上登时红肿起来,一旁侍立的宫女和内侍个个都噤若寒蝉,却也都不敢上来劝。韦皇后一直打到戒尺断了,才把断成两截的戒尺扔掉,靠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景贤膝行几步,轻声道:“母后责罚的是,儿臣知道错了。”韦皇后气息稍平,恨恨地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当天晚上是不是去见了那个月儿?”景贤点了点头。
“为了她,你差点连东宫的位子都不保,你怎么这样傻呢?”韦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免心疼,景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这么严重的责罚,望着景贤脸上那肿起的一条条的伤痕,韦皇后真是疼在心里。
“母后,月儿说有人把孩子抢走了,她是万般无奈才来找我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接回东宫,还望母后成全。”景贤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痕,执拗地说。
韦皇后也不由得有点诧异,忙问:“竟有这等事,月儿到大般若寺礼佛的事,我谁也没告诉,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连我的孙儿都敢动!”
景贤叹息道:“看来敢这么做的人,必是有强硬的后台,我怕的是那些跟我们有积怨的人,趁机钻空子对我们不利,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处境就很危险。”韦皇后很是赞同,不过眼下没有线索,也只能先作罢,她随即叮嘱景贤道:“你舅舅现在拼命要挽回僵局,你自己也要上点心,你父皇的寿诞快要到了,你好好想想,要送点什么哄他开心。”…
景贤嗯了一声,这件事他早就在筹划中,还没有定下来,今天索性把计划说出来,让韦皇后开心开心。果然,韦皇后的气消了一半,颔首道:“好吧,你既如此懂事,那母后就同意你去把月儿接回东宫,不过你也要答应母后,待文寅好一点,尽量缓和跟她的关系。”
这件事有点勉为其难,可是为了讨母亲欢心,景贤还是应允下来。就这样,抱月在绕了个很大的圈子以后,终于正式以太子侍妾的身份,住进了东宫。
很快抱月就看出了端倪。景贤跟太子妃文寅貌不合神也不合,剩下的几个姬妾,都是韦皇后赏赐的,景贤也并不是很喜欢。为了在东宫尽快站稳脚跟,抱月不得不违心地做出各种逢迎之举,为的就是把景贤牢牢抓住,她跟景贤的脾气原本就对路,只要稍稍花点心思,要得他的专宠并不是难事,更何况,她是唯一曾经为景贤诞下子嗣的女子,所以在东宫的地位很高,没多久,景贤就将她提升为良娣,这可是连跃了两级,地位仅次于太子妃。更妙的是,回到东宫不足两月,抱月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
文寅这时候才看出问题的严重性,身为太子妃,平日却连太子的面都难得一见。相反,景贤整日跟抱月腻在一块,出双入对,俨然抱月已经取代了自己的位子,成为东宫实际的女主人。更令文寅烦恼的是,抱月还不断在景贤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让景贤越发厌恶自己,两人时不时发生争吵,每次争吵双方都剑拔弩张,各不相让。在最后一次争吵后,文寅愤而离家,回到忠武侯府去了,景贤也不去管她。
秦氏忧心忡忡地盯着哭泣中的女儿,叹了口气道:“你瞧瞧你瞧瞧,我早跟你说了吧,早晚有一天你得后悔。”文寅抹着眼泪说:“你就会埋怨我,有本事你倒是把那个小妖精给处置了呀!省得碍眼。”
秦氏说:“我能怎么处置她呀,是你的夫君宠她,一天离不得她,你自己没办法,倒还来怪我。”文寅恨恨地骂道:“这个小蹄子,一身狐媚功夫,太子殿下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最可气的是,她又有了,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秦氏吃了一惊,道:“什么,她这么快又怀孕了?”那天李翚回禀秦氏说,孩子没能带回来,秦氏当即就翻了脸,把李翚好一顿训斥,后来听说那孩子命短就这么去了,她才稍稍放下心来,这叫死无对证,再怎么着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可如今,文寅说抱月又有了身孕,这下可麻烦了,自己女儿的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偏偏那个小小的昭训一回来就备受恩宠,连升两级到良娣,如果再生了孩子,自己的女儿就更靠边站了。秦氏思忖着:与其一门心思要争宠,不如现在就跟皇后娘娘提议,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孩,就让文寅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将来也好母以子贵,保住她的地位。秦氏索性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文寅听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断然拒绝说:“什么,我见到她就恨不能掐死她,叫我去给她养孩子,我才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