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士猥琐的面容,直让公主欲呕,眼见他那副尊容靠近自己身前。
“公主殿下,哈哈哈。”
公主眼见他越靠自己越近,又急又无奈,眼泪夺眶而出,更显娇柔动人,那兵士更是色心大起,脸上现出欣喜表情。
“沈易先!”公主绝望之中大喊,让那兵士动作更为大胆,讪笑道“沈易先,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他死了!”
“你骗我!”公主呐喊道,换来一个耳光,脸上立刻红肿老高。
“我说他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也来不及救你了,先让我尝尝鲜,哈哈哈哈!”
公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却迟迟不见对方更进一步动作,反倒放开了她。
“嗬,嗬,……小人不敢了……!”
一阵窒息锁喉的声音,公主睁开了眼,只见到一只大手死死掐住了那兵丁喉咙,他的眼球突出,像一条濒死的鱼。
“殿下也是你能碰的?找死!”
话音刚落,一只血乎乎的大手用一块尖利的石头,从那兵士的左耳根顺着脖子,划到了右耳,他连忙用手捂住脖子,血从指缝间迸涌而出,慢慢倒在一旁。
沈易先出现在了公主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公主哭着捶打他,对他哭诉道“你别在离开我了!”
任是七尺男儿此刻也红了眼圈,直安慰她“殿下,我沈易先对天起誓,永远不会离开你身边,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好了,好了,别腻歪了,官军马上又来了,快走吧!”
混天霸居然也在,是他杀了那放哨的人,那只獒犬却不知所踪了。
一夜未见,公主身上的伤竟无碍了,只见她活蹦乱跳,一丁点事也无,仔细一看,身上的衣服居然也换了。
在沈易先诧异的眼神中,公主也惊觉自己身上的衣物干爽,一身的划伤竟自愈合,恢复光洁如初。
“殿下,你昨晚是怎么过的?”
面对沈易先纳闷不解的眼神,公主也是一脸茫然,不知作何解释。
“殿下,您没事就好!”
说完这句话,沈易先眼中有一丝哀伤,不过只是一瞬,一闪而逝。
三人不敢沿河道往下走,此时晨雾渐起,天依然灰蒙蒙的,无法辨别方位,混天霸过来问询道,“公主娘娘,您作个决定,咱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向北,一路向北走,北边有我外公!”公主不假思索道。
混天霸看了一下河流走向,找到一个残木桩,察看了苔藓遍布的位置,随手一指那少有苔藓生长的方位,“公主娘娘,咱们这边走!”
一行三人又钻入了河边密林,朝深处走去,沈易先问那混天霸道“你怎么会知道这边一定是北面!”
那大汉回答道“是我从前一弟兄教的,他被御林军杀了!”
一时勾起混天霸伤心往事,三人陷入沉默中,不一会儿,公主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喊停道“入画,你们找见她没有?我们这么走下去,她怎么跟的上?”
沈易先忙劝慰公主道“殿下,经过昨日大洪水的冲刷,咱们已经和她失散一天了,万难找到她,她也难找到我们呀!”
“那怎么办?不,我要回去找她!”
说着话,公主往回翻,被沈易先拦下,劝道“殿下,说句不中听的话,此刻她生死未卜,我们和她只能各安天命了,你回去,说不定追兵就在后面!”
“我不管,我要回去找她!”
公主不管不顾往回走,却被沈易先硬拦下,不由分说,不顾她大呼小叫,扛起她就走。
此刻的冯英儿指挥的残部人马,经过短暂的休整,又开始了追击。
人马穿过树林,蹚过高涨的小河,湍急的水流直达马肚子,猎狗顺着两岸草从,乱石,留存的气息,沿路追下。
其中一只獒犬,头伏在林间松针和草从深处,来回嗅探,终于抬起了头,对着前方狂吠两声,很快一个纵身,向密林深处追去。
冯英儿见状,骑在马上,鞭子一指那狗消失的方向,命令道“给杂家顺着那边去追!”
人喊马嘶,一群猎狗在训狗师引导下,纷纷乱吠,追兵顺着獒犬消失方位追了过去。
当先那只牛犊般大的獒犬,扑到一匹将死的战马身上,疯狂嘶咬它的喉咙,使马不住悲鸣。
“回冯监军,找到公主了,在那边!”
一名金吾卫的军士向冯英儿回报,冯英儿脸上眉开眼笑,“哦,在哪,让杂家去恭迎公主殿下!”
只见一群御林军和金吾卫的军士围拢在一女子周围,却不敢近前。
嗖的一声,破空声起,劲风扑面,冯英儿脑袋一侧,避了过去,手却没放过,双指一夹,原来是枚铜钱。
“哟,好厉害呀,杂家算开眼界了,女子也玩的这么好弹弓”说完话,随手一扬,铜钱激射而出,打在那女子身上,被定了穴位,浑身一麻,被兵丁捆缚住。
这一手接暗器,甩物定穴的功夫把个在一旁的李欣童直看傻了眼,心想,宦官之中竟有如此了得的人物,那黄锦呢,岂不是更厉害!
“她不是公主,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也好,殿下是个软心肠的人,拿她去引公主出来!”
冯英儿脸上现出一丝阴笑,入画被押至一旁,连声唾骂道“阄贼,妄想!”
随从扬起手来,对入画左右开弓,打得她面容青紫,被一团破布塞了嘴。
这时斥候回报,“冯监军,李大人,前方不远处,发现我方兵士的两具尸体!”
“哼,看来今天就能将公主捉拿归案,到时你们主仆二人一块儿上黄泉路!”
说罢,押解上入画,催促众军士追踪而去,一群猎狗紧紧跟随在后。
此时的沈易先和混天霸用刀和手,在林间草地上挖了数个大坑,覆以浮草,务必和周围草色保持一致。
沈易先还用刀削尖了许多竹签,埋设了众多伏弩,累得躺在地上。
“你教我辨别方向,我教了你埋设伏弩,咱俩人算互不亏欠了!”
沈易先拍了拍混天霸道,而后者报以轻蔑的鄙视,“我呸,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些年攒那俩钱全让你们糟践了,我还背了你一路!”
沈易先脸上有了惭色,极不好意思道“你不是全孝敬了公主吗?待得公主时来运转,沉冤得雪,她一定让你当官,当大官,光宗耀祖!”
“我呸,你别提这出,你,你,你们骗得我好惨,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抓了你们送给官府,好歹一个人头两万两黄金,不如这来得实在。”
沈易先一听,火冒三丈高,斥骂道“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说罢用左臂绑着的金丝错银刀一指那混天霸。
公主在旁吓得脸色发白,忙去拉沈易先,却听混天霸哂笑了一声道“把你们送给对面官军,指不定连我也杀了,他们好杀良冒功,怎么着也得把你们扭送官府才成!”
这番话听得公主和沈易先对望了一眼,都对这个莽汉的智商钦佩不已。
“哇,真看不出来呀,你当土匪太屈才了!”公主惊叹道,大大的双眼,现出惊奇赞赏的神色。
那土匪头子越发飘了起来,整理了下满身脏污的衣服,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抿在发髻上,梳理了下头发,神色傲然道“那当然!”
公主被他那样子逗得忍不住追过去就踹他,那么一个大汉被公主连踹了好几下。
他边躲边求饶道“公主娘娘息怒,别打坏了我,我还要当官,当大官哩!”
小公主蹦跳,雀跃,动人的神色,一下打动了他的心,她像个小鹿一般蹦跳,惹人怜爱。
他怕自己陷进去,忙躲在一旁,这时沈易先过去笑着拉住了公主,使得他内心酸楚,泛起一丝醋意。
这时身后密林,一群鸟扑愣愣飞起一群,犬吠声隐隐可闻,公主脸色一变,沈易先忙拉起她就跑。
三人继续向北逃蹿,林间升腾起了大雾,雾气穿行,环绕在高大的云衫和雾松之间。
冯英儿骑在马上率领着的侦缉处的数名高手,和金吾卫,李欣童则率领着御林军紧随其后。
好一座猛恶的林子,四处古木参天,不辨天光日影,浓荫匝地,猎狗时而就闻不到公主一行人留下的气味。
时不时抬起头来茫然无措的看着训狗师,绕来绕去,在林子里,一行人走了不少冤枉路,早已人困马乏。
“都把它们放出去,让它们找去!”
冯英儿一声令下,训狗师们将绳子一收,十几只猎狗狂吠着向前跑去,很快消失在白色雾气中。
这时四周的雾更浓了,只听见猎狗的狂吠声越来越密,忽然,传来数声狗的哀叫声,惨呼声,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静,
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只剩鸟儿啁啁啾啾。
雾气惨白,阴霾加重,冯英儿和李欣童对视了一眼,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两人驱马向前绕过树木,带着兵士向前走,没多远,就发现一只獒犬。
它的脖子上中了一只竹签,贯穿了它的喉咙,躺在地上,血流如注,不停惨叫。
一名金吾卫上前给了它一刀,算是最后的仁慈,冯英儿不明白,这竹签子到底哪来的,李欣童一见,忙将他拉至边上。
“监军,这林中有伏弩”
话音未落,只见弩箭纷飞,如同碎花屑雨,众军兵惨呼连连,噗噗嗤嗤,弩箭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瞬间场景如同阿鼻地狱,仆尸遍地。
众兵士到处奔逃,可没走几步,林间地面塌陷,众多兵丁陷进了好几个大坑,被坑底埋设的尖桩捅了个透心凉,当场毙命。
冯英儿仗着手下兵丁多,在马上命令道,不放过一片草从,灌木从,凡是可以藏人的地方一一用长枪拨打过,边排查,边往林子深处走去。
林深草密,雾更重。
不知名的鸟儿在林中发出瘆人的鸣叫声,像是哭又像在笑,恰在此时前方草从中窸窸窣窣的声音。
让金吾卫一个个如临大敌,空气中充满了紧张,一个个刀剑出鞘,长枪直指向那片草从,不多时钻出来一只老狗。
原来是领路的那群猎狗之一,只见浑身箭伤,一支弩箭直要没进狗头中,外面只剩了弩箭尾羽,它能坚持到现在已是难得。
众兵士一看,长出了一口气,相视而笑,原来是条狗,笑声未落,只见几个排木自高处悠荡下来。
走在最前方的兵丁都被排木上的削尖的木桩扎死,有的身体被洞穿好几处,趴在排木上一晃一晃。
接连几次踩中被埋伏的机关,霎时之间又伤亡了不少人,大雾迷蒙,互相之间离太远就看不清。
冯英儿再一次收拨了队伍,不敢再冒失了,已经损失了不少人马,没了狗在密林中引路,怕是很难再找见公主踪迹。
想到此,心中焦燥,这是他第一次出宫办差,满以为在新皇面前露个好,哪曾想,折损这么多人马只抓住个丫鬟。
不知不觉间,他们放慢了脚步,在林中打了好几个转,彻底在大雾中迷失了方向。
小公主一行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密林深处东转西转,草深林密,大雾茫茫,几次差点跌进沼泽。
枝条,藤蔓缠绕,瘴气弥漫,林间腐臭的草叶的气息,泥土潮湿的味道,混和在一起,直让公主头晕乎乎。
前行几乎看不到路,混天霸用刀劈开缠绕在一起的枝叶,藤蔓,几乎砍一路,走一段,没一会儿,混天霸两臂酸麻。
沈易先接替他劈荆斩棘,混天霸背着半昏迷的公主,只觉她的气息如兰,喷吐在他脖颈处,直让他心猿意马。
不知不觉间,地势渐升,树木稀疏,裸露的山石渐渐显现,在大雾中前行的他们竟爬上了山岭。
此时山风袭来,大雾渐散,清新的空气渐使公主清醒,头也不昏了。
这时,大风渐起,将雾彻底吹散,小公主一行人才惊觉,他们竟沿着悬崖边走,惊出了一身冷汗。
嗖,叭,一声响箭破空而来,沈易先急把公主拉到一边,只不过疾风劲吹,箭支偏了准头,落下了深涧。
小公主这才看到不远处悬崖对面的人居然是冯英儿和他所率的追兵一字排开,只听他这阄奴用特有的尖厉阴森的喊叫道“公主殿下,大梁宫一别,无恙否?”
小公主一行三人站在崖壁上,脚下是一脚宽的山道,下方是万丈深渊,面对追兵的长弓劲弩,冷森的透甲箭避无可避。
冯英儿冷笑一声,眼中杀意抖现,尖声命令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