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村民如潮水一般涌来,咒骂声,哭叫声,纷杂而起,幸亏有卫兵们阻挡,不然这些人进来非要将宋庄主撕碎。
沈易先连忙出来抚慰大家,好不容易,才将村民激动,愤怒的情绪安抚下来。
“宋庄主,我问你,你平日是怎么和恶狼帮的土匪联络的?”
宋庄主到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敢隐瞒,只好照实说“回公主,我有一笼信鸽,平时靠这些信鸽联系”!
听完宋庄主的话,公主以探询的眼神看向沈易先,沈易先向公主点了点头,表示这些信鸽全在。
“宋庄主,那帮土匪让你又烧我的房子,又要四处点火,还要打开寨门,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吧!”
此时的宋庄主低下了头,看向了外面人群,人群中早有人见势不妙想悄悄逃出去,却早已被化妆埋伏人群中的卫兵摁住。
“说,公主问你话,如何不答?”
沈易先用刀指向了宋庄主,到了这时,他只好一一将协助他的人全部指认出来。
卫兵们闻风而动,有那想逃的人也被一一射死,不多时一共抓了十几个村民,绑缚些在公主面前。
“本公主初至贵宝地,此地十室九空,田野荒芜,你们个个流浪在外,有家不能回!”
公主说着话,一步一步下了台阶踱步至这些人面前,这些跪着的村民一个个瑟瑟发抖。
“是我,本公主率兵两次打跑了妖怪,使得妖怪再不来讨扰,才让你们回到家园!你们认不认!”
村民们振臂高呼,齐声道“认!公主恩德永世难忘!”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宋家庄又被大火几乎烧成白地,众村民缺衣少食,是我,本公主倾尽家财,好让你们不至冻饿死,你们认不认!”
此时人群中齐声高呼道“公主殿下,不要被这几个败类寒了您的心,我们永远感念你的恩德!”
“我当然不会,我相信宋家庄除了这几个败类,人人都是良善之辈,可你们说,这些人该怎么办?”
人群中愤怒的声浪涌起,“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忘恩负义之辈!”
跪在公主面前的这些人早已瘫软在地上,屎尿齐流,如同一滩滩软泥,纷纷向公主告饶。
“人尝言,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倒不指望你们涌泉相报,可你们居然要害我!”
公主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凄凉,不觉已红了眼圈,流下泪来,火光辉映下,她的眼中已泪光点点。
“殿下,我们错了,错了,都是那宋老头,许以我们一人十两银子……”
那人话还未说完,旁边有好几个人一下扑到他身上,质问“什么,十两,你怎么告我们五两银子?”
又有人扑了上来,气愤道“你个挨天杀的!”言罢,因为双手捆绑,只好张嘴咬去,疼得那人哀嚎连连!
其它人也有样学样,纷纷嘶咬起来,不一会儿血肉横飞,如同一群疯狗互相嘶咬搏斗。
公主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起初还伤心泪连连,可她看着看着,开始了发笑,笑声如疯癫了一般,笑声既凄凉又无奈。
沈易先赶紧过去抱住她,公主依偎在他怀中,止住了那疯狂的笑声,小声抽泣道“易先,带我走吧,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老死一生!”
“殿下,别怕,有我在,他们谁也伤害不了你!”
庭院中,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火苗在风中摇曳,使得那群人互相嘶咬的影子来回拉扯,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得细长,如群魔乱舞。
“把他们全处理掉!”
公主倚在沈易先怀中,命令道。
“诺!”李欣童和林可凡立即带人执行命令,那群人仿佛如梦初醒,纷纷扑倒跪饶,然而公主不为所动。
不一会儿,这些人的喧闹声安静了下来,庭院中血流满地,人群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彻底镇住,无人敢发一声。
唯有风声呼呼吹过,血腥的气味引得公主怀抱中的小白猫躁动不安。
“宋庄主,我可以放过你的二儿子和女儿,你在城中拿我的银子置下的房产,我也不会收回,怎样?够仁义吗?”
宋庄主此时已完全冷静下来,平静的答道“公主,我感恩不尽,我做下的我认,谢谢您罪不及家人,你动手吧!”
李欣童看了一眼公主,公主微点了下头,李欣童手起刀落,宋庄主人头落地,他的女儿嘶喊了起来。
这一番折腾下来,东方已现鱼肚白,遣散了村民,公主将主要军官留了下来。
“殿下,只剩不到两天时间了,对方连人带马近二千,宋家庄的寨墙都是木栅栏,怕是抵挡不住!”
林可凡向公主禀报道,然而公主并未正面回答,反而转向了李欣童命令道“自今日起,不准村民跨出宋家庄一步!”
李欣童应了一声后,立刻出去安排布控去了。
留下了林可凡一人,公主才回过头来问道“你上次在寨墙外挖的壕沟差多少完工,深度能挡住骑兵吗?”
“回殿下,上次为防止妖怪来袭,壕沟挖的深,是用以倾注火油,可并不宽,马可一跃而过。”
听到这个回答,公主颇有些不满意,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才反问道“你说战马遇上冲天大火,敢一跃而过吗?”
这个问题有些难住了林可凡,思谋好久才回答“殿下,绝大部分战马绝不敢跃入火中,但不排除极个别的名马,可那也得有高人调教!”
公主听林可凡这么一说,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
林可凡大概猜出了公主想干什么,他又不放心的提醒公主“殿下,那么大的火,烧起来十分难灭!”
“我知道,我想再问你一件事,以你们加上众村民,能开挖多大一方深坑呢?”
林可凡被公主搞混了,心中乱猜到,难道公主要挖陷阱,可是一旦一骑陷进去,后面的可完全避开呀。
“殿下,有一天半的时间足能挖一个陷进五百人的大坑,可是这么大的坑,不好隐藏啊!”
“好隐藏,我在宫中时曾听过太皇太后讲过一段往事,只需多找些能工巧匠即可。”
“诺!不过公主你要在哪里开挖呢?”
这时公主给了他一张草图,原来公主早就布置好了,这张草图递给他后,他一看不禁佩服公主的才智。
接下来的事,由公主指派沈易先带人去城中采买所需物资,指派李欣童布置防御,甚至连村民也一齐发动起来。
宋家庄的铁匠也开始忙碌起来,依照公主给他们的草图样式,开始打造。
宋家庄的木匠和请来的高人也开始了设计,安装。
总之,每个团队所领到的任务只是公主殿下宏大计划中的一环,想从其中一个环节偷窥到整个计划的全部,是绝无可能的。
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这句话讲的是山中岁月易过,不知不觉就好多年过去了。
如若没有明显的季节更替,怕是在山中一住数年,也觉不出岁月流逝。
幸亏有太阳起起落落,不然,这两天的时间又该如何辨别。
恶狼山上,聚义厅前,恶狼帮匪众在太阳还没升起来时,便已开始饱餐战饭。
众土匪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个个都在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咀嚼咂嘴之声此起彼伏,如同群狼在分食猎物。
有的人在磨刀,刀已经磨了很多遍了,已然很快了,但还是不满足。
有的人在给战马磨平马蹄,重钉马掌,有的人在修补护甲,生锈的甲片是非常容易扎透。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默默的进行着。
一切都在大战前的寂静中进行。
一轮血红的朝阳从云层中浮现,阳光似万道利剑一般剌破云层直射大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集合的鼓声令所有土匪统统站好,横平竖直列成几列纵队,刀剑碰撞,甲叶摩擦声,马匹嘶叫声响成一片。
此时已是深秋,寒气逼人,众骑兵和战马呵气都化作了乳白色的气息,袅袅升腾。
此时大当家身披兽皮作的厚披风来到了队列前,队列前数面狼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弟兄们军容齐整,战意十足。
大当家满意的点了点头,向上升起了一个手势,军鼓声戛然而止。
“弟兄们!自我等右羽林军叛出大梁已半年有余,大家跟着我战场上出生入死,到头来却与我落草为寇!我余某人在这儿拜谢了!”
说罢,队伍中引发了骚动,有人高声叫喊道“大当家去哪,我们就去哪!”
众匪徒一齐附合道“对,我们兄弟生是大当家的人,死是大当家的鬼!”
“对,这辈子跟定大当家了!”
“对,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战无不胜!”
这时大当家手往下一按,千人的队伍立即鸦雀无声,只听他说道“弟兄们,咱们弟兄的苦日子熬到头了!杀了安乐公主,能换黄金,还能为隐太子报仇!”
“对,杀了安乐公主,为隐太子报仇!”
“为隐太子报仇!”
众匪群在匪首招唤下,一齐振臂高呼,刀剑齐举,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在山谷中回荡。
“倒酒!”大当家一声令下,几名喽罗抬着几个大酒坛给众匪徒倒满了出征酒。
“弟兄们,干了!”
只见大当家将酒碗端起一饮而尽,将酒碗掷在地上,摔得粉碎,紧跟着众匪一齐将碗摔碎,队列中砰砰砰声响成一片,碎渣一地。
恶狼帮帮主大手一挥,“出发!”
紧跟着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恶狼帮土匪只留下一千人据守,其余两千人马全部倾巢而出。
一时间大路上烟尘荡起,众土匪骑马下了山,在山下整队完毕,恶狠狠扑向了宋家庄。
混天霸被大当家专门留在身边,与二当家,师爷在队伍后面断后。
路上的行人,客商见了吓得纷纷躲避,就连小股的官军见了也望风而逃,根本不敢和恶狼帮正面接触。
“帮主,我们有必要出动这么人马对付一个小小的宋家庄吗?”二当家黑金刚终于忍不住将埋在心底的疑问抛了出来。
然而帮主只是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反而手指师爷道“金师爷,你给我这兄弟指点一下!”
那个被称为师爷的人嘴上留对小八字胡,声似夜枭,相貌猥琐,形容丑陋,一对小三角眼却透着股凶狠劲。
“二当家,您还当宋家庄是从前的软柿子呀,那宋老头来信说,这小妮子,手下有一千多人呢!”
“什么?这公主和人私奔还带着兵呢?”
这时大当家插进话来,“这,宋老头也没打听清楚,可公主手下这伙人的穿戴,装备据那老小子描述,我猜那可能是金吾卫和御林军!”
二当家此时更迷糊了,“她手下居然有这么精锐的队伍?”
“这我也不明白,但对付他们这些精兵,我们还是多带些人保险,只要啃下他们,咱们手里就有钱多招些兵马,干那票大的,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和师爷二人一齐仰天大笑,可不同于大当家豪迈的笑声的是师爷那尖利如夜猫的哭叫,直让人遍体生寒。
混天霸被一行人有意无意夹在中间,一时再也无法有所动作,心中焦急却也无奈。
他心想,自己并没把具体人数告知公主,可他再怎么画,一张纸片上,如何画得下二千人马呢?
他心中隐隐担忧,假如这次将公主抓住又该如何呢?会把他供出来吗?如果没抓住,大当家会怀疑到他身上吗?
假若公主真被抓住,他这个先锋官还算数吗?真抓住,又能分多少银子呢?
一番胡思乱想,心不在嫣的样子,却被师爷看了个满眼,趁混天霸走神,他冷不防问道“李头领,莫非你担心公主?”
混天霸被这师爷猛的打断,来不及反应道“是啊!”
他话一出口立即惊醒,这时大当家在前面听的分明,一下将马带住,拨转马头奔至他面前。
“李不易,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我怎么听你那意思是,担心公主?莫非你是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