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搭好的中军大帐,很快被巨狼撕烂,程布衣的尸体残骸,血迹,遍布一地。
巨狼走后,几名士兵正在打扫擦抹血迹,不一会儿,中军大帐被重新更换,搭建完成。
“殿下,二皇子来了!”
公主冷冷的注视着帐篷搭建完成,听见斥候来报后,她手一挥,斥候知趣退了下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公主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乐儿,我忘了告诉程将军放粮,这完全怪我!”
二皇子走到公主面前,眼却左右探寻,公主知他在找谁,冷笑一声“二哥不必费心找那人了,他在那儿!”
二皇子顺着公主手指方向一看,一头巨狼正满足的用舌头清扫嘴边的血迹。
“你,你不会是……”
公主饶有兴趣看着二皇子脸上的表情,由疑惑到吃惊,再到惧怕,愤怒的变化。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好大的胆子!”
二皇子愤怒的看着公主,公主毫不示弱的迎着他的眼光,冷冷道“二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已经是一天一夜没粒米下锅了,您要是再不放粮,程将军是第一个,可他未必是最后一个!”
“你的义思是我不放粮,你们要吃开人了?”
二皇子愤怒的斥问道。
公主笑了笑,说道“人要饿红了眼,那也未尝不可!”
“程将军的死,你们必需赔偿!”
公主一听,这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自己手上这笔银子,不由恼火道“姓苏的,今夜掌灯之前,你若不把三万石粮放在我面前,咱们就刀剑上说话!”
二皇子气极反笑,“那我也在这儿放句话,你若不把五十万两银子放这儿,你就等的吃土吧!”
沈易先一时怒火上升,上去就要拽住二皇子要打,二皇子身边的护卫忙挡在身前,急忙护着二皇子仓惶逃走。
公主一时义气用事,使得局面陷入僵持,不但没有粒米运来,反而使得公主大军的营区外,重兵调集,气氛一下陷入了紧张。
中军大帐内,公主越想越气,自己几乎丧命,重伤之下,率领大家前来帮助二皇子来夺得西京城,万没想到对方算计自己手中的那笔巨资,且算得精准不差。
公主想到此不由联想到一件事,他怎么会知道我手上那笔官银的具体数目,莫非这其中,二皇子与侦缉处有来往?
想到此,不由一身冷汗惊出,所有的事情背后的主谋不是大皇子,而是二皇子,是他留给自己丫鬟,也是方星海扮成贴身丫鬟突然出手,几致让自己丧命。
“殿下,此事有蹊跷,这苏灿儿迟不发难,早不发难,一直等咱们一头钻进他布下的口袋,才发难,这周围全是忠于他的封臣和军队,我们已陷入重重包围!”
在一旁的余士成站出来分析道,他这么一说,帐中的几名将军,狼族人,面面相觑。
这时沈易先和混天霸一脸迷茫,问道“不吧,他怎么还会敌对我们,我们是来帮他的呀,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公主幽幽的说了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沈易先一时反应不过来,问道“乐儿,你是说他是冲咱们的银子而来这么一手?”
“易先,这一切全怪我,我早该想到一件事,刺杀我这件事的背后主谋,不是别人,正是苏灿儿!”
公主这一番话的说出,令在场所有人脸上变色,如果事情真如公主说得那般,那么,苏灿儿与侦缉处关系密切才对。
像是要印证公主的话一般,这时帐外的卫兵来通禀,“殿下,营外有自称是您的故人前来相见!”
公主像是预见到什么一般,直说“不见,让他们滚!”
“让我们滚,殿下好不讲情意,想当日在太掖湖畔,老奴说什么来着,忧能伤神,悲能埋志,你,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公主,沈易先,混天霸,余士成,如同见鬼一般,眼前的来人正是黄锦,搀扶他的人竟然是文婧。
这时卫兵进来通禀道“殿下,此人不顾劝阻,他的侍卫一下连杀我们数人,就这样闯进来了!”
文婧冷冷笑道“哼,就你手下这些人的功夫,给他们装备那么好的刀剑和甲衣,可惜了!”
“外面的人是你杀得?”
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文婧,只见他一改往日初见的文士形象,其身上短打劲装,杀伐果断,气焰嚣张。
那黄锦一摆手,制止道“老奴最讨厌打打杀杀,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讲嘛!”
“黄公公,你我之间素无仇怨,你为什么屡次对我痛下杀手,赶尽杀绝?”
“问得好!其实你我之间确实素无仇怨,可是建真皇帝要你为世子偿命,父债子还,我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得不遵命!”
黄锦笑道,眼神中透出一种决绝的情感!
“世子之死,纯是意外,再者,我父皇对你尚可,你又怎能背叛他!”
公主愤怒的呐喊,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控诉。
“哼,你父皇处处限制我们,骨子里压根看不起我们宦官,人又寡恩刻薄,心心念念要将我们排除在外,我已经六十多了,难道要我一把年纪,流落街头,困饿而死!”
公主一下子无言以对,可想到自己遭遇,终于平静下来对黄锦说道“黄公公,麻烦你告诉我皇叔,请他放过我和易先,大梁宫,我可以不要,我只想和沈易先找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让我们平平安安快乐度过一生就好!”
黄锦听了公主的话,良久不语,叹了口气说道“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已至此,您还和从前一般那么天真,你觉得那可能吗?”
公主默然无语,过了好久,才叹息道“看来我和你今夜就要在战场上见了,那么现下是我与你最后一次面对面谈心了!”
“是的,二皇子苏灿儿已调集重兵赶往这边了,没办法,一讲到利字,任谁也向往!”
公主点了点头道“也好,黄公公慢走,养好精神,晚上再见!”
黄锦惨然一笑,“会的,不过公主殿下,你也一样的哟!”
说罢,黄锦与文婧两人转身退出,将走到门口时,沈易先喝问道“文婧,你到底是二皇子的人,还是黄公公的人?”
文婧回过头,手指沈易先道“我就是八虎的总头领,排行老大,白额吊睛虎!”
这一下惊呆了众人,没想到这个白净面皮的读书人竟是八虎之首。
黄锦和文婧刚走,这时斥候来报“殿下,两个万人队就在卫城外扎下营盘,城中突然冒出三万兵马,准备随时攻过来。”
公主听到这样的消息几乎绝望,这只是前锋,后续的人马将越聚越多,绵延几十里的全是二皇子的大军,共计二十万,这让她往哪逃!
可是她不能露怯,一旦露怯,自己的三万大军将全军崩溃,到时自己将必死无疑。
她命令道“再探,易先你带上斥候先把城内各部人数,隶属全给探查清楚!”
沈易先答应一声,带领斥候出去探查去了,这时余士成上前建议道“殿下不必着慌,苏灿儿二十万大军不可能全部用来对付我们,他们还得防着安平关守军袭击!”
“这个我知道,他们至少得留下十万大军困守安平关,总之他们来打我们也冒着风险!”
“殿下,我们的优势在于速度,刀剑锋利,正面冲击几乎无人能挡,而他们不知道我们新装备的优势,我认为,我们径直向北冲,直入安平关城下!”
听到余士成这样说,公主颇为赞许的点点头,“你的计划很好,不过,这个计划有个致命处,必需有人能告知安平关上的守将,不然,我们打到城下,他们不开城门,我们将再一次陷入重围。”
“这个,我去!我带上大白鹦鹉,将信送至城上,一旦有回复,我让大白飞回来报知于你!”
混天霸站出来毛遂自荐道。
公主站起来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应该能冲出卫城,直达安平关,一切成败全在于你了,我派给你一头巨狼,和几个狼族人,望你不辱使命!”
这一刻,千言万语抵不上一个有力的手势,混天霸挥了下手,带上公主派给他的人手,转身出了大帐。
这时沈易先带着几名斥候进帐回禀道“乐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二皇子那些封臣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有的只有驽马,势力最强的两个封臣,赵字营和封字营就在我们西边。”
公主这才放下心来,冷笑道“那就拣最强的打,赶在他们做好饭时打,让他们知道知道,围困的可不是一头猪,而是一头虎!”
冬日里,天黑的早,当一阵阵饭香,烤肉的气味被冷风吹拂到公主大营时,引得一天一夜未曾吃饭,还在饿肚的士兵腹中肠鸣,更加饥饿难当。
正是士气低落之时,公主突然来到了前锋营中,这时火把纷纷点亮,公主绝美的容颜在火光照亮下,更显得娇美不可方物。
士兵们纷纷屏气凝神,只听公主大声喝道“你们想不想吃饭!”
“想!”
士兵们一阵呼喊道。
“我们本来是来帮他们攻城的,可到这儿,却受到刁难,让我们自掏腰包来求他们施舍,我自问一句,我不服,你们服吗?”
士兵们怒火中烧,排山倒海的喊道“不服!”
“这世间本就没有道义公理可言,想跟他们这种人讲理,只有你举起你们的刀剑,我装备给你们的刀剑是世间最锋利的刀剑,那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受他们胁迫!”
“没有!”
“我也没吃饭,我建议,你们去把他们全杀死,尸体去喂狼,饭由我们吃,出发!”
士兵们群情激愤,狼群一阵悲嚎,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巨狼打头,骑兵在后,步兵紧随,巨猿作为督战队,像一阵飓风一般狠狠砸向了封字营,赵字营的军团。
对面的兵士正在吃饭,耳听一阵号角声起,抬头一看,对面数条火炬组成的长龙在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攻来,吓得一个个扔了手中的饭碗,仓促之中急拿刀剑迎敌。
当先冲过来的是一千头巨狼,对面的骑兵正催动马匹迎战,却发现这些马早吓得不是调头就跑,要不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那些封字营的和赵字营的士兵齐举盾牌迎战,哪曾想,被对方的士兵连人带盾牌一齐劈成两半,如切豆腐一般毫不费力。
有那长枪兵狠狠扎在来袭士兵身上,却发现枪杆断折,精铁打造的枪头竟迸裂开来,居然扎不进对方身体,一怔之下,被一头巨狼拦腰咬住。
战事一开始,就如一边倒的大屠杀,二皇子一方的人马被杀得四散溃逃,公主的士兵忙蹲下拣馒头和烤肉大快朵颐。
公主急命,马上丢弃,让后续的士兵搜集食物,前方人马不得停歇,绝不能给对方喘息之机。
公主的人马一刻不停向西杀去,连端五座大营,一时杀得对方人马兵找见将,将找不见兵,互相踩踏拥挤而死的人,填平卫城中大小沟渠。
败兵如山倒,二皇子极力阻止,派兵组成督战队,一连杀了十几名逃兵才止住溃逃,最终在城门处,发动了一次反冲击,双方人马在此大打出手,狼群在人群中穿插撕咬,巨猿推倒数处城墙,双方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你来我往。
最终二皇子的人马虽然众多,可是实在难以应对公主刀枪不入的士兵,再加上巨狼在其中狂乱撕咬,巨大的狼牙棒挡者则被击得粉碎。
二皇子一方,死难士兵死状之惨终于刺痛了士兵的神经,压垮了他们的意志,面对森冷不讲情面的督战队,发生了兵变,士兵们集体反杀了过来,举刀杀向了二皇子。
苏灿儿吓得魂飞魄散,在一帮亲兵和文婧的拼死护卫下,带领人马冲出了卫城,公主一方的人马在后面掩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