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转过头一看,不由脸色大变,看台上的人一见,唏嘘声四起,有些人以为这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居然跑到了擂台上。
可那申时行如临大敌,一转身就要往台下走,这时早有几名彪形大汉上前一左一右截住了他,“家主有令,你不许走!”
申时行朝公主这边一望,见申无行就站在公主旁边,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转过脸来,对着两名彪形大汉嬉笑道“我明白!”
这两彪形大汉原本一张紧绷的脸,马上松了下来,正要伸过手推他回去时,忽然后背一紧,两把刀子从后背捅入。
原来申时行的随从木头人见申时行被人拦住,忙来帮忙,悄然走至那两大汉背后,将假肢一甩,露出两把尖刀分别捅入两大汉心脏。
这俩人哼也没哼,被申时行推到一边,拉着木头人,一个纵跃跳出老远,公主远远一见,大急道“他要跑了!”
申无行一见公主要带他的士兵追过去,一把轻轻拉住她的手道“殿下务急,他,跑不了!”
公主被他拉住不得挣脱,只见场中那孩子,申必行一点也不着急去追,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见申时行跑得都不见背影了,才慢条斯理开始有所动作。
只见他从场地中拿起一把被丢弃的匕首,脚忽然猛地一跺,烟尘四起,当烟尘消散后,再见那孩子,已然消失不见,地上莫名多了个坑洞。
公主一下被这一幕惊呆了,看台上的人们也纷纷聚拢过去看这个坑洞,忽的一道土堆从地下涌起,推倒了众人,好似土拨鼠在地下穿行,哗一下地上涌起一道土龙朝着申时行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时申时行拽上徒弟,出了人群,截过两匹马,将骑手扔至一边,一人一骑,调头就跑出了城外。
两人拼命向前逃,徒弟木头人回头一看,哪还有那人影,忙问道“师傅,他被我们甩了,早不见人影了!”
“你快跑,你什么也不懂……”
申时行大急道,话说半截,忽然马身子向前一栽,一下把他甩了下来,木头人忙拉缰绳,他的马人立起来,双蹄前提,差点踩到自己的师傅。
申时行忙一个打滚,站了起来,忙将木头人的马匹往外一推,脸色惊惶道“你快跑,他来了!”
木头人眼神迷茫,不懂师傅在说什么,结果马屁股被申时行狠狠一拍,马吃痛,疯狂前蹿,结果跑了没几步,那马好端端的也是前蹄失陷,一下把木头人从马上甩出。
一阵狂风乍起,沙漠上沙尘飞扬,待狂风一止,只见木头人被那孩子打趴在地,用刀抵在咽喉处,动都不敢动一下。
申时行只好束手在旁,叹息道“你放了他,我给你解药!”
申必行这才将刀拿开,一脚将其踹开,又两脚将带刀的假肢踢的远远的,冷笑道“拿来!”
申时行将解药扔给了申必行,申必行伸手接住,打开小瓶一闻,确认是真,才将解药收起。
“家主有令,让我放你一马,从今而后,你就不是刺客之国的人了,带上你的傀儡,滚吧!”
说罢,申必行将木头人的那匹马从坑中拽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木头人忙站起来跑至师傅身边,脸色大惭,羞愧道“我被掀下马来时,只好用刀向地下乱刺,可还是着了他的道。”
申时行摸了下木头人的脑袋道“他对你已很仁慈了,你看我骑的那匹马!”
木头人顺着师傅手指方向一看,只见那匹马已成了骨架,上面一丝肉也无,不觉心惊不已,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申时行叹了口气,“为师这辈子也不可能超过他了!”
木头人沉默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师傅,我在这刺客之国呆了许多日子,知这里都奉行虎狼之道,你为何刚才不放弃我呢?你完全可以跑掉得吧!”
申时行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撞了一下,幽幽道“我以为我自己早已失却了柔弱,其实,我们每个人再怎样狠,也变不成虎狼,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块儿地方是软的!”
木头人不明所以,问“师傅,你若不是变得软弱仁慈了?”
申时行怔怔看着他,说道“你像一个人!”
“谁?”木头人纳闷的问道。
“我儿子,他三岁时走失,是以我才四处演木偶戏,一边糊口,一边去找寻他!”
木头人这才明白,自己的师傅原来还有一段这样的伤心史。
公主眼见天色已晚,沈易先带着孙耀庭和三千名士兵押着三十万两黄金也到达了刺客之城。
公主正左等右等,早已心中不耐,这时申必行骑着马才终于赶到,远远扔过来一包袱,通一声掉在地上,一股血腥气袭来,公主连连后退。
沈易先上前用刀一挑开包袱皮,一见正是申时行项上人头,忙朝公主一点头,公主这才抬起头问道“解药呢?”
申必行将解药扔给沈易先,孙耀庭忙上前闻验,朝着公主一点头,公主忙接过解药,喝了下去。
“怎样?人也杀了,药你也喝了,该满意了吧?”
申无行一脸无赖的笑容,公主冷哼一声道“不错,这是三十万两黄金,不过这马车可不算在内,你们现在就卸,我好带回!”
申无行觉得好笑,一个出得起三十万两黄金的人,却舍不得这几百辆马车,不过他有些奇怪,三十万两黄金是不少,可是也用不了这么多马车,不过他见黄金已到手,也不在迟疑,当下将黄金卸尽,马车交还。
孙耀庭悄悄问公主道“殿下,咱们带出这么多人,怕会引起对面大皇子的怀疑吧!”
公主并未答他的话,反而对他一笑道“以后,不许你质疑本宫的任何命令!”
孙耀庭一听此话,立刻住了嘴,这时尽管他们的对话声音细不可闻,可还是被申无行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并未多想,心中嗤笑道,这家伙可真惜命,生怕路上遭对手埋伏。
公主一直极有耐心的等到所有黄金全部卸完,才带队回程,沈易先对着申无行一抱拳道“后会无期!”
申无行哈哈一笑道,“那,可不由你!”
公主其实一刻也不愿在这儿呆下去,出了城好远,命令斥候侦查,得知后面并未有任何跟踪的痕迹,这才放心大胆加速催马疾行。
“殿下,这是要去哪?怎么连火把也不让点?”
孙耀庭极为纳闷,见公主和沈易先并不答话,这时大漠在冷月清辉下,显得一片银白色。
一路上,公主拿出玉牌不断对着远方的山脉校正路线,挥鞭策马率军向前奔去。
望山跑死马,等至后半夜,才到了目的地,只见此山在月光下显得亮银色,一片惨白,公主下了马,拿上玉牌来回验看,正不知如何找到宝藏大门而发愁。
这时一轮圆月冉冉升起,月光洒下,玉牌在月光下辉映出一片倒影,只见一个光点出现在山体上。
公主起初并不在意,拿着玉牌到处走动,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出现在山体上的光点无论她身处哪个位置,这个光点居然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
她一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欣喜道“快,快给本宫到那里看一下!”
沈易先抬头一看,这光点位于山体峭壁之中,只能从山顶上吊绳而下,沈易先不愿假手他人,立刻身先士卒,架好绳子,将绳子绑在腰间,悬吊而下。
他到了光点处,一摸此处山石并无特异之处,他用腰刀连砍带砸,果然不多时,露出一个平面,他一摸,极是光滑如镜,竟是玉石所凿。
他仔细一抺,见中间有个圆形图案,大小与公主的玉牌大小相同。
沈易先放长绳下来,对公主要过玉牌重又攀上绳,将那玉牌放进去,正巧卡死,居然严丝合缝,取也取不出,他一下大急,正要拿刀去撬,忽然这玉石一亮,咔,咔,咔嘣嘣,似有绞轮转动的声音。
玉石下方山体咔叭一开,左右一分,山体下方一个洞穴入口出现了。
公主挥了下手,要来一支火把,往洞口处一照,一道阴冷的阶梯直通黑黝黝的深处。
“殿下,让我们打头吧!”
孙耀庭忙劝阻住公主道,公主一听,想到自己已是二三十万大军的首领,不能轻易冒险,是以答应了下来。
这时沈易先也下来了,领着大批士兵带头走了下去,公主和孙耀庭居中,随后跟上。
公主在旁边士兵所举的火把辉映下,见这阶梯与四壁开凿得极为规整,以人力开凿这么宽阔的隧道绝对是极费人力的。
公主跟随士兵们向下的阶梯不知走了多长,只觉已是极深的地下了,阴寒四起,公主穿着厚重的毛皮,尽管这样,依然冷得牙齿打颤。
约莫走了有三炷香功夫,总算是不再向下了,孙耀庭一看士兵们的火把颜色并没多大变化,从地上抓起一把灰尘扬在空中,只见灰尘向后飘扬。
“殿下,这里修得如此深,居然还设有通风口!”
听孙耀庭这么一讲,公主的嘴巴大张,一脸不敢相信,问道“这简直是神力之作,该动员多少人马才能修下如此浩大的工程。”
公主借着火把大致数了一下,只这甬道并排能走三十名士兵,头顶上的天花板目测足有三丈高,众人的呵气凝结成水,一滴一滴滴落下来,好似下雨一般。
这条甬道长而又长,迂回曲折,孙耀庭几次判断之后,竟惊异的发现此路似乎直通苏国的西京城。
公主走得两腿酸痛,已是极力忍耐,正这时前方士兵一阵喧嚣声起,这时前方斥候回报,“殿下,我们发财了!”
从斥候惊喜的眼神,颤抖得声音,公主推断出这宝藏规模必然不小,她忙随众人前去察看。
没一会儿,来至一个大厅前,说是大厅,这简直是个小城,只见里面金碧辉煌,大金砖一块块堆砌直达天花板,十余丈高,十余丈宽,粗步预估足以上千万两,这样的黄金城足有一百个,还不算珍珠,玛瑙,简直如同泥沙一般。
这三千名士兵顿时眼放光茫,有人不信这居然是真的金砖,用牙咬了一下,软的没错。
三千人陷入了癫狂,兴奋之中,公主和沈易先也乐得手舞足蹈。
公主太过兴奋,不顾众人眼光,倒在沈易先怀中,而沈易先也乐得嘴角流下了涎水。
孙耀庭也异常兴奋,一名士兵一下将他推倒在地,冷风一吹,头脑有了一丝清明,他见空气呈现出淡淡的黄色,立时大惊失色。
他忙伸手入怀掏出数颗避邪丹,嘴含上了一粒,头脑立刻清明无比,一见满地的金银上遍布尸骨,死状都几乎一样。
他连忙拉过公主,给她喂了一颗丹药,起初公主不吃,还笑着推打他,他只好左右开弓,打了公主几个耳光,她才咽下,将她拉至下风口,才慢慢清醒过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哎呦,脸好痛!”
公主一声大叫,孙耀庭忙眼看别处,搪塞道“啊,殿下,你们中毒了!你自个儿摔得,太不小心了!”
公主一边揉着红肿发烧的脸,到处找沈易先,末了,她和孙耀庭两人合力拽着沈易先,给他喂下了药丸。
沈易先好半天才醒转来,只觉头痛欲裂,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此行亏得有孙医士,不然我等都得死在这里了!”
公主一看这地面上累尸连连,白骨成堆,怎么刚才进来时就没发现呢?
“这毒烟自哪里来的?”
公主诧异的问道,沈易先来回寻找,只见这大厅沿墙四个角有好几个大蟾蜍,不断口喷黄烟,沈易先连忙蒙住口鼻上前用破布刚蒙住一个,只听里面一阵咔嚓嚓声响,他连忙一俯身,从蟾口中不停喷出数支破甲箭,当先站立的几名士兵纷纷被射死。
沈易先一下卡至蟾口下,不敢起身,就在这时,孙耀庭见一面墙上有块玉石圆槽,大小如公主的玉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