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上的字迹虽然认定是苏灵儿的字迹,但是其字迹并不像是从容写就,公主在想,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仓惶书写呢?
心中即有这个念头生起,立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真的是太草率了。
她不断的在屋中踱步,以手拍额,这时余士成和沈易先出意道“如殿下您不放心,不若我们二人再加上狼族军团,十万人马再去支援混天霸一行,如若无事,也便罢了,中了埋伏,我们一定把他们救出来!”
公主的手慢慢放下,无奈的说道“想来也只能如此了!”
两位将军刚要下去准备,就听到远处传来巨大的爆裂声响,公主立刻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紧接着又是数声炸响。
公主惊恐得喊道“来人,来人,这声响哪来的?”
这时几名卫兵慌里慌张,扑倒了进来,回应道“殿下,这炸声好似从安远城传来!”
公主听到此话后,惊得一下跌坐在地,沈易先正要过来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哭喊道“你们快去救援他!”
两名将军几乎来不及穿戴好甲衣,一出门,就开始集结队伍,火速赶往出事地点。
这时门口传来斥候探报的消息“报,回禀殿下,据前方传回消息,混天霸将军不幸踩上了雷,生死不知,他们遇上数倍于己的埋伏!”
公主惊惶失措,忙责问道“数倍,数倍,到底对方多少人马?”
只见那斥候茫然的摇一摇头,公主气急,大声斥责道“要你们何用?再探!”
那斥候忙一个叩头,立即退下,疯狂往出跑,这时又一名斥候回来,报道“殿下,大皇子将能调动的人马全用上了,足有三十万,他们又要攻打卫城了!”
公主此刻有些着慌,城中能调集的兵马,大部去支援混天霸去了,此刻卫城只有苏辙不到十万大军,而东平城能战的兵不及五万,这可如何是好?
公主从未如此紧张过,大皇子的实力真的是太过雄厚,他居然能两个战场同时开仗,她这样想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关键所在。
公主喃喃自语道“绝不能让他拖着我走,我不能跟他耗,也耗不起!”
她想到这里,忽然作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传我命令,命苏辙放弃卫城,将地道埋上硝石炸毁,全军放弃卫城,后撤至东平一线,命沈,余两位将军即刻更改路线,攻击攻城之敌侧翼!”
斥候立刻出去传令,幸好沈易先,余士成刚出发没多远,听到消息后有些吃惊,一问斥候才知,大皇子居然又聚集了三十万人攻打卫城,马上折返。
刚行至没多久,公主军令已至,马上的斥候传令道“即刻攻击安远城!”
沈易先被公主的命令搞糊了,有些生气道“乐儿这是胡闹什么?大敌当前,怎么不让咱们回去应战?”
余士成起初一声未吭,良久,才一拍大腿,兴奋道“沈将军,公主此计甚妙!”
沈易先有些纳闷道“此话怎讲?”
余士成解释道“其实大皇子这是进行一场豪赌,他的兵力虽有百万之巨,但分布各城,能聚集调动能战之兵不过六七十万!”
听余士成如此一说,沈易先立刻开悟,“这么说,他近乎全押上了!”
“他这么一来,双拳尽出,我们为什么不能避其锋芒,直捣其心,逼他回援!”
余士成做了个黑虎掏心的手势,沈易先有些兴奋,却又有些颓丧,说道“难道不去救混天霸,任他自生自灭?”
余士成笑道“那只不过是大皇子的诡计,我们凭什么让他牵着走,我敢说那儿就是个套儿,早埋伏好了,只等我们上套,我们只需在前方打疼了他,不愁他不回援,到时我们里外夹击!”
余士成这么说的同时,他们俩人以急行军的方式快速抵达安远城下,近二十万人即刻开始了攻城。
当苏辙接到军令后有些纳罕不解,但是还是极迅速的执行了下去,临走时还不忘将卫城埋下了大量的硝石与火油。
当苏辙率部赶至东平城后,公主已将城中的大批人马,以及全部的狼族人部队调了出城,总共也不过五六万,但却是极精锐的军队,几乎人人装备的玄铁战甲。
苏辙见到公主后,极是不解的问道,“殿下,我们放弃坚城壁垒,与对方野战,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苏将军,大皇子想玩把大的,那我们就陪他赌一把,你来看!”
公主将苏辙带到了一张地图前,只见东平之前的突出部是卫城,当面却是安东,大皇子的三十万兵马就在安东集结,他们必须绕过卫城才能到东平,此刻放弃了卫城,东平只能在这千里平原之上直面大皇子三十万大军。
“殿下,大皇子的人马虽不善野战,咱们面前的当面之敌,骑兵几乎全调往了安远城东去围混天霸,可对面的人马是我们两倍以上呀,我们放弃了坚城,等于放弃了自己的优势!”
苏辙几乎用恳求的眼神期望公主收回成命,却见她一笑,并未马上回答,随手一招,一名侍女将一条皮尺拿来。
“回禀殿下,雪深已至腰,足有三尺五分,且雪还在下!”
公主笑着一摆手,那侍女又将尺子收回,退下,只见她一笑,说道“余将军和沈将军带走的人马大部分都是重甲骑兵,也和对面之敌一样行动艰难,但他们面对的是坚城,上面的普通箭支刺不透重甲,且这雪还在下,他们所骑的马匹全是北方狼族提供适宜在雪地奔走的马,只要这雪照这速度一直下,雪越堆越高,到得晚间,这马匹就能直上安远城头,即使上不去,也将城墙埋了一半多,二十万人打一个小城,且城中兵力空虚,不信就打不下!”
苏辙听到这里钦佩不已,不过他看了下自己的马匹,这些马的蹄子远不如公主这边马匹的蹄子宽大,顿时陷入了愁思。
公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扔给他一样东西,苏辙一看是一件棉甲,登时明白了公主的意思,问道“殿下,这当然是不错的主意,我也想到了,可哪里去寻这么多棉衣?”
公主笑了,“好巧不巧,当时打下了东平时,恰巧劫获了一批棉甲,本是二皇子为他的几支大军换装之用,本宫见那棉衣甚是单薄,就另买一批新棉做了厚厚的棉衣给弟兄们换装,这批旧棉衣扔了吧,怪可惜,留着吧占地方,万没想到今日帮了大忙!”
“早知道,给沈将军他们也配上一些!”
苏辙不无惋惜道,公主莞尔一笑,“易先他早年随齐王征讨过叛军,这棉布绑马蹄,还是他告的本宫,他早已和余士成一齐绑过了!”
“这真是老天护佑,殿下,末将即刻下去准备了!”
公主一点头,苏辙立时下去准备去了,苏辙一走,公主眼望着地图安远城东边官道,心在想,混天霸,你一定要顶住呀!
一个时辰之前,混天霸带领人马,突袭远处一支运粮草的队伍,大风大雪之中,疾风劲雪打在脸上生疼,只见远处风雪迷漫的天际处,有一线黑黑的一道边,一眼望不到头。
混天霸带领十万骑兵疯狂全速追击而去,根本没打算在这厚厚的雪地中将速度降了下来,因为早在下雪之初,他就听了沈易先的话,将所部骑兵马匹的四只马蹄用棉甲衣仔细包裹,这样战马就不会在雪地上打滑。
当混天霸带领数万骑兵当先掩杀了过来,那些护卫粮草的士兵远远见到骑兵杀到,忙四散奔逃,可是雪已积了很厚,人跑极是不便,又哪里及得上马匹,瞬间被砍得七零八落。
当他们将这支押送粮草的士兵们杀散后,混天霸仰天哈哈大笑道“公主娘娘真乃神算!”
这时有侍卫来报,“将军大人,这车粮草有些不对劲!”
混天霸听报后不以为意,拨过马头走至那车粮草近前,懒懒问道“怎么了?”
“大人,你看!”只见一名卫兵用刀直插入那干草麻包中,拔出后却不见有米流出,却见一堆细小石子撒落,混天霸顿觉有些不对劲,忙捧起一小捧,仔细一看竟是硝石,再凑鼻一闻,立刻浑身的汗就下来了!
混天霸脸色大变,扭头嘶声喊道“快……”
跑字还未喊出口,只听耳轮旁,轰隆隆的炸声依次响起,巨大的火光炸起一团团白色雪沬,混同片片血雾,在这雪地上到处飘洒。
十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瞬间队伍被炸得四分五裂,幸存下来的骑兵四处逃散,万没想到又引发数轮爆炸,原来在雪地下,也埋了硝石,一时火光四起,人仰马翻,断肢血雨,马尸纷纷被抛上了天,又重重落下,本来洁白的雪地上开遍了红艳的蔓陀萝花。
惨叫声,马嘶声,哭喊声不绝于耳,混天霸被气浪高高掀起,又重重被拍下,幸而地上雪已积得深厚,他一下被拍进雪里,紧跟着一匹死马又重重压在他身上,几欲压得他窒息而亡。
他只觉得自己被那匹死马压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想张嘴,却一张嘴啃了一口带有血腥味的雪,就在整个世界即将沉寂的那一刻,他感觉身上一轻,死马被移走。
“先救将军,保护将军!”
几十名侍从开始倒手挖雪,硬是将他从雪中刨出,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冷冷的空气,就在这时,就见天空中飞下一朵朵黑云,他立即意识到那是什么。
嗖嗖,叭叭叭,他一滚,数十支箭从空中钉射下来正射在他刚才躺着的地方。
几十名侍卫一下趴在他身上,用身体为他挡住射下的箭支,他眼前只见自己带的人马瞬间被天上掉下的箭支,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
几轮箭雨过后,地上横尸遍野,少数有那能再站起来的士兵,立刻被杀奔过来的铁骑,组成的滚滚铁流淹没。
一时间,他所带的十万军兵立刻被四下埋伏近三十万兵马分割成数小块儿,首尾不能相顾,马上将面临歼灭的危险。
他奋力推开保护他而死的侍卫们的尸体,这时有一个敌军偏将骑着马,挥舞着流星锤击打了过来,他捡起地上死难士兵的长枪,枪尖一抖,头一低,将流星锤一枪刺进锁环中,一绕,搅了个死扣,他顺势来了个前滚翻,流星锤上长长的锁链,一下绊在马腿上,再加上雪地打滑,那敌将连人带马翻落在地。
敌将刚爬起,一长枪飞至,直刺穿其脖颈,一声不吭,倒在雪地上,被一匹失了主人的战马踩踏进雪里而过。
混天霸善使双手打暗器,平时身上带着数十柄飞镖,在此危急万分之时,专挑对方军阶高的战将打,一时间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他捡起死去的执旗手中栀子花军旗,乱军从中,杀死一名将军,夺过对方披了重甲的战马,翻身而上。
这时一名血灵卫趁其不备,扑了过去,连扎他数刀,却发现刀刃崩落,竟扎不进,立时被混天霸回手一刀将其斩落马下。
他驱马踏在一处尸堆上,拼命挥舞栀子花军旗,好似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怒放在这寒风之中。
这一下,让处在各个小包围圈中的士兵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好似在沉沉不见天日的暗夜,看到了一丝光亮,拼命朝其汇集。
好比众多细流终归大江,近十万人马虽遭受了惨重损失,但以其顽强的斗志拼命聚在一处。
“弟兄们,敌人虽围我万千重,但相信公主殿下必然会派援兵来救我等,弟兄们随我冲!”
混天霸带着剩下的人马在这包围圈中左冲右杀,一时间竟让围着他们的几十万人拿他们没有办法。
仗打得极其惨烈,混天霸的人马已知自己身处决地,索性做困兽之斗,而围着他们的几个封臣谁也不愿做蚀本的买卖,一时竟僵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