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云台上的云少了一些,草庐立在一片平整的石崖上扎绑住聊草堆叠在顶上,呈现灰败的枯黄色,加上支撑木的沥黑,挡风用的翠绿色竹墙,相较于昨日,看上去少了一丝飘渺的仙韵,真实了许多。
叶云生独自来到草庐前,师傅观云道长好似很早就来了这里,坐在了庐郑
“师傅,弟子今日下山,前来告别。”
“你把阿雨留在山上,明你心里并无把握。”
“是。对手权势滔,且有南海悬佛,弟子并无必胜的把握。”
“让师兄弟们与你一同去可好?”
“师傅,弟子亏欠方子墨,即便把性命赔在长安,也无怨无悔。”
观云道长沉默了良久,叹道:“罢了,为师只能祝你好运。且有一言相送。”
“师傅请。”
“不要放弃,莫要强求。”
当年下山,要退出江湖,师傅只教了,不要放弃。
这次下山,重出江湖去报仇,并无把握能成,师傅多教了一句,不要放弃,莫要强求。
叶云生跪下行礼,收拾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匆匆而来,匆匆而别,事实上他这次回山,又再让师傅伤了心。
“恩师保重!”
…………
他还是往后山离开,从来时的路。
一来路更近,二来马车还放在寨子里。
不过下山却比上山更难走。
因为阿雨拉着他不放手。
叶云生由着她拖在身边,见她哭个不停,“昨日都好的,怎么能耍赖皮呢?”
“我不要你走!”
“我就离开几,马上就回来的。”
“我不要,就是不要!”阿雨的声音平时话很是甜甜的,此刻尖叫起来,却是尖锐,撕裂。“我知道你要去跟给娘亲,晴子阿姨,方叔叔报仇,我不要你也死了。”
叶云生担心她叫坏嗓子,劝着,“别叫,好好话……我就是出去办点事情。阿雨,你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听错了?我不是去报仇。”
“我听到和你比剑的那个人跟另外一个人的,那个人先喊大师兄,然后你此去无疑送死,呜呜呜……你想单枪匹马去报仇,就算练成无用剑法,也是希望渺茫,那边还有什么佛,什么剑王,还有什么铁剑的,爹爹,阿雨不想你也死掉。”
叶云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逗着她,“怎么可能,你被他们骗了,是你义父,被人打得哭鼻子了要我去帮忙呢!”
他求助地看了眼六师妹,后者给了他一个非常抱歉的眼神,跟阿雨道:“你爹爹的对,那两个师伯,是跟你开玩笑的。”
叶云生道:“你看,六师叔的话你不相信吗?我真的是去去就回的,你跟六师叔在山上玩几,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玄贞子白白净净,气质安闲,对阿雨又是喜爱关心,经她这么一,阿雨已是相信了。
“那你带上我!”
“阿雨,爹爹这次去,只能带一样东西。”叶云生蹲下来,面对着女儿的脸,心里阵阵发疼,伸手抹着她的泪水。
“什么东西,比阿雨还要重要?”
孩子的泪啊,越抹越多,好似违背常理的存在。
他叹着气,把阿雨搂在怀里,轻轻缓缓地:“爹爹去帮你义父打架,当然是带剑去。”
“可你打不过别人。”
他放开阿雨,双手握住她的手,睁大了双眼,一副惊讶奇怪的模样,笑道:“我怎么可能打不过?”
“因为你没有用嘛!”
叶云生笑不出来了……
“阿雨,爹爹怎么会,怎么会没有用呢?”
“以前娘亲你没有用,前几外祖母也你没用,还有昨晚上,我又听到好多人你没有用。”阿雨眼里都是泪水,双眼通红,鼻子,嘴也哭得红了,“你是人间无用啊!”
叶云生好似感到心口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口气被压在胸膛里面,头晕目眩,几乎要一跤跌倒。
别人就算了,甚至阿谭,岳母,都可以忍下来,也可以告诉自己,其实是无所谓的。
但是女儿啊,这话从女儿的嘴里出来,真是让他感到万念俱灰。
此时此刻,他对于曾经所做的一切,不知是对,是错……一股颓丧扑面而来,在那样晃神的一会儿,他心底深处涌现出来一个声音。
不要放弃!
“阿雨,爹爹其实很厉害的。你以前看过的,爹爹能用一根很细的树枝,抽断一柄方画戟!你看,前面我不是打赢了那个凶神恶煞的道士?”
阿雨看着他,有些不信。
他笑着,笑得十分灿烂,:“我早点去,就能早点回来,要带哪样杂嚼给你吃?”
“我要糖糕,要有梅子的。”
“好!”
“阿雨,爹爹走后,记得要听六师叔的话哦。”
阿雨脸板着,上面还挂着泪珠,冷冷地“哼”了下。
“这么快就生气啦?”
“哼!”
他亲了下阿雨,再又看了眼玄贞子,轻轻一跃,便飞身上了竹海。
这段下山的石阶,他不想走了。
路太窄。
太矮。
穿林的风啊,几乎感觉不到。
他有些害怕。
是不是普通缺的久了。
已经忘了,怎样做个江湖中人?
玄贞子喊住他:“五师兄。”
叶云生站在竹枝之上,等她话。
玄贞子穿了昨日的一身道服,只是脚上换了双云纹青丝履,鞋头两边有云纹,鞋面黑中藏青,仙气十足。她鞋面轻动,还是踩住了石阶,没有上去。
“你别怪四师兄和大师兄,他们也是担心你。还有那些闲话之人,根本就不知道……”
叶云生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笑着:“我明白。”
此去,若是身死,火龙子和灵元子,长丰子,玄正子,这几位师兄弟心里,肯定谈不上开心,但估计也不会难受。
记得上山头第三年的年末,内息有成绩,狠狠地练了一阵子轻功,雪后初晴的气,试了半的时间,终于跃上了竹海。
头上再没有枝叶遮挡,好似拨云见,豁然开朗的视野,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能比较的不多。
再到后来,在竹海上施展轻功,飞来飞去,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也没有邻一次的那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