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辰似乎明白了，但并没有先说出来，毕竟他在音乐方面处于短板，即便是到现在仍对一组音符有7个音还是8个分不清。

好在左小媛不自觉哼出了声：“哆瑞咪发嗦啦西~”

“七个音！”

“是了，现在常用的七声音阶里一组音符总共有七个音。”

“不对，为什么我总是记起来在最后一个‘西’后头还跟着一个？”

“你没记错，‘西’后确实还跟着一个。看样子你对此有些误解，是这样的，首先呢因为从第一个音到最后一个音是一个八度音的关系，音乐上把八度音平均分为十二等分，然后再将这些音以全音半音的方式排布，达到一种循环——即十二平均律。从第一个音到八度音的时候就正好是一个循环，所以现在的七声音阶就恰好是七个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谓第八个音实际上它是比第一个阶级的音高一级的音！”

“相对于第一个音来说第八个音是第一个音的高八音。”

“这样一来就清楚多了。不过你懂的还真多，也幸亏有你在，否则我是铁定不会朝这个方面去想。”

左小媛刚刚退下去的粉红又出现在脸颊上，“我……其实我也是不懂什么音乐方面的，这些……这些都是那位之前在音院学习的闺蜜告诉我的，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七幅画作呈一字排开，目前是出于混乱的、抑扬顿挫的状态。乌鸦飞行的高度正好完全醒目，没有一只乌鸦处于同一高度，隐隐带给了匡辰一种“这回应该错不了了”的念头。

“由低音到高音逐次排列，按照规律，第一幅画是最低飞的乌鸦。”

她轻而易举的在七幅画中找出了那只乌鸦，用双手将它提了起来，放置于一侧。紧接着，第二幅、第三幅……以此类推。整个过程持续了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简洁、干脆、利落。此时，七只乌鸦在匡辰和左小媛的眼中犹如七个翩翩起舞的黑色音符，在各自所归属的层次上奏出了一串儿简单却又不简单的乐音。

乌鸦画廊开始变得古怪，一层层精美装裱的画作仿佛干枯的老树皮一样剥落殆尽，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逐渐变得扭曲，时针与分针扭成了两条正弦曲线。

“画廊在解体，发生了什么事？”左小媛跌坐在地板上，腿部的淤青处还在隐隐作痛。

“你看到了吗？我们……我们成功了！”

“看到什么了？匡辰，你倒是说清楚呀。”

在乌鸦画廊彻底解体、消逝之前，左小媛和匡辰的眼角余光里都涌现出了同一条短暂的讯息：

【主线任务：按照顺序重新排列七只乌鸦画作（完成）】

紧接着：

【成功逃出迷局获得的任务奖励：精神铸币X3唤灵竖笛X1】

“怎么回事？”

左小媛突然觉得眼窝湿润了，但自己并没有想要哭泣的意思，也不是因逃出生天喜极而泣。

她用手揩了揩湿润的右眼。

“水彩颜料？！”

一抬头，又是一滴。

眼部传来刺痛。

惊鸿一瞥，左小媛依稀看见林曼雨那由流动的颜料组成的人脸菇就突显在乌鸦画廊的天顶，默默对自己做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随后消失不见。

…………

“——我知道你会来。”

申钰湘从厚厚的一本古代外文典籍上抬起头，左手顺势拿起咖啡杯小抿了一口。

距离乌鸦画廊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出于内心的惶恐与对贩卖机真相的渴求，匡辰还是来到枯堂街4号别墅居亲自找到了申钰湘。面对小姨妈仿佛先知一般的开头，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似乎眼前这位红头发的女人早已把一切的一切都攥紧在自己的手里了。

“我……我不过想知道真相，哪怕只是……”

“看来你从没听进去我的建议，匡辰。”

“当鸟儿学会了飞翔，见识过更加广阔的天空以后它便不再甘于将活动的范围仅仅局限于窄小的鸟巢，人也一样，既然我已经被那双‘翅膀’带到了这里，什么都拦不住了，申姨。”

申钰湘举杯的动作停滞了半秒钟，旋即嘴角扬了扬。

“你笑什么？”

“申姨啊在笑你的天真烂漫，知道伊卡洛斯吗？”

“知道，古希腊神话中的一名角色。”

“能简单的把整个故事复述出来吗？”

匡辰点了点头，随后思考片刻又摇了摇头。

“那好，我还记得，现在讲给你听——故事的大意是伊卡洛斯和巧手的工匠父亲代达罗斯到克里特岛上帮米诺斯国王修建迷宫，迷宫里住着国王养的牛头怪米诺陶洛斯，修好之后国王将他们关进了迷宫。于是他们收集了很多羽毛，用蜂蜡粘成了两副翅膀。

“两个人计划从天空中飞出这个岛。代达罗斯知道这个翅膀是蜡粘成的，就告诫儿子飞的时候不要太高，靠太阳太近会出事故，可是伊卡洛斯年轻贪玩，飞起来了之后觉得很刺激就使劲扇翅膀，结果飞得太高，太阳把蜡烤熔化了，翅膀全散了架，这孩子就一头栽下来掉进海里淹死了。”

“所以故事里的伊卡洛斯就是我？拜托，小姨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主见和选择的权力。”

申钰湘合上了书本，正视匡辰道：“真相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匡辰的眼睛一亮。

“只不过你必须保证这件事不能外传，即便是父母、同事、朋友也不行，还有媒体报社也不能刊登相关的专栏报道——这条是专为你职业量身定制的规则。”

“没有了？”

“没了。”

匡辰本以为关于空屋、贩卖机、小丑以及那群中元节游行聚会者们的秘密真相会有更特殊的保密要求，现在从申钰湘的表现看来，事情似乎被想得过于复杂了。

“来吧大外甥，上二楼收藏室，满足你的要求。”

“二楼收藏室？那不是林曼雨的大提琴琴箱呆的地方吗？”

“对啊，你不就是想知道关于它的真相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顺带提一句，马丁还找到了丢失的大提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