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的描述在马头岭精神病院根本见不到,换句话说,那是经过了恐怖气氛渲染成景象,不排除世界上曾存在过,但在江平市不存在的。
“哦,还有一件事老师傅,来的一路上我见山岭周边有许许多多的坟冢,手机导航里却没显示附近有公墓或是村庄一类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值班的老师傅摆了摆手,像是不像提及往事,但还是开口说了:
“以前没有流行火葬的时候,麻风村里一旦死了人,就近给埋了,人死的多了,坟就多了。坟一多,密密麻麻的,你挨着我我又挨着你,死了也争地啊。
“麻风村当年统一收容麻风病患,那时是每到一个地儿就挨家挨户的问家里有没有害麻风病的,有的就带出来隔离,所有人集中到一个地方,这才建起了麻风村。”
“明白了。”
匡辰想了想,细思极恐。
马头岭原本是麻风村的地界,从数量上推测,也就是说在脚下这座精神病院的地底下埋着大量逝去的麻风病患的尸骨!
更恐怖的是,到现在麻风病仍没有被完全消灭,好在发病率已经很低,也算是一种心里安慰吧。
身后大门关紧了,一个和江平市区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不一样的小社会即将展现在匡辰的面前。
他裹紧了不厚的外套,伸手推开了门诊部的大门。
门诊大厅内部不比外头安静得多,但也还是有人的。
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候诊室的一排金属座椅上,一个人用拉扯松垮的衣服将头整个猫住,既不说话也不看人,就这么弓在椅子上,凌乱的发丝“吐出”衣领,看着像是一只怪异的龙虾。
匡辰先随意的到处看了看。
这里的医护人员不多,大多是隔着玻璃窗坐在里头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偶尔会从一侧的通道走出来一会儿。与一般的综合性医院不同,马头岭精神病院成人诊区是同儿科诊区分开设的,候诊处也是如此,还有单独的出入口,就连卫生间也是分开而设。
应该是考虑到儿童病患与成人病患的不同之处吧,需要隔离出来。
他沿着通道,走到一处封闭的房间外,朝里头张望。
房间外窗上加装有金属防护窗栅栏,玻璃也是磨砂的安全玻璃,上部的标签写着:司法鉴定室。
此时里头空无一人。
“你是谁?不要滞留在通道上,去椅子上坐着等。”
背后忽然响起的嗓音让匡辰的心跟着颤了颤,他正全神贯注的准备拿起相机给司法鉴定室来一张特写,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过来。
“你好,护士小姐,别误会,我是江平日报社派来做专访的,正在等一个人,不是来看病的。”
护士看了一眼匡辰的装备,嘴角不自然的弯了弯。
“跟我来。”
紧接着,匡辰便被带领着穿过了门诊部通直的廊道。
领头的护士小姐一副高冷的模样,惜字如金,她没再说一句话,最后只是将匡辰领到了院长室门口就走了。
院长室位于门诊部最高的一层,还是在一个角落头。
里面正传出一系列谈论的声音,一男一女,听起来女声像是左小媛。
他敲了敲门。
咚咚咚!
咚咚咚!
“进来。”
匡辰推门进去,果然看见了穿墨色长裙的左小媛,长裙很合身,不长不短,正好到脚踝。
穿长裙来精神病院采编有些奇怪。事实上,他从没见左小媛这么穿过,或许她有这个爱好,但以左小媛的性格一般是会埋在心里,不让别人发现。
行业对记者的装束要求,尤其是女性记者,在着装上应该以职业风格为主,根据不同的采访对象来确定自己的着装。
匡辰记得,当采访对象是普通大众,在着装上尽量朴实、简洁,穿职业便装就很可以,忌穿着华贵的衣服,毕竟色彩特别艳丽的服装会使记者与被采访者间添加隔阂、障碍,会增加距离感。
只有当记者面对普通大众时穿着朴素、简洁,成为大众的一员,被采访者才会对你敞开心扉,把心里话、实情毫不保留的说出来,从而获得更多的信息和素材。
“不用介绍,我了解,你和她一样,同样来自江平日报社。”
院长随意的指了指一边的皮沙发,示意道:“坐。”
“谢谢。”
匡辰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坐了下来。
由于他坐的位置正好是处在左小媛和院长之间偏外的地方,因此两边的说话声都能清楚的听见。
他听见左小媛斩钉截铁的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院长说道:
“我来这里的理由很简单,是那些疯狂的灵魂驱使我来到这儿,我将用沾血的笔书写他们堕落的人格。整座医院,整座医院都是堕落的代名词,是该埋葬到地底下去的东西!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干净的,包括那些医护人员。就像是流落到山间,被强奸失去贞操的圣女,我要做的只不过是将她沾血的贞操展现给普罗大众看罢了。”
左小媛的一番讲话简直颠覆匡辰对她的印象,他想不到左小媛竟然能做到这样子讲话,还是坐在特么的一个院长对面。
“嗯哼,左小媛最近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匡辰疯狂暗示道。
她朝这边看了一眼,带着一种看不懂的眼神。
“没事,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聊了有一段时间了。”院长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毛,直言不讳道:“我知道你们是想来挖大新闻的,包括左女士说的话我也听明白了,但我还是要先给你们打一剂预防针,大新闻马头岭没有,有也挖不出来。”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要是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啊什么精神病人大暴动,马头岭医院藏着个连环杀人犯,什么医生护士都是精神病,被关着接受治疗的才是真正的医生等等,不说你们,早就全国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了,说不定现在马头岭早就人满为患,挨个来看好戏来了,还轮得上二位吗?”
院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社长的话也自有道理。
“院长先生,我来只想看看真实的马头岭精神病院,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