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起云看着他的背影,听完他的故事,对绝命并没有同情,心里反而对绝杀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你不该去抗争吗。可是他没有,不但没有抗争,还亲手将自己爱的女人送到了那人的榻上!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绝杀那样的女人配不上绝命,自然……更配不上尊主!她不再为绝杀多想,跟上绝命的脚步,一边在心里念着:“内殿,内殿……”漠起云似乎慢慢能够明白了些什么,内心竟然也变得忐忑不安。
绝命迟疑的声音响起:“你可知道内殿意味着什么?你可是心甘情愿……”
“若我不愿意,又当如何?”漠起云反问了一句,看着绝杀,她竟然对绝命有些负气,既然喜欢,既然爱了,便该去争取,不是吗?你却这样不战而逃,还要责怪女人无情无义。
内殿,不言而喻,便是绝杀尊主日常起居的场所,漠起云虽然在这七杀殿呆了一些时日,却还没有机会到过绝杀尊主的住所。
如今,她站在绝杀尊主内殿的大门外,看着那朱红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大门旁边站着一个侍卫。绝命停在门外,坚挺的背影矮了矮,隔着门躬身说道:“尊主,绝心带到!”
绝杀尊主的声音隔着门从里面飘出来:“让她进来!”
绝命手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便双手使劲,将大门一下推开。漠起云迟疑着抬起腿,迈着步子跨过了高高的门槛,眼睛停留在这所谓内殿。偌大的房间,古色古香,一尘不染,像极了大家公子的书房,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大气,显得气度不凡。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冷酷的尊主的房间。
绝杀尊主从帘后现身,一身常服显得柔和了不少,只是那面具还是那般冰冷。他看着门口上站立在那里的绝命,一挥衣袖,门便立刻合上,丝毫没有在乎那一刻僵硬的绝命。
绝命转身昂首,深呼吸了一口,离去。女人都是向往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太容易得到的却不珍惜,身后门内的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只不过数眼,漠起云便将房内的布局了解了个大概。她看着绝杀尊主缓缓坐在了面前的软榻上。她默默垂下了头,这种氛围下,还是不说话为妙,否则便……尴尬了。
绝杀尊主看着低着头的漠起云,语气中多了一些柔和:“将你的衣衫褪下!”漠起云一下抬头,脱下衣衫!她惊疑地看着绝杀尊主,自己来自现代,虽然开放,可也没有开放到在一个自己连样貌都不清楚的男人面前脱衣服,虽然自己不知为什么正被那面具后的神秘吸引,可绝不意味着自己可以随便。
绝杀尊主看着她一脸凛然正气还有决然的神情,似乎写满了不情愿,他眉角轻挑,带了些调侃的意味:“你该不会是以为本尊要你前来有什么企图吧!”漠起云赶紧抱拳说:“属下不敢,尊主乃是光明磊落的七绝殿尊主,怎么可能对属下有企图!”
绝杀尊主嘴角微扬:“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本尊光明磊落!褪下你的衣衫!”
漠起云却将手放在了衣领处,不自觉地抓紧了领子。明明对这尊主有所期盼,可如今她却有着太多的恐惧。她的眼角扫过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下意识地想要找地方逃,可她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论武功,自己压根不会,论对地形的熟悉,远远不及这七杀殿的尊主。
绝杀尊主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显然对她的这般表现有些不满,堂堂的绝杀尊主,许多女人都投怀送抱,这个女人却是这般反应,难不成她对自己还有异心。他语气显得冷了许多:“本尊只为求证一件事,你的颈后可有一枚蝴蝶胎记!”
漠起云垂目,自从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都在悲惨中挣扎,哪有机会看清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何况是后背处。该怎么回答呢?
绝杀尊主手指轻轻捏住她后颈的衣衫,缓缓退下至肩窝下,然而凝重的眸子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疤痕上,有的结痂暗沉,有的还翻开着,露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坦然面对着一切伤害,若说绝杀狠辣,却也无法忍耐痛苦,否则她也早被练成毒人了。”绝杀尊主想着,他知道,这些疤痕有被猎御淳杖责的痕迹,有被绝杀鞭打的伤疤,还有按照他的指示,为了在圣潭里浸泡效果更好而划开的刀痕,那刀痕深得刺目,肉朝外翻着。绝杀尊主的眸子迟疑地落在她的每一道伤痕,极力压抑着那句“从今后不要再去圣潭”的话语,终将目光聚在了她的肩胛骨,一个淡淡的近似蝴蝶的粉色斑痕。
他的面色虽没有太大的变化,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感受,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也似嵌进了肉里:“你的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为什么又是猎御淳?”
绝杀尊主眼前重新出现了三天前那个夜晚。
“什么人?”伴随着绝杀尊主的一声喊叫,一把飞刀射入房内,绝杀尊主侧头闪过,刀嵌在了桌上,他推开窗户,却连影子也没有发现,回身查看那把匕首,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刀上插着一张字条,他展开一看:“漠起云必将是猎御淳一杯鸩毒,想知详情,后山竹林!”
绝杀尊主惊异,不仅为了自己经营多年的七绝殿,竟然成了无人之境,任人随便进出,更惊异于字条上的那句话:“漠起云必将是猎御淳一杯鸩毒!”鸩毒?这句话所指何意?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在他的七绝殿来去自如,怀着好奇,他立刻前往后山。很快,来到了后山竹林。夜晚的竹林,显得静谧,一根根粗粗细细的竹子冲向天空,密密匝匝,一阵风出来时,便有莎莎的声响,像极了人的怒吼。绝杀尊主对这里很熟悉,不仅因为这里是七绝殿的地盘,更因为很多次他都在这里练功,他曾无数次久久看着这片竹林,总能从这笔直的竹林里感受到向上的冲劲。他正观察周围,便感觉到一股冷煞之气慢慢靠近。
经过两日调查,相府的确曾经丢失过一个女儿,相府小姐八岁时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丢失的相府小姐如今十七岁,后颈处便有一枚蝴蝶胎记。
漠起云见绝杀尊主许久没有动,只感觉肩颈有一丝丝凉意,她默默拉好了衣襟,想来他已经找到他要的答案了。
绝杀尊主转身:“你先下去吧!”说完不顾漠起云疑惑地眼神,自顾离开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