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御淳踱到了她的面前,隔着那铁质的栏杆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略显单薄的身子骨里有股不一样的东西。
感觉到猎御淳在自己面前停下,漠起云继续闭着眼,故作不知。猎御淳缓开金口:“你不用装了,骗不了任何人!”
漠起云假意惺忪睁眼,坐起来,似是一副激动的模样,花痴一般地扑到栏杆前,笑吟吟:“王爷,您怎么还亲自来探望奴婢啊!奴婢真是感动!”虽是笑着,那语气却充满了嘲讽。
猎御淳一使眼色,有狱卒打开了牢门,便有人进去,不由分说抓起她,拖着她到了牢外,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她抬头看见那些锈迹斑驳的刑具。
漠起云抬眼看着猎御淳,又看看旁边指挥人将她拖出的正是夏寒管家。果然是夏寒,真是人如其名,即使在夏日也是那般如冬天般的寒冷,这会他总算找到了除去自己的机会,自然不会手下留什么情,看来,猎御淳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不遗余力地得罪了整个王府的人。
漠起云准备继续装糊涂:“王爷,奴婢只是打湿了四皇子的衣衫,用不着关地牢,大不了奴婢给他赔一件啊!”
你这戏演给谁看!看着她一脸狡黠,猎御淳觉得受了嘲弄一般,突然揪住她的头发:“怎么,想挑战本王的耐心!你最好如实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人目的是什么?”
四周似乎因为猎御淳的到来更冷了些,看来今夜真如四皇子所言,自求多福了。漠起云仰脸看着猎御淳,脸色变得沉稳,只是语气上还带着些哀怜:“奴婢早就跟王爷说了,奴婢是丞相府失散多年的女儿江紫烟……或者夜——紫烟。”她故意将夜字拖长。
猎御淳收紧了力道,将她的脸对着自己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不要说本王知道的!说些本王不知道的!”
漠起云脸上露出在他面前少有的平淡:“王爷,奴婢已经说了,只是王爷不信,奴婢是丞相府三小姐,有胎记为证。您可以去丞相府调查!”
猎御淳一双狭长的眸子一挑,这点他自然已经求证过,不过那又如何,天下事何奇不有:“哦,那说说你的这张脸为何跟本王月前死去的漠妃一模一样?”旁边有人搬来座椅,猎御淳坐了下来,慵懒地靠着。
漠起云眸中闪过一丝恨意,这句话挑起了她的愤怒,还敢天天将她挂在嘴边,故意问道说:“漠妃?谁是漠妃?她为什么会死,何以王爷如此忌惮一个小小的已经死了的侧妃!莫不是王爷做了什么亏心事?”
猎御淳眼前想起了那夜,漠起云关在铁笼里的那份淡然与凄凉,暴怒站起,一把将她推到在地:“这些和你无关,你只需说本王感兴趣的!”
漠起云整理好自己的姿势,毫不示弱,既然今夜打算摊牌,便扯破脸:“漠妃是谁我都不知道,至于我,我已经说过了,我失忆了!”
猎御淳悠悠接过了夏寒递过的鞭子:“一句失忆就能掩埋一切!看来你是打算挑战本王的耐性!这个皮鞭可是沾了花椒水,打在身上,皮开肉绽!本王现在问你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即可,但若不是本王想要的答案,这鞭子便会招呼在你手里。”
漠起云看着他手里的长鞭,绝杀曾经鞭打过自己,她自然知道那滋味,可是又如何,比这更残忍的她都能忍受,何况是区区鞭打。
“本王问你第一个问题,今夜猎承天跟你说了什么?”猎御淳见她不说话,便沉声问道。
漠起云不解,这个也算问题,他又没说什么,于是想也没想说:“啊,猎承天,四皇子,他不是您的兄弟吗?他不就是说让我别再惹你生气咯,这王爷您也是听到的!”
猎御淳一鞭子便甩了出来,在空中画了美丽的弧线,发出了咻咻的声响,向着漠起云招呼了过去。猎御淳无情冰冷的声音在空中散开:“你倒是当本王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一鞭子的力量,生生打在了漠起云背上,顿时衣衫绽开,一条血印子便露了出来。漠起云微微皱眉,你这是玩真的。
猎御淳冷冷地说:“本王问,你便答,若不能令本王满意,这鞭子便不会罢休。”
漠起云咬牙。猎御淳冷冷问:“可是猎承天派你来的!”
漠起云淡淡答道:“我根本不认识四皇子!”一鞭子便再次落到了她的背上,同样的皮开肉绽。
猎御淳的眸子似乎喷火,不认识!四皇子,叫的好是亲热!
猎御淳继续问道:“你和破龙阁有无关系?”
漠起云也不看他,这破龙阁是干什么的她都不知道:“没关系!”鞭子再次呼啸。喂,我说的是实话!
“你可认识夜紫烟?”
“我便是!”她迎头挑衅地看着猎御淳。
猎御淳挥出了手中的长鞭。
“你进王府为了什么?”“不是王爷求了圣旨要娶我吗?”又是一鞭子。
“你的背后是谁?”“无人?”痛,浸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却莫名地让漠起云心痛如刀割。
“你可是七绝殿的人?”漠起云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猎御淳的判断力不愧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她咬牙不做声,前面的话她说的句句属实,只是他不信,可是这个问题,她不能回答,反正都是一鞭子。
果然,带着风声的鞭子依然落在了身上。漠起云脸上倔强顿生,咬牙说道:“淳王可是英名于世,想不到竟也是如此狠厉!”
“本王从来不是手软之人,你无须这般激本王!”
“错,我不是激王爷,而是觉得王爷可怜,您到底是希望我是您所说的那个夜紫烟,还是害怕我是她呢?”
接着便迎来了最具力量的一鞭子,漠起云翻身倒地,她俯身撑住自己的身体,脸上却淡淡一笑:“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便恼羞成怒了,我倒是很想亲眼看看这个能让王爷吃瘪的女人!”
风中呼呼作响,又是一鞭,皮开肉绽,她的衣衫已经面目全非,十余条鞭痕夹着血渍格外刺眼。
“王爷又何必如此逼迫我一个弱女子,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王爷却不信。王爷既然怀疑我是四皇子的人,假意让我陪他换衣衫,好试探一番,设计陷害也就罢了,王爷大可以王爷的手段去查,去找四皇子当面责问,何必为难我一个女人!更何况我失忆了!”她的每一句王爷都咬的极重。那一鞭子仍然没有丝毫犹豫,只要开口非他所想知便是假,鞭子更是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