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语的父母只是仇瞪了娄天卿母亲一眼,没有理会她的破口大骂,这种村妇他们甚是厌恶。
最后又齐齐将视线望向自己大肚子的女儿。
“小语,她说的是真的么?”陆千语的父亲痛心疾首的质问,声音也跟着抖了。
陆千语眼眶湿润,闭上眼睛,绝望的点了点头。
“我劝过天卿的,劝他不要急着去打工了,先办了婚事再说。可……可是,在他父母与我和孩子之间,他选择听从他父母的安排,我……”
她的吞吞吐吐,使得她母亲哭得不停的摇晃着她,伸手又轻轻的捶打着她的肩,却又舍不得用力。
“傻瓜,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傻瓜,爱情能当饭吃么?现在那臭小子人也不见了,你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家里,你这个大学是白.上了啊!”
声声刮心,字字如刀,却是哭得真真切切。
娄天卿的母亲心知,要是真动起手来,绝不是男的对手,却依旧心有不甘。
她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气呼呼的走到大家面前。
她根本不把陆千语放在心里,朝她的父母嗤笑道:“现在大学生多了去了,你们的女儿又不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我家天卿要她,那就是你们家祖上烧高香,拜天拜地求来的!”
陆家三人气的语塞,陆千语的心凉的不能再凉。手指冰冷的深深扎进了掌心内,泛红开来。
陆千语的父母骇言至极,脸色红绿交错,陆千语的母亲气的不行,一挥手,将桌上摆放的一些蔬菜水果尽数挥落地上。
陆千语的父亲气的伸出手,指着娄天卿的母亲。
可谁知,娄天卿母亲只是稍稍退后几步,可能是怕他又发作来推她了。
思量一瞬,娄天卿母亲突然往门口跑去,口中不停的大喊:“快来人呢,有人擅闯民居,还打人了……”
结果,真引来了不少隔壁的乡亲父老,当属隔壁那妇人的弟媳最勤快,拉着父老乡亲,谈笑着这兄弟家的笑话。
“真是太好笑了,那千语的父母直接和大嫂动起手来了,你们说说,这婚也不结,让千语拖着大肚子,往后怎么办是好啊?”
带说带笑的声音!
这么一说,左邻右舍的人很快议论纷纷起来。
有同情陆千语遭遇的,“可怜的孩子啊,肚子都这么大了。”
也有认为陆千语婚前有孕的行为是不对的,“现在都什么世道啊,先上车后补票也太荒唐了,别说娄家媳妇发脾气,要是我们家儿子也在外这般胡闹,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那人刚说完,他身边的夫人立马低下了头,咽了下口水。
心道,幸好他们家那个儿子在外打工没及早回来,要是让这老头子知道,他马上也要当人家的爷爷了,估计会吵的乡里乡外都知道了。
院子里的各种议论,娄天卿母亲反倒不觉得难看,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在他们家似乎成了一句没用的空话。
此刻,陆千语的父母羞的真想挖个洞藏起来,太丢脸了。
陆千语眼泪汪汪,转身背对着门口。
这个时候,花恩却大声笑了起来,双手还不停的拍掌!
整个空间登时安静下来,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花恩。
花恩拉着陆千语向外走去,心头猛得一惊,感受到了她冰冷的手的颤抖。
“千语,为了你肚里的孩子,敢不敢勇闯地狱?”
花恩的目光暖光点点,陆千语水眸涟漪,感受到了花恩眼中的坚定与信心,心中血液涌动。
良久,陆千语终于重重点了点头,抿起的唇角勾着一抹决然的笑意。
“不就是地狱么,为了孩子,我什么也不怕!”
“好样的,傻丫头!”
就这样,在紫星的互送下,花恩帅气的带着陆千语走出了大门。
外面围观的吃瓜群众本能的让出一条大道来。
陆千语的父母也跟了出来,不知道花恩想干什么,不过看阵势,应该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突然,花恩顿住脚步,带着陆千语转过身来,两人并排而立。
一个帅气潇洒,个子又高,眉宇间有着看破红尘的刚毅。
一个小巧玲珑,眼里尽散发着准妈妈该有的温柔。
花恩双手高抬,眼中勾着一抹霸气,挑眉笑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千语和她的男朋友很快就要成亲了,届时,大家都穿着体面一些,喜酒少不了你们的!”
娄天卿的母亲轻蔑的睨了花恩一眼,从初见花恩开始,她就很看不顺眼花恩的中性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简直是脑子有病!
她哈哈大笑:“你算什么东西?摆喜酒不用花钱?结婚不用花钱?请人不用花钱?样样都要钱来,我们娄家是不会为不值得的人花冤枉大钱的!更何况,我们这边的结婚习俗向来是只领证不办什么喜酒的,你们啊,不要为结婚那么点小事,再来打扰我们家了。”
闻言,陆千语的母亲当场被气得翻白了眼,晕倒在她丈夫的身边。
陆千语看了看花恩,又瞧见她母亲如此,忙不迭跑去唤醒她母亲了。
“你的意见,不代表你儿子的意见!你说这些没用!”
花恩也不退让。
娄天卿母亲笑得更是狰狞,面容扭曲的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对于花恩的话,似乎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人,不要在这里兴风作浪!”娄天卿的母亲双手叉腰,挑眉得意道,“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我那老实的儿子绝不会往西走一步!他不敢!”
“哦?原来如此!”
花恩眼睫轻颤,幽幽一句。
“原来什么?”
娄天卿的母亲眉头一皱。
“哦,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到现在流行的一种习俗了!”花恩轻咳一声,逗趣的笑道,“愚孝,原来你们家的孩子已经将愚孝两字磨炼到了精钢铁骨的顶端了!看来,是你们村里的风水优良啊!”
这下子,不止是娄天卿母亲变了脸色,就连周围的吃瓜群众也纷纷安静下来,个个眉头深皱,低头思量着什么心事。
也是,在这样一个小村庄,收入有限,本事有限,文化有限,发展空间有限,等等因素的原因,使得绝大部分村民经济来源有限。
正因为如此,能省则省,除了人走后的丧礼,其他什么婚礼啊满月酒的,通通吝啬的能免则免,形成了一种恶性的循环。
“你胡说些什么!”娄天卿母亲又拿起那把竹编的大扫帚,再次的扫地赶人,“赶快离开我们家!”
顿时,灰尘滚滚,吃瓜群众远远的跳脚逃开,却依旧趴在院外想看戏。
隔壁兄弟家的弟媳与几位要好的姐妹,躲在隔壁自个家的大门后面,捂着嘴挡灰尘,探出几个脑袋来。
在灰尘扬起的刹那,花恩与紫星两人及时的护在陆家三口的身前,挥手让他们转过身去,又蓦地退下自己的外套,两件外套如舞动的花伞旋转开来,在尘埃落定之前,勇敢的不停怒放!
花恩目光犀利,将外套旋转成一条长长的麻花状,用力一挥,将边上乡下老式的洗衣台上放着的一把洗衣木刷远远带飞而起,右手一扬,那把木刷准确的抛向了娄天卿母亲不停摇动大扫帚的手背。
“啪嗒”一声,大扫帚掉在地上,娄天卿母亲痛得揉着自己吃痛的手背。嘴里不停的咒骂:“究竟哪个混.蛋,居然用刷子伤我?天.杀的要命了!”
灰尘大的连她自己也看不清,究竟是谁出得手。
灰尘渐渐散开,花恩目光清寒,动作帅气的披上了外套,没有直接穿上,而是披在肩头。
看起来酷酷的,在紫星用外套再次扫落余尘时,他的衣风带起花恩的寸寸米发,发丝如藻动,使得花恩清冷的面容更是英气逼人。
花恩从口袋里扔出一张名片,正好丢进娄天卿母亲的手中。
“陆千语的婚礼,我们公司包办了!想要新娘,让你们家那愚孝的宝贝儿子早点回来领人,否则谁也不敢保证,陆千语会不会原谅他!”
丢下一通话,花恩挥手,示意陆千语一家从这里离开。
陆千语怔愣了下,没有及时跟上她父母的脚步。
花恩从她身边帅气的走过,头不偏的说了一句:“这只是开始,要是不忍心,我们之前的协议就算了!”
陆千语当然知道花恩在说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深吸一口气,护着自己的大肚子,神情坚定不移的跟上了花恩的脚步。
没错,这只是开始!
要是天卿连最基本的尊重(婚礼)也给不了她,她和孩子往后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在他父母刻薄压力下,她们母子往后的日子根本就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紫星抖了抖外套,甩出的灰尘呛了对面娄天卿母亲一身,当她咳了几声后,花恩一行人已经坐上了车,绝尘而去。
“联合外人欺.负我一个,陆家,你们好样的!”
看着车子离去的尘影,娄天卿母亲目光变得犀利如魔,恨恨嘀咕道,“趁我家男人出去打工,就想来吓唬我!我呸!”
低头思量一瞬,她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打电话给她家儿子,“不行,我得叫我儿子回来。”
刚拿起电话,她余光瞥到了院外与隔壁家的吃瓜群众眉头一皱,猛得冷喝:“看什么看,你们家就太平了?都散了散了,一副副乡巴.佬的样子!都回去看好自家孩子吧,竟让外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人……”
等乡亲们喋喋不休的离开后,娄天卿母亲终于拨通了她儿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