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花恩心尖一抖,脚步不听使唤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泪水无声的自落,落在了脸颊,冰冰凉凉的泪痕,让她更加肯定眼前的这个美人师父其实是很了解她的。
每每夜深人静时,花恩眼里的泪水就好似闹钟一响,决堤的自然而然的落下来,且还是无声无息的。
除此之外,早起醒来,花恩只要用手往脸上探去,皆是心知的可以看到满手心的冰凉泪水。
流泪,也会成为一种习惯。水龙头一开一紧,不用花恩自己情绪的波动,她的双眼,她的泪腺,早已养成了一种定性的习惯,时间一到,说放就放,说收就收。
白诗诗转过身来,神情依旧严肃,“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下午么?”
花恩眉宇微蹙,单看着她不语,已经在回忆着五年前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悲伤事情大于开心的事情,越想越是惆怅。
白诗诗微微一笑,突然摇身一变,白芒淡去,眼前一身的长裙白装,一头笔直的黑色长发,带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的美人儿,可不就是花恩在五年前被施恩的那个好心人么?!
五年前,花恩无故被徐氏集团辞退,当年的她刚从大学毕业,心思单纯善良,恍恍惚惚,出来拐进一个小胡同时,一辆飞车擦身而过,她错不及防不幸摔倒,血淌了一地,在悲痛与自责的情况下,她一个人慢慢的走向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奈何,当年的她手头不宽裕,那点工资还不够年轻人正常在外生活的,因为没有应急的手术费,花恩的手术只得暂缓。
她所在的那家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你没钱,也得靠边站,让其他人先来。不会因你的特殊情况而额外开恩,大发慈悲的。
花恩躲在医院厕所里,关上一间小门,在里面不知所措,只有揽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地,嘤嘤哭泣。
当时她死的心都有,而且很强烈,一想到肚里那个无辜的孩子……,她心痛如刀绞,可是徐沐伦那个男人早已与她断绝联系几近有大半个月了。
她爸妈那边,更是不用去想,想了也白想,他们只会落井下石,不是责骂唠叨,就是无休止的哭泣,于事无补,至于让他们拿出钱来做手术,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就在她没法子的时候,有人在外敲响了她所在的紧闭的小门。
“咚咚咚……”
花恩一惊,心中不明,没有去开门。
“咚咚咚……”
再是几声敲门声,让花恩彻底的止了泪水,心慌慌的去开门。
她以为是她占用这个卫生门的时间太久了,外面的人在催她出去了。
哪知,一打开门,就看到一身白裙直发,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的高挑女儿站在门外,还对着她微笑。
“对不起,我……已经好了。”
花恩颤颤惊惊的说道,低着头,紧紧的拉住自己那带血的职业裙,却依旧无法遮掩它留下过的恐怖的血色的痕迹。想要越过那个高个女人,兀自躲在医院某个楼梯角落伤心自烦去。
岂料,那陌生女人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朝花恩微微一笑,“你需要钱么?我可以免费的送给你!不用你还!”
世界上会有这么好心的“傻瓜”?
花恩还是不敢相信,心道:莫非,眼前这个打扮漂亮的女人是收什么利什么贷的人?
“你是说真的?你……是不是精神出了状态,也是来这里看病的病人?”
当下,因为自己的情况特殊紧急,花恩不得不冒险一次,哪怕是她所想的那样。
“当然是真的,我进来这卫生间几趟了,都听到你的哭泣声。因为看你实在是太可怜了,一般女人来医院哭,不是因为身体出现了噩耗,就是与钱有关的事情,我决定了,你的事情,我出手帮你。”
话音刚落,她就带着一脸怔愣的花恩,潇潇洒洒的走出了这个阴风阵阵的卫生间中。
然后,又一路愣愣的由着她带着花恩,去一楼付了手术费,在三楼等候区里,等花恩回神过来时,早已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至今,那个不求回报、敢于在现界挺立出手的女人,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花恩的心中,她的眼里。
只是事别多年,对于那个好心人,花恩也是通过不少方式来寻找到她,想要还了人家的人情,还有那一份滚烫无比的手术费!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诗诗。
这厢,黑白颠山的一块大平石上,花恩情绪激动的跪了下来,泪腺一发不可收拾,泪水乱涌出了眼眶,朦胧了花恩的整张脸庞。
“原来,在人海茫茫中,当年做了好事一去不复返的好心人,就是师父您啊!怪不得一直都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师父不仅仅是法术高超的活菩萨,而且还是经常换装扮的美丽女人。当年匆匆一面,记忆早已模糊,这般经由师父变身成为当年的好心人,感谢师父大恩大德,也感谢老天爷让我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了师父您……”
花恩说的是眉飞色舞,好不激动,泪水如泉涌。
此刻的她,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不过,到了此时此刻,她也无暇去管这些了。
“知道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你就快点起来吧!”
当下,白诗诗弯腰扶起了花恩,眼中里满是显而易见的心疼。
这个时候的白诗诗好似正在扮演一个良师益友,曾经的神秘,曾经的邪笑,通通的收敛了起来。
沉吟半晌,花恩擦了擦泪水,突然又问道:“其实,当年师父你就开始在关注徒儿了,是么?”
白诗诗右手一晃,一块锦帕就那样捏在了手中,在花恩的怔愣中,已经一下一下的仔细的帮着花恩擦起了眼角的泪渍来。
“从前,为师一直不相信因果循环,缘来缘回,现在我们终于成了一对师徒,为师不得不佩服苍天的别有安排。”
她答非所问,声音是那样的正经,有几分导师的样子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白诗诗终于带着花恩离开了她这个暂住之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送到了“缘来适你”花恩的这一家婚庆公司门口,白诗诗就摆手离开了。
目送着白诗诗那美丽的身影,那白衣飘飘,长发如水的绝美身影,花恩看了好半天,终于被巫甘草的一声惊呼中打断了思绪。
“花恩,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我们以为你今天在你师父那里过夜,不回来了呢!刚刚我们还在商量要不要继续等你!”
经巫甘草这么一喊,婚庆公司里的其他人通通跑了出来,一个个不是带伤包裹着白纱布,就是手脚酸痛,走起来路来,仿佛老了几岁的缓步的精神风貌。
这样一个显摆的风景线,引起了对面苏家大型婚庆公司那门口几个服务员的注意,更多的是掩唇嗤笑声,仿佛笑得花枝招展。
蒋梦琪和苗月凡虽然是特别的,恢复能力也比其他人强悍,不过,对于他们自身而言,确实是伤到了内里,和大家一样,也需要不少时日来修养修养才行。
跑最快的就数蒋梦琪和巫甘草,两人一哄而上,左右查看着花恩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白诗诗当靶子来“欺负”,好在花恩连连笑得摇头,“我很好,我那个新师父虽然行事古怪,不过,还是很疼我这个徒弟的呢!刚刚我们才从她的住所回来!”
蒋梦琪一听,心中激起千层浪,心道:主人既然是带着花恩姐姐去过黑白颠山过了,那么,在主人的心中,是将花恩姐姐当成了自己人看待的。
说笑间,大家一起往公司走去,花恩瞧见金白夏与紫星,还有那个远远站在最后面的苗月凡都在,不禁疑惑,“现在都天黑了,你们一个个不回家,不会都在这里等我吧?!”
她的声音中,有些激动,又绞着一抹感动。
巫甘草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笑哼一声,道:“那还用说嘛,我们公司就这么几个人,你不关心我,我不关心你的,上这个班,就还有什么意思呢?是吧!”
几人点了点头。
当下,她又嘘寒问暖起来,着急的问着有关花恩与白诗诗的情况,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为什么白诗诗偏生喜欢拉着花恩做徒弟,她们几个的资质应该也不会很差啊……
一大推的问题抛出,使得花恩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先回答这个好朋友哪一个问题好了。
蒋梦琪看出了花恩脸上的尴尬与窘迫,知道巫甘草是一个砸破砂锅也要问到底的急性子,又不想让花恩被她左右缠着,就主动的拉开巫甘草,到公司里头,坐在沙发上,给她讲起了她所知道的有关着花恩与白诗诗从一开始阴差阳错的遇见,到最后的关注,再是如何纠缠着要做师徒关系等等的答案。
哪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在白诗诗身边待久了,这一点,蒋梦琪还是很有分寸的。
金白夏也是一个问题大王,一早坐了下来,听着蒋梦琪绘声绘色的讲着故事。
见到蒋梦琪如此,苗月凡冷哼一声,回到办公桌,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与巫甘草打了一声招呼,就一个人下班了。
当他经过花恩身边时,苗月凡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了某种深深的警惕,与一闪而过的敌意。
对于苗月凡的眼神,花恩没有往深处去想。
倒是一直沉默而站立一旁等候她的紫星,令花恩蓦地就顿住了脚步。
单单是半天的功夫,紫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会开心的过来迎接花恩,一脸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不过,经历了今天的惊心一幕,以及见到花恩被白诗诗带走,紫星心里百转千回,总觉得他们的将来会有所改变。
花恩走近了他身边,问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浑身脏透了?”
低头望去,花恩一身邋遢,不过,紫星等人因为坚持要等花恩回来,都没有回家去梳洗换衣服,不过,经过在盥洗室一番简单的梳洗,怎么看都没有花恩来得狼狈,她身上的衣服经过黑白颠山那冰凉刺骨的湖水的浸泡,已经不成型了,皱缩得像是一个干苹果。
紫星没有及时的回答她的问题,再次的细细打量了她一遍,才说了句:“小姐姐,你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
花恩笑了笑,未语。与他一起走近了公司。
直到夜里十点左右,大家才疲惫的各自散去,各回各的家了。
与巫甘草道了别,花恩载着蒋梦琪,向兄弟紫府小区开去。
紫星的车紧跟其后,一前一后,如同两辆永远不会停止的滑车,在轨迹上无休无止的开着。
到了小区十八楼,大家都很安静的回去休息了,因为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更多精力来嘻嘻哈哈,这一天,已经是他们能力所能承受的极限。
苏白义依旧是最晚回来的一个,最后还是如粘糕一样的,将紫星从他屋里,拉进了自己的屋里,追问着他们今天的“奇遇”。
紫星现在与徐沐伦几近成了一个人,无形之间,也已经在接受着苏白义这个外向傲娇的好朋友。
听了紫星的叙述,苏白义感慨:“花恩就是花恩,在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焦点,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耐看的类型,虽然没有我好看,可是花恩给人一种无法在脑海中抹去的感觉。”
紫星叹息一声,“现在小姐姐拜了师,我倒是可以放心了一些,至少她不会受到那些邪祟的简单侵扰了!”
“可不就啊!”苏白义傲娇的附和,整个人慵懒无骨的侧躺了下来,“看来往后,我们是要规规矩矩些了,花恩一旦学了那些恐怖厉害的本领,我们想要去接近她,怕是不容易喽!”
紫星反驳:“错了,是你,不是我们!”
下一秒,紫星的神情里有了徐沐伦狂傲的影子,声音沙哑,又带着几分警告,“花恩她一直都是属于我的,白义,你甭想东想西的!”
苏白义撇了撇嘴,往天花板不满的翻了翻白眼,低喃:“啧啧啧,你们现在是学会移魂大法了嘛?动不动来吓唬我,我的一颗小心脏呦,不经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