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恩和紫星留下来,一路追问着那一名主治男医生,“医生,我的朋友,她的状态如何?手术还顺利么?”
医生语气平淡的说,“因为重击,病人身体里还取出了一些玻璃碎粒。”
说完,医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病人表面看起来无碍,没有出血状况。不过,她的腹部的确是受到了重创,手术中,发现内部小肠受破,已经出了不少的血……”
花恩脚下一软,忍不住的捂住了嘴,伤心再次的弥漫了她的双眼,使劲的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想让医生看到她更多的难堪,不想打扰医生的话。
走到拐角处,医生突然顿住了脚步,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些还不止,病人的小肠受创,我们的手术针可以修补,但是……”
花恩打断了医生的话,声音都在颤抖,“还……还有但是?”
医生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但是,病人的字1宫才是这次受伤的关键!虽然手术还算成功,因为外力重击过猛,病人以后恐怕……很难有孩子了!”
此话一出,花恩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向后倒去。
怎么会是这样?
一个正常的女人要是不能有孩子,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要是巫甘草一直有做丁克族的打算,那也稍稍好一些,可是,她对于巫甘草的了解,巫甘草是一直想要一个属于她自己和她爱人的孩子。
她记得上大学时,常听巫甘草半开玩笑的说过,“花恩,要是你生了男孩子,那么,我一定会生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咱们定下娃娃亲吧,我们这一生都要在一起,好亲家,呵呵……”
那时候的花恩,会满不在乎的回答她,“为什么要我生小王子?说不定,我就喜欢小公主呢?”
巫甘草的解释很霸道,拦住她的肩,一起走向教学楼,“那怎么行,我最喜欢小公主了,要是你生了一个男孩子,我的小公主该怎么办是好?”
花恩嗤笑,轻轻推开了她的手,“这种事情,谁能说了算,说不准,我们生出来的都是小王子啊,当兄弟姐妹也是不错的啦,你这个有公主病的未来妈妈!”
哪里知道,物是人非,人算不如天算!
等紫星哄完花恩不哭时,医生早已摇头走远了,这种事情,作为医生的他,早已见怪不怪。
巫甘草这一病重,已经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因为大家的坚持,她只好“听话”的住了下来。
大家一组一组的轮换着过去照顾她的生活,就连巫甘草的那个前男友叶海岚得知了巫甘草的消息后,背着他的家人,来医院看了她好几回。
有一次,还正巧被花恩遇到了。
不过,现在不想让巫甘草心里更加难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去管他的进进出出。
怎么说,他与巫甘草曾经是恋人关系,他能够过来看巫甘草,花恩也很欣慰。
而婚庆公司那一边,也不能没有人守候。
大门已经重新让安装师父装上了新的玻璃门,大厅里面又重新装潢了一遍,加之以前被苏妙琳破坏了的沙发,里面的摆具也是换成新的了。
花了公司不少的钱。
近来的黑林山的那一群土豪客户们,他们一早就联系那些人相亲的几个时间段,花恩的这一家小小的婚庆公司,更不能就此闭门不见客。
生意可以慢慢做,可公司的信誉绝不能就此毁于一旦。
因为巫甘草的缺失,大家的工作量加大,尤其是花恩。
花恩可是闲散惯了,仗着老干事巫甘草与金白夏在,曾几可时,她都只是露个脸的潇洒模样,没事帮忙,有事就躲在一处偷懒休息,完全将“不负责任”的老板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此时此刻,她一方面要负担起巫甘草的所有工作,还要接待那些黑林山过来的村民。
一边是相亲活动,一边是担心巫甘草的身体和心理健康,另一边又要随时随地的预防着苏妙琳的再次轻饶。
不过,正是因为巫甘草真的有了意外,花恩决定信守承诺,与那个女人永生为敌!
当然了,经过巫甘草一事,苏妙琳似乎变乖了不少,在巫甘草不在公司的这一段时日里,她那傲慢高挑的身影已经很久没有在对面的婚庆公司门口出现过了。
巫甘草得知自己以后恐难有孕的噩耗,情绪一直很激动。
花恩很担心她想不开,自从出院以后,就让蒋梦琪带着一脸惆怅的巫甘草,在她们现住的十八楼同一套房里,选了一间客房,希望有大家的各种守护,巫甘草可以重拾笑容,做那个曾经最自信而又梦想的职业女性。
在巫甘草在家养伤的这一段时间,公司的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许是前几次惊险事件曝1光的重叠冲击作用下,公司的气运越来越好,相亲成功的情侣数量有了回升,接下了不少的婚礼订单。
譬如,今天要举行婚礼的一对新人。
新郎袁艾谷。
新娘谢清可。
大家从未想过他们的爱情,才跑了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就要奉子成婚。
好在他们双方的父母都是憨厚本分的老实人,对于婚嫁的各种彩礼嫁妆,酒店的等级,甚至是房子车子票子,都没有起很大的冲突。
最后,还是女方那边先妥协,只因谢清可先爱上了袁艾谷,他们两老让他们的女儿跟着男方一家人,住在那一套不到八十平、仅一卫二室的老式小套房里。
这小套房,对于袁艾谷的父母来说,那是他们一辈子的血汗钱买下的最大产业了,还在托村里人介绍,才低价购买的二手房。
而袁艾谷的父母也承诺,谢清可嫁过去以后,一定会视如己出的珍惜她,至于她和袁艾谷以后有了孩子,他们会主动搬到车库去住,绝不会影响到小两口的正常生活。一起看17kxs
袁艾谷也保证,在未来的事业里,他一定发愤图强,争取在上级面前拿出最优异的成绩,不负公司上级的厚待,不负谢清可的这一份什么都不要的爱恋。
五星级酒楼化妆间里,已经化好了妆、穿上白色婚纱的新娘子,显得有些紧张,两手不停的来回互搓着,一副紧张至极的样子。
“新娘子,谢清可!你准备好了么?”
花恩带着蒋梦琪推门而入,两人皆是一副礼仪的打扮,脸上皆是挂着温馨的微笑。
谢清可抿了抿唇,“我……我好紧张!”
蒋梦琪过来理了理她那拖曳于地的白色婚纱,摇头笑话道:“不过是一场公开的婚纱表演秀,不要这么紧张兮兮的啦。”
花恩轻咳几声,不希望大大咧咧的蒋梦琪说出会令人更加雷人的话语来。
岂料,事实相反,这个时候,花恩也觉得蒋梦琪有些陌生,她的话,似乎又透着某种成熟气息。
“就当今天是你和新郎度蜜月的一段小隔曲,想象现在是在浪漫的金色沙滩,你们两人携手向幸福的大海走去,就只要那样一直走,目不斜视,不管今天的礼仪讲师说什么,周围的欢呼有多强烈。你只要想想对方,想想你们的幸福未来,其实,这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嘛!”
花恩竖起大拇指,给了蒋梦琪一个大大的赞。
谢清可似乎恍然大悟,抓按着花恩与蒋梦琪两人的肩膀,笑着轻跳了起来,“对,蒋梦琪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我不应该活在过去的,过去的那个懦弱的我,已经成了过去,我要重新开始生活,抬起头来明亮的生活!”
花恩被跳的有些头晕眼花,不过,既然新娘子开心,她也就舍命陪君子,压下胃中的莫名不适,努力用最舒心的微笑,来让这位新娘子能够不出意外的成功的拜堂结婚。
门外走来酒店的一名女服务员,对着里面喊道,“新娘子准备好了么,马上要出场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谢清可的父母走了进来,他们的眼眶都是湿润的,许是嫁女儿的缘由,眼眶红彤彤,已哭过几回了吧。
谢清可与她的父母交谈了几句,就急匆匆的跑向了大厅门口。
这时,那位请过来的男化妆师远远的叫住了她,“喂,漂亮的新娘子,你的鲜花别忘记了!”
蒋梦琪从化妆师手中接过那束粉嫩色的玫瑰花,花恩又从她手中接过,交到了新娘子的手中。
对着那束玫瑰,谢清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我还是不要这花了!”
她将花束交到了花恩的手中,几不可查的哽咽几声,扭头就跑进了大厅里。
骤然,幸福的结婚进行曲开始响起!整个大厅都洋溢着温馨的喜庆气息。
谢清可的父亲一身西服,鬓角已有几缕白发,老当益壮,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舍,却在谢清可看过来时,不舍被祝福的微笑所取代。
正当他们的脚步,随着音乐踏向红地毯时,花恩的声音响在了他们的后头。
“等一下,新娘!”花恩跑了过来,硬是将那束粉色玫瑰放进了谢清可的手中,再三强调,深深看进谢清可的瞳,“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这束婚礼之花决不能少!”
谢清可有些犯难,“可是,我不想袁艾谷的父母以为我是一个表里不一的……”
花恩想到了他们男女双方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方真的没有要男方一分钱,不免为这个女孩子叹息心酸。
女孩子善良到这种程度,他们的父母也是有责任的。
于是,花恩搬过来她的脑袋,面朝着自己,“不要去管别人那么多,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结婚更是不能瞻前顾后,想东想西。否则,我们女人一定不会过得幸福!”
谢清可双眼大睁,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语是出自像花恩这样中性打扮的“假男人”的口中。
谢清可的父亲一直没有打扰她们,用一种赞许的目光,静静的打量着花恩这么一个看似根本不会明白婚姻究竟为何物的女人,却能对他的女儿说出这么一番令他们当父母的都“不敢”直接说出口的肺腑之言。
对花恩的为人,渐渐有了更深的好感。
见谢清可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花恩心里泛急,压低着声音,却加重了语气:
“记住,今天你所做的一切,代表着你未来人生的幸福指数有多少,大家都看在眼里,尤其是新郎的父母!”
这下子,谢清可更加迷糊了,“啊”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接话。
花恩看到红地毯的对面,新郎袁艾谷已经做好了迎接新娘的准备,余光又扫了扫左右两边正向他们这边看过来的宾客,深吸一口气,如一位生母,再次的强调。
“虽然,我现在说的很矛盾。要想婚姻不是束缚我们女人的枷锁,首先,你要有一种自由放开的自我心理,别去分析别人父母是什么心理,究竟在想什么!你是嫁给那个男人的,不是为了要和他的父母生活而委屈的逼自己不快乐的生活!千万不要让自己守死在婚姻的坟墓里!否则,我们女人就是永远爬不起的输家了!”
婚姻进行曲已经开始了小半,不等谢清可明不明白过来,花恩已经松开了她,让她的父亲领着谢清可,向红地毯对面的那一个男人走去。
反正说了该说的话,不管谢清楚能否赞同她的话,花恩心理上,总算是过了作为婚庆公司员工最后的忠告的这一关!
紫星亦是一身的黑色礼仪工作服,突然出现在花恩的身后,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姐姐,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在这婚礼最后一刻,对每一位新娘子说出那一番肺腑之言?”
他的声音很细腻很好听,如清晨的流水细细的淌过花恩的耳边。
花恩浑身一震。
他又可恶的顿了顿话,轻掩着唇,反笑道,“莫非,小姐姐你早就做好了嫁人的准备了?”
花恩的脸色渐渐黑化,随手在手边的座椅上扯下一朵红色的玫瑰交到了紫星的手中,唇角斜勾,“是啊,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管得着么?!”
“那人是谁?”
紫星脸上露出一丝害羞的喜色,手中的玫瑰被他当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拿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