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玄身材高大,整个压在闻玉身上颇有些沉,几个暗卫看着吃力,忍不住上前问道:“姑娘,让我们来?”
闻玉没有理他们,径自背着眀玄往前走。
好不容易在山腰上找着一个山洞,闻玉匆匆放下眀玄,给他脱了衣服处理伤口,又清创清到半夜,确定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后才迷迷糊糊睡去。
为了不冻着眀玄和闻玉,几个暗卫生了火堆,在附近守着。
眀玄醒过来时已是后半夜,哪怕感觉有火堆烤着,还是觉得浑身又冷又痛,动了动发现身上还趴着一个人。
“闻玉……”
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没看清。
闻玉睡得浅很快睁开眼,见眀玄醒来心头松了口气,扶他起来道:“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
眼前果真是闻玉,眀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看了看四周,又沉声道:“这里有毒虫,你不该来这里,赵飞石呢?”
闻玉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便道:“我跟着他们来的。”
她看着外头的暗卫。
暗卫们第一时间被关注有些受宠若惊,想对眀玄撒谎又不敢,但一想到闻玉的手段,也只好撒谎,“大公子,邱仲轶一行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两位大人走散了,我们还在尽力寻找,其余死二十五人,伤一人。”
眀玄略算了算,心下觉得这个死伤的数字有些奇怪。
死二十五人伤一人……保护他的人除了赵飞石赵飞沙恰好是二十六个,后头赶来救援的二十人竟是无一伤亡么?
他盯着面前的暗卫打量半晌,清锐的眼神看得几人心头发怵。
暗卫们在心底捏了把汗,骗大公子他们也不想的!但是一看他身边那个杀神,他们还是宁愿骗眀玄!
闻玉未置一词,坐在旁边拨着火堆,一脸的天真单纯。
“知道了,下去吧。”
眀玄到底没看明白什么,只得作罢。
闻玉怕眀玄乱动,把她好不容易绑好的绷带弄散了,便上前替他理了理,没想到眀玄却是一脸的冷淡,“你回来干什么。”
他有些抗拒她的触碰。
闻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便道:“我怕你把止血带弄散了。”
“我不是说这个。”眀玄转过身子,看起来有点生气,“你不是回客栈了,还回来做什么。”
闻玉只得收回手,也不知道他在置什么气。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她看着眀玄道:“我让赵飞沙给你买了烧饼。”
“就这样?”
眀玄猛地转头看她,“你就这样不打一声招呼走了?”
闻玉愣住,“我……我打了招呼的。”
“什么?”
眀玄盯着她。
闻玉的声音小下去,有些心虚,“烧饼……”
“呵。”眀玄冷笑,“既然打过招呼,我也知道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他边说边挪到远处躺着,疼得脸色煞白,不吭一声。
闻玉被他那声冷笑刺了一下,人有点儿懵,想了半天才道:“我当时急着回去看我爹,你又不让我走,我只能自己先回去了。”
“我何时说过不让你回去?”眀玄反问。
闻玉道:“我当时觉得你……不想让我回去。”
她的直觉倒是准,眀玄叹了口气,“你伤没好,跑什么?”
“我……”
闻玉发现自己说不过他,只好沉默。
她一直觉得眀玄是个大傻子,没想到他嘴一点儿也不笨。
眀玄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再出声,两人就这么远远地胶着。
守在外头的暗卫还以为眀玄醒来后,能看到什么干柴烈火、如胶似漆的画面,万万没想到是冷战,怕被误伤就都溜远了。
闻玉闷闷地坐了会儿,还是担心眀玄被毒死了,便主动上前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用。”
眀玄淡淡地翻了个身。
闻玉手足无措地站着,心里头闷得发慌。
她干脆蹲下来,直接上手扒开眀玄的衣服,眀玄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势,从来只有他扒女人衣服的,现在居然被女人扒了衣服!
他手忙脚乱地捂住衣襟,低声哼道:“怎么着……你还用强的……”
闻玉没理他,冷着一张脸剥开他的衣服。
眀玄不能让自己这么没面子,抓着闻玉的手拧巴了好一阵,无奈道:“我说你个小姑娘在哪儿学的,居然干这种事儿。”
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闻玉就是不松手。
等眀玄回过劲儿来一看,才发现自己下手太重,把闻玉的手腕捏红了。
她也不知道疼!眀玄赶紧松开手,“行……行,你脱。”
他敞开胸膛,不挣扎了。
闻玉这才解开绷带,给他清了余毒。
“好了。”
闻玉娇软的声音带了一丝鼻音。
眀玄心里一下虚了,怕闻玉真生气。
他伸出精壮的手臂,本想看看她的手腕,顿了顿又停在闻玉头顶,道:“算了,你想脱就脱吧,小爷让你脱光。”
一副大大方方,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好像不生气了?
闻玉愣了愣,阴郁的眼神一瞬变得明亮。
“不脱了。”她拿开眀玄的手,坐在他身旁道:“我看过了,你身上其他地方没中毒。”
“你脱够了?”
眀玄一时没回过味儿来这话什么意思,还拉着闻玉的手笑了笑,“只要你想,我还能让你随便脱……“
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沉声叫道:“你看过了?”
“什么叫你看过了?”
眀玄有点慌。
“就是看过……你了啊。”闻玉不明白他慌什么,很是大方道:“我不全脱了看过,怎么知道你其他地方有没有被毒虫咬……”
眀玄一把捂住她的嘴,“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反倒是闻玉的行止,眀玄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她是怎么被养成这样的,似乎全无男女之防的意识。
“闻玉……”
眀玄欲言又止,“你从小跟着你爹一起长大,还是跟着你娘一起长大?”
闻玉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问问,想了想道:“我没娘,跟着我爹一起长大的。”
她从小跟着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便算是她爹,这话应该不算撒谎。
眀玄心下明白了大半,又试探着问,“那你爹他有没有教过你……一些别的东西?”
“什么?”
闻玉不明白。
师父教她剑法,教她杀人,教她敛财,她不知道眀玄问的哪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