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愣住，人都跑光了，难道她要和眀玄打了吗？

她看一眼眀玄，问道：“怎么办。”

“你们耍什么花样？”

眀玄看着面前师兄弟四人。

“不是……”莫清世走上擂台，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是来参加比试的……顺带主持一下武林大会。”

没想到他还是个多才多艺的人，闻玉明白了，“所以我还要和你打才能赢么？”

“是这样。”

莫清世肯定道，不经意看到闻玉头上的发带，还是上次他递给她的那根剑穗，眼神忽闪了一下。

碎雪吹起闻玉的头发，红绳迎风而动。

莫清世低下头，对闻玉行抱剑之礼，“姑娘，得罪了。”

“速战速决。”

眀玄掸了掸衣角，坐下来继续看比赛。

闻玉没有拔剑，还是像之前一样呆呆地站着，等莫清世出剑。

莫清世并未因为她是个小姑娘有所忸怩，干脆利落地拔剑刺向闻玉，招式看似简单却气势十足。

速度好快。

闻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侧身闪避。

莫清世刺空，闻玉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襟，已被剑气割开了一道裂口。

她转头看向莫清世，脑海中重现他方才的动作。

这人一招杀不死。

闻玉忽然来了兴趣，握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姑娘，还不拔剑么？”

莫清世将剑横在身前，笑容清澈。

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浮动，因常年住在山庄里，眉眼沾染的尽是谷涧灵气。

与眀玄那样令人观之生畏的富贵美玉不同，莫清世犹如一股寒潭清泉，纯粹而质朴，让每一个被他照见的人都落了世俗。

闻玉将手放在剑柄上，犹豫再三，缓缓拔了出来。

她持剑而立，双眼发亮。

这丫头怎么突然肯拔剑了，眀玄皱眉，见莫清世一瞬不瞬地盯着闻玉，心头涌起丝丝缕缕的寒气。

在闻玉肯拔剑之后，这股寒气更甚。

从小他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他便会有这种感觉。

眀玄压下心头的寒意，冷冷地看向擂台。

莫清世没有给闻玉太多反应的时间，上去就是一整套连招，闻玉连连后退，一面要收着打一面要应付他的的招式。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

双剑铿锵碰撞，堪堪打了个平手，都没从对方手中讨着半分便宜。

“那个姑娘好像不弱啊。”

台下看热闹的小弟子道：“我很少看到莫师兄和人打成平手。”

另一人摇摇头，“会不会是莫师兄见她长得好看，故意让她的？”

“你说什么！”

旁边人扇了他一巴掌，哼道：“莫师兄才不是那种会为美色动摇的人！”虽然他也觉得那姑娘有点特别。

三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眀玄忽然阴沉沉扫了他们一眼，吓得三个小弟子不敢再说话。

“姑娘好剑法。”

双剑相抵，莫清世趁隙对闻玉叹道。

他这话完全发自真心，整个碧水山庄连魏伐都没让他产生这种叹服。

只是……他察觉到闻玉还未用全力，甚至用了几分力，他都估摸不出来。

闻玉没有答话，心里倒是对莫清世生出几分好感，这人的剑法和别人都不一样，自成一脉。

天剑如魅，越女剑如影，其他门派不外乎斩斩杀杀，而莫清世的剑却像松外竹林，外坚内韧，风骨天成。

要不是眀玄在跟前，她肯定要认真地跟他打一架。

闻玉遗憾了一瞬，不再正面迎上莫清世的剑，而是像之前那样躲避他的攻击，地鼠似的打了就缩，缩了又打。

见她不肯认真迎战，莫清世的招式也慢下来。

两人一时难解难分，眀玄的脸色却渐渐黑了，盯着莫清世眉头紧锁。

没有人注意，山庄里隐约有狗叫声传来。

三个小弟子也没听见，直到那狗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终猛地飞上台阶，扑向擂台。

“啊啊啊……哪来的狗！”

三人吓得躲在桌子底下。

一只棕毛大獒犬绕着擂台跑了一圈，停在眀玄身边，抖了抖身上浓密细长的毛发，“汪汪汪——”

赵飞沙回来了？

眀玄想起自己让他买羊肉烧饼的事情，将剑谱从敖犬身上解下来。

不一会儿，赵飞沙果然举着两只油纸袋冲上来，兴奋大喊，“大公子，羊肉烧饼买到了！大公子我买……”

羊肉烧饼！

闻玉打到一半被熟悉的香气吸引，下意识去寻。

赵飞沙正捧着羊肉烧饼一路狂奔，就快跨上最后一层台阶时……

猛地摔了一跤。

“啊……”

他脸朝下，狰狞倒地。

手上的烧饼也飞了出去。

闻玉眼睛都直了，她的羊肉烧饼！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飞身跳起来，直接冲过去捞烧饼。

烧饼划了一道弧线后垂直下落，离擂台仅有半米距离，眀玄眼皮子跳了跳，便见闻玉如离弦之箭，一个猛子扎上去……

四平八稳的，妥妥当当的，接住了烧饼。

眀玄：“……”

莫清世：“……”

三个小弟子：“……”

就为了吃个烧饼，这么认真的吗？

闻玉捧着油纸吹了吹，还有些烫手。

赵飞沙爬起来，将剩下半句话说完，“……到羊肉烧饼了。”

几人看着闻玉愣了会儿，其中一个小弟子忍不住上前提醒，“姑娘，你好像超出……范围了。”

闻玉低头，发现自己一只脚跨出了擂台。

糟糕。

她稍稍把脚挪回来些，看着三个小弟子，“可以当作没看见吗？”

三个小弟子：“……”

“当然不行！”小弟子道：“我们这可是正规比试！”

闻玉没话说，只能咬了一口烧饼对莫清世恭喜道：“你赢了。”

莫清世看着她的吃相，有几分无奈，也只能拱手作罢，“承让了。”

不知怎的，眀玄莫名松了一口气，见闻玉吃得开心，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上前道：“打完了，咱们回去。”

他抓着闻玉往回走。

闻玉拉了拉他的衣袖，抬头笑道：“是不是你让赵飞沙给我买的？”

“当然。”

眀玄揽着她的肩膀道：“除了小爷，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你真好，要不要吃一口？”

“尝尝。”

二人渐渐地走远，莫清世看着闻玉的背影，那条飘飘欲飞的发带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一抹红，蒙住了他的眼睛。

“莫师兄，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