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凭什么躲。”
眀玄冷哼一声。
闻玉有些无奈,“不躲你可能会被二娘打死。”
她大概看出来了,眀玄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烧饼,谁都能揍一顿。
眀玄还是不肯躲,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闻玉干脆拉着他进屋,四处找地方藏,扫了一圈发现只有床上最合适。
她把眀玄往床上推,“你先在这儿躲一下,等二娘走了我就回来。”
眀玄:“……”
他觉得自己像个奸夫。
岂有此理!眀玄坐在床边黑了脸,“小爷做事从来光明磊落,还能怕……”
话没说完就被闻玉用被子劈头盖脸地捂住,眼前漆黑一片。
“你快躺下,二娘进来了。”
闻玉隔着被子说道,跳下床走了。
眀玄一脚把被子踢开,转头便听见二娘的笑声,闻玉一口一个小甜嘴把她哄得可开心,他恨得牙痒痒,挠心又挠肝。
她到底是谁媳妇儿?
眀玄躺在床上气不过,干脆一把盖上被子,耳不听为净。
二娘来的目的和十娘差不多,说是见闻玉骨骼清奇,要教她杨家枪什么的,闻玉便说十娘也要教她,二娘却说不妨事,她们俩可以轮着来。
最后闻玉只能也答应了她。
“过两天二娘就带你去看看。”
“丫头真乖,我走了。”
闻玉目送二娘离去,在门外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了以后才跑进屋里找眀玄。
他还躺在床上,身上堆着好几层被子。
怕他捂坏了,闻玉上去掀开被子,好让眀玄透透气,刚掀到第一层,门外又有人来,有人喊了一声,“七姨娘。”
大剌剌的脚步声迈进来。
“闻丫头在哪儿呢?”
闻玉犹豫一下,把刚刚掀起来的被子盖回去,跳下床出去。
外头又是一阵欢声笑语,眀玄在被子底下翻了个身,闭上眼。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七娘走了以后,后头又来了几个姨娘,除了青兰姨娘只是送了衣服来,其他十个姨娘都来了一遍,个个要把自己的拿手绝活教给闻玉。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晚上,眀玄连头都没能露一次。
送走最后一个姨娘,闻玉松了口气,想起眀玄还在被子里藏着,这么久肯定要捂傻了,赶紧跑回去找他。
一大堆锦被平静地堆着,似乎自她离开以后就没动过。
……大傻子该不会被捂死了。
闻玉把被子一层一层拖开,看到躺在最底下的眀玄。
他已经睡着了。
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身上的外衣没脱,头顶束发的黑玉金冠也没摘,在灯烛底下微微晃着她的眼。
还好没死,闻玉在床上坐下来,盯着眀玄看了会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给他盖上被子,打算就让他这么睡着。
眀玄的头发有点乱,闻玉顺手给他抓了两把,俯身时闻见他身上沐浴后的香气,忍不住趴在他旁边多嗅了会儿。
他似乎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觉察。
趁着周围没人,她凑得更近些,仔仔细细盯着眀玄的五官看,摸了摸他的脸,心里觉得睡着的眀玄真是俊俏。
闻玉越看越心痒,有点想亲他。
于是她飞快地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眀玄睡得模模糊糊,察觉到有软软的呼吸喷在他脸上,一睁开眼,看到闻玉正贴在他的嘴唇上。
似有若无的奶香气扑过来,眀玄没有动,眯起双眼,等她亲够。
“你醒了?”
闻玉坐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眀玄看着她,这才开口道:“你在偷袭我?”
“我没有。”闻玉编了个理由,“我是看到你脸上有瓜子,帮你看看。”
她这个瞎话也太扯了。
眀玄盯了她片刻,忽然换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小爷很凶吗?”
闻玉愣了愣,迅速摇头,“没有啊。”
“我不凶,你偷着亲做什么。”眀玄叹了口气,抓着闻玉的小手把她拉到怀里,笑着哄道:“光明正大些,来,再来一个。”
闻玉:“……”
忽然就不想来了。
“我去洗澡。”
她挣脱他的手,泥鳅似的蹿了出去。
手心一空,眀玄看着她奔跑的背影,无奈地躺回床上。
夜色沉沉,整座皇城都陷在黑暗之中,一片死寂。
突然,一道长长的啼哭声穿过宫墙,打破了幽静的黑夜。
“皇叔……朕该如何是好啊皇叔!”夏朝最尊贵的小皇帝夏禾稷正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大肆酗酒。
左右宫人惊慌地看着他,“陛下……陛下不可如此啊陛下!”
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有失天子威仪,令底下的人无所适从。
也不知今日回来的侍卫对他说了什么,激得小皇帝疯狂喝酒,喝着喝着甚至大哭起来。
叫人既心痛又无奈。
整个夏朝上下,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只有大司马,但他们谁都没有办法动明公分毫,只能看着夏禾稷哭。
夏禾稷对他们的劝解视若无睹,只顾贴着柱子喝酒,蓬头散发的模样几乎疯癫。
除了宫娥太监,侍立一旁的还有淮亲王夏桀。
他淡淡地站在一旁看夏禾稷喝酒,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派去刺杀眀玄的弓箭手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更让他厌烦的是,他这个皇侄实在废物,不过死了个刺客,竟然吓成这样。
“皇叔,求您劝劝陛下吧……”
夏禾稷的贴身老太监跪在夏桀面前,流着眼泪磕头。
夏桀从他面前越过,冷冷道:“叫他们都退下,只许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进来。”
老太监带着人退出去,轻轻合上大门。
寝殿里一瞬变得空荡荡的,夏禾稷从柱子旁挪开,玉壶里的酒已经空了,他随手丢开,空壶在地砖上滚得骨碌碌作响。
夏桀这才上前,“陛下尽兴了?”
“呵呵……”夏禾稷一面哭一面冷笑,“皇叔也来指责朕?你不是说那是夏朝最厉害的弓箭手!他怎么死了!他怎么还没动手就死了!”
“他不仅死了……他还让大司马给发现了!”
他站起来一脚踹向案桌,金玉器皿哗啦泼洒一地。
面对指责,夏桀依旧面无表情,“明公对陛下说了什么。”
“他能说什么……嗝……”
夏禾稷打了个酒嗝,嗤笑一声,“他何必说什么,他的人只要随便在朕面前晃一晃,朕就浑身发软……混帐东西,你们就没一个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