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玄成亲那日,滴酒未沾。
况且他实在喝不上酒。
虽这是他成亲的日子,但是朝中那帮大臣都忙着巴结他爹,愣是把他拜堂的地方搞得跟朝会似的。
着实闹心。
他便丢下乱七八糟的酒席,直接回到后头陪闻玉。
张叁李肆还想闹一把洞房来着,被眀玄一脚踢到了二门外头,又叫赵飞沙守住门口,谁也不许过来打搅他和闻玉。
眀玄走进铺满红绸的屋子,打算掀个盖头,才发现闻玉睡着了。
她怎么又睡着了……
见她沉沉地趴在床边,眀玄想叫醒她,又不忍心。
她肯定是累着了。
眀玄坐在一旁实在有些郁闷,难道他堂堂的洞房花烛,就这么寒碜地过了?
好在闻玉很快醒了过来,她似乎记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生生从沉睡中醒转过来,红盖头挡得她眼前一片红,她恍惚叫了一声,“眀玄。”
盖头下一瞬便被揭开,眀玄那副恣肆的笑容映入她眼郑
“你回来了啊。”
她坐起身。
眀玄便倒了两杯合卺酒,拿给她道:“先把交杯酒喝了。”
喝酒的时候眀玄一直盯着她看,看得闻玉心里发毛,她刚喝了一口酒就被眀玄收了回去,“喝这些就行,再多该醉了。”
“好的。”
闻玉没什么。
话音刚落,眀玄忽然抱起她,放在了床上。
“这么早就睡了么?”闻玉打了个哈欠,她觉得自己醒不醒好像没关系。
“对。”眀玄回道:“就是现在,爷今晚什么也得把事儿办了。”
他俯身压在她身上,开始一粒一粒解她的扣子。
不幸的是,闻玉身上的喜服扣子多得出奇,一道又一道,一层又一层,眀玄解了半实在解不开。
他头疼了,“这衣服怎么这么麻烦?”
闻玉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衣服,“是挺麻烦的。”
见眀玄解得吃力,她便顺手帮了他一把,这才好不容易把喜服脱下来。
他正要把里头的一件也脱了,闻玉忽然问道:“这件也要脱吗?”
“要。”
眀玄脱得很专注。
闻玉不想脱,“我平时就穿着这件睡觉。”
“今不一样。”眀玄道:“这件要脱,不然待会儿不方便。”
闻玉想了想,“我没觉得不方便。”
“我不方便。”
眀玄把衣服丢在地上。
“好吧。”闻玉直愣愣地看着他,指了一下蜡烛,“灯还没熄。”
“今不熄灯。”
眀玄笑道。
他笑得让闻玉心里有点忐忑,刚想问什么,眀玄已经俯身亲住了她。
一夜很长,哪怕睡得很晚,第二日起来也精神十足。
闻玉还没醒,他便支着额角侧身看她,食指在她肩头来回地滑,过了一会儿又怕她冻着,干脆拿被子把她从脖颈处捂住,盖了个严实。
闻玉朦朦胧胧睁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要出去吗?”
她揉了揉眼睛。
眀玄抓住她光洁的手臂,触感滑腻,“是要出去,就是舍不得。”
他似有若无地笑。
闻玉戒备地看着他,把手收回来藏进被子里,“舍不得也是要出去的……”到一半忽然皱眉,“你有什么舍不得?”
“自然是舍不得你。”
眀玄伸出长而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捞到怀里。
闻玉撞到他胸膛上,嘴唇不心贴了一下,眀玄迅速低头看她,“大早上的,不要闹。”
“……”
她拨开头发,忍不住反驳
眀玄揉了揉她的脑袋。
闻玉听不懂他在些什么,掀开被子要起床,“我饿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吃饭?”
眀玄将她按了回去,“穿好衣服。”
“我昨晚上了,不要脱我那件衣服。”闻玉坐起来,轻轻披上外衣,露出一段雪白的细腰。
眀玄目光紧了紧,扯过被子替她挡住,道:“以后在我面前,得穿好衣服。”
他起身下床,自己身上完整地穿着亵衣,一丝不乱。
闻玉边穿衣边看他,皱起眉头,为什么他穿得好好的,却把她给扒光了……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以后不要脱我衣服。”
她嘟囔了一声。
眀玄系好外袍,并不回头看她,只道:“不脱衣服我”
闻玉:“……”
她不想再下去。
眀玄穿戴整齐,忽然回身拈起她的一绺头发,轻轻嗅了嗅。
闻玉一把推开他的脑袋,跳下了床。
媳妇儿还有起床气,眀玄转头看她,无奈地笑笑。
闻玉坐在椅子上穿鞋,眀玄吩咐下人把床单被褥连同枕头一块儿拿下去洗,换上新的。
他坐在桌前吃饭,闻玉还在梳妆台前给自己扎头发,原本想过去帮她,赵飞石突然差人来催,是老头子新提拔的几个官员要见他,要他快些。
宫乱那次杀了那么多人,大量补缺的新官上任,需要从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眀玄向来不喜欢这样玩弄心术的事情,以前不理就能丢开,老头子也不会逼他,但是现在,却不行了。
他放下碗筷,默默看着闻玉。
闻玉正好扎完头发,回身问他,“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眀玄淡淡地默认,对她伸出手,“过来。”
闻玉走到他跟前,总觉得他好像不开心,“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
他不适合这里,总归是和她一起行走江湖自在得多。
眀玄笑起来,将她一把抱到身上,“再让我抱一会儿。”
他把头埋进她脖颈里,亲了亲,才将她放回椅子上。
“好好吃饭。”
眀玄转身离去。
闻玉便自己坐在桌前吃饭,没过一会儿眼前渐渐变得一片朦胧,双眼沉得睁不开。
她放下碗筷,慢慢摸索到眀玄常躺的那把椅子上,躺在上面,一点点地,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