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别说得太满,我们的牌面是生是死还不确定,何鑫确诊了新冠不一定会死,而我们行步踏错最终的结果才是真的要死。”齐茗需要提醒正在和他通电话的人,“还有一点就是你最近别再去见其他人了,行踪最好是除了陈政之外,谁都不要见,我和你之间的联系尽量是视频通电话,余禛国那边你联系上先别提何鑫的事情。”
“市医院那边需要安排你和她见面吗?”彭彝语见人都跑来了汉武城却不见面,倒是说不过去了,“你是不想见呢,还是有所顾虑。”
“臭小子,人家是医生,工作可忙了,哪有闲工夫见我,还有你别弄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一个人的事情够我忙了。”
“你至于吐槽我嘛。”
“不至于吗?还有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见一个人的面需要你来铺张?”齐茗一时间和他对上了,“三十多岁还没个女朋友,要不是外界一直不知道你取向正常,我都不想和你出现在公众场合了,败坏我的名声。”
彭彝语见对面的人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一下子跟着冷嘲热讽起来,“也是,我怎么能跟着齐大律师有什么牵扯呢,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的,哪有般配的地方呢。”
齐茗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不急着生气,神情气定地看着屏幕的人,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小弧度,眼睛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双手抱拳环起在胸膛前,黑色西转外套早已被脱下扔到不知何处,白衬衫的上领早已被他扯开得凌乱,正是这样的人出现在屏幕面前也影响不了他俊逸帅气的脸庞,薄薄地红唇微微轻启:“有一件事情我确实需要和你求证一下,你和梁月亮真的没有任何的私情吗?儿女私情也不曾有过吗?”眼神微微眯起,神情认真地盯着屏幕上的彭彝语,这个回答很重要。
对于这场战役,若要拿下,就必须有牺牲者。
彭彝语沉默了,这个人说到底提起来,心底有些奇怪的异样。
“很重要吗?”这句话说出口,仿佛是在反问他自己。
重要吗?
梁月亮在这场战役中占什么位置,谁知道呢?
“鬼知道呢。”齐茗在这个回答中得到了答案。
“我看你好像都知道了。”
“我猜你肯定对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就是暗恋人家不敢说。”齐茗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你不缺钱,大街上随随便便找个女人都可以,非得要一个已婚妇女?”
“我看你就不想和我好好说话,什么非得一个已婚妇女,老子和她真的没关系,真的说关系大概就是她曾经顺手救过我,在我还没进入陆氏集团前,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我,我可能早已被乱棍打死了。”这些话对于彭彝语来讲,说出来并没有多难,话语里多少有些沉重,谁能够知道如今意气风发的彭彝语曾经像卑贱如一只蝼蚁般扔人随手捏死,又有谁会想到梁月亮随手救他会成为后来拖她如深渊的人呢?
是孽缘还是命中注定如此相遇?
彭彝语一直没有回忆这段难堪而卑贱的回忆,从他孤身一人活着的每一天,异样的目光伴随他的成长,刻薄的声音从来无休止地在他耳边响起,一次又一次的在命运中挣扎,冷笑地在深渊看着光的方向,不断地爬起又被人一步一步地推向深渊,到底是谁为他写下了这一章这一节难以逾越的故事。
齐茗认识他是在初中,一身戾气地对待每一个人,从来没有笑容在彭彝语的脸上见过,而后是阴差阳错之下和彭彝语做了朋友,彭彝语救了他,而他反而帮了彭彝语助纣为虐。
陆氏集团的事情,多半和梁月亮没有关系,把她牵扯出来,彭彝语一声不吭地就让他执行了这场原本可以避免梁月亮陷入深渊。
深渊是什么样子,难道真的没有人好奇吗?
“我只是想让她也了解我曾经住在的深渊里,哪怕方法是如此见不得人,我还是希望让她见一见世界本就如此残酷。”彭彝语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对待梁月亮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成大事的人哪有不踩着人上位的,这个世界的规则简单得不费一点点智商,心够狠就能在社会的一角占据一个位置。
齐茗见到这个人依旧还是老样子,宁肯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打开心房,“希望你不会后悔吧,走到这一步,我不能和你一直在私人感情上面有过多的停留。”
“齐茗,你难道不怕余希阳因为这一点而讨厌你吗?”彭彝语好奇余希阳知道当初的真相会不会恨他。
“我不会后悔,无论让我选择多少次,一个人的心不够坚定,谈何说真爱。”齐茗使了一点小手段让余希阳的前任,也就是上一任男朋友,谈了四年,大学一毕业就逼得人家官司背身,负债累累。
当然,其中少不了彭彝语的帮忙。
“这件事,余希阳怕是早就知道,一直不回复我的感情,在那小子情愿坐三年的牢也不愿再见她一面,最坏的结果我不是没有想过。”余希阳真的知道了,齐茗在想他也许会松了一口气,而那个人坐牢的时候,他见过一次面,而对方一点都不怕他,大笑地说着:“齐律师,我不会告诉希阳你做过的事情,现在不会以后说不定出去了会告诉,既然我们鱼死网破了,我要在她真的对你有感情的那一刻才揭露你,你说希阳的表情会有多好看呢。”余希阳的男朋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却对余希阳是付出了真感情,至少从来以余希阳为第一位,无论齐茗花了多少钱雇佣清纯可爱、妩媚动人的女生去引诱,那个人从来都不为所动。
私生活干净地让人无从下手。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个赌徒,即便戒掉了,齐茗也有办法弄得他赌瘾发作。
被抓到了漏洞,简直就是
一招毙命。
“替你可怜,栽在余希阳身上。”彭彝语和余禛国交手过,商场上唯一一个敢和他对着干却不怕事后被他找人打的人,余禛国一身正气,很少见他因为什么事情慌张,恰巧他和自己一样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推到陆氏集团。
在这条路上,梁月亮之所以被拿了出来,少不了余禛国从中作梗,为了梁月亮放弃了兴业贸易的竞争。
谁能够想到,这么多人和梁月亮有关系。
周圳在梁月亮的眼里就是一个木头医生,却不知道余禛国和周圳私底下有联系,就连齐茗余希阳恐怕也不晓得推到陆氏集团这条路上有周圳。
大家都只知道他彭彝语迫切地想要推到陆氏集团,而周圳在其中的作用可比他重要多了。
“你比我还可怜,我起码还有个未婚少女可以追,你那位已经结婚了。”齐茗丝毫不甘下风地回击。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适合我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罢了。”
“陈政送过来的资料怎么少了市医院的名单?”齐茗收到陈政的资料已经是十点多,抽空检查了一下资料,发现少了市医院的名单,“宋清是被调走到汉武医院,周圳怎么在市医院的名单上,最后没去的原因是什么?”
“你知道市医院的名单?”
“你不告诉我,我难道就不认识人了吗?大哥,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看来是你做了手脚,到底是为什么?”
“我确实是调走了周圳,本人作出的选择,我怎好意思推了呢。”彭彝语一句话表明他只是好心帮忙。
齐茗意外地收到了不明信息,“你怎么和周圳联系上了。”还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你说呢,难道人就不会生病了吗?我手头上的客户多少会去医院,周圳和宋清的名声你不会现在都没听说过吧?虽然不是天才,后天的努力在医学界闯出属于他们的一片天,我又不是走医学道路,不至于把人连做医生的资格也没有吧。”彭彝语这番话说得真切,齐茗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彭彝语不等他反应,接着说:“他知道我和梁月亮打过官司,见面的话,他肯定也是警告我不要接近他老婆。”
齐茗不禁失笑,“人家是正牌丈夫,你什么都不是,专门找人家打官司,你说你好意思接近人家吗?是我肯定乱棍打死你了,这件事说明周圳气度大,属于做大事的人。”
“汉武医院有个叫朝阳的人,你调查一下,他的妻子好像感染了新冠,你看看能不能找人帮帮忙。”
“朝阳?这个名字有点熟。”
“是个真正的天才医生,一身天赋贡献在医学上,听说发表的论文在哪个网站一次就通过,还不用修改直接发表录用了。”彭彝语记不起来是什么网站,“还有这个人能进入我们的战队,不免增加了我们的赢面。”
齐茗深感无语,“我们走贸易战,还需要牵扯医生吗?”
彭彝语反驳道:“新冠面前,贸易战不如一个医生重要。”
简单的一句话,把齐茗接下来的话堵死了,确实在新冠面前,什么鬼战争都得低头示弱,躲在家里不出门才是正道。
南城。
第二天早上李妍早早发了短信给梁月亮,短信上面是彭彝语和齐茗的联系方式。
彭彝语的私人电话还真被李妍弄到手了,而齐茗是名片上的电话,李妍说齐茗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只要有钱就能聘请到齐茗。
梁月亮倒是好奇这位齐茗律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前只是在他回母校进行讲座演讲远远见过一面,具体的谈话还真是很少,除去她第一个官司,还真没有什么能够和齐茗联系上的关系。
她看了看短信上的电话号码,和李妍道了谢,说是这个人情会还的。
李妍没一会就发消息催促她赶紧联系人,不然周圳打电话一问,多半就会露馅了。
“宋末知道了才惨。”梁月亮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很快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半,应该不算太早吧?
最后没忍住按下了拨号键。
新冠的出现,导致所有联系方式变成了语音电话、视频电话,简直是无法面对面沟通,特殊的情况下,她不知道给多少人打电话比以往的十年打的电话时长还要长上很多。
富喜酒店。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袖长的大长腿,一身休闲的服装,饱满而光洁的额头下是直挺的鼻梁,如樱桃红的红唇微微紧闭,双眼在手机震动下忽然睁开,也许是有些起床气,难免在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和善,质问道:“是谁一大早打过来?”惺忪睡眼下一面变成澄澈明亮地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你是谁?”
“我是梁月亮。”
简洁的一句介绍,稍微有点睡意的人儿瞬间坐起来,语气带有一丝丝惊讶地问道:“你说你是谁?”
梁月亮怕是知道有些唐突,压下尴尬的心情,继续回复道:“额,我是梁月亮。”她的声音像她的名字一样,如皎洁的月亮般干净温柔。
一大早打过来,齐茗没有反应过来昨晚还在讨论的人就给他打电话过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应对梁月亮,头疼之下,他扶额低头地看着地面,“你打过来不会是想和我咨询法律问题吧?”他不是在开玩笑,同行间彼此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他专攻刑事案件,可其他案件他处理上来也是游刃有余,除了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说什么。
“算是有法律问题想要和你咨询。”她说到这里,犹豫地思考一下,理清问题有一小会,两人在沉默的气氛中,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莫名地感觉有股隐形的压力感。
齐茗不主动开口问,在等她说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居家的气息,他选择从床上起身拉开窗帘推开阳台的门,他看了时间,八点半刚过几分钟,这个时间确实是他的上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