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忠小心翼翼的对文阿泰说:“圣使,我现在已经把凤阳府衙给控制起来了,我们暂时没有危险。至于外面的教徒……”
顾建忠说到这停了一下,他本来想说让文阿泰帮他安抚外面的人,可是一想不对,这整件事本来就是文阿泰他们故意整出来的!
想了一小下,顾建忠接着说:“外面的教徒,如果愿意跟圣使走,我就放他们离开!”
文阿泰笑了,说:“荡寇使,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走,随我到外面看看!”
说完当先走出九天玄宫。
顾建忠无奈,只好在后面跟着。
文阿泰来到了外面的观景台,这里已经挤了好多人。他们没有注意身后的文阿泰,都朝前挤着,往凤阳城的方向看。
文阿泰咳嗽一声,驱散了人群,拉着顾建忠来到观景台上。
顾建忠打眼一瞧,凤阳城中冒起一股黑烟,好像是失火了。
再仔细一瞧,中央大街,坐北朝南,正是府衙失火!
顾建忠大吃一惊,说了句:“我得赶紧去救火,别把一府的官员都给烧死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文阿泰一把拉住顾建忠,说:“这时候去,已经晚了!”
顾建忠心思电转,想着刚才在大殿里的时候,文阿泰似乎就已经知道府衙起火了。他又没有看到,是怎么知道的呢?
唯一答案这火就是他让人放的!
顾建忠询问的看向文阿泰的眼睛,文阿泰凝重的点了点头。
顾建忠眼睛往山下瞟,那里有他带来的大队人马。
文阿泰缓缓对顾建忠摇了摇头。
顾建忠看到了文阿泰眼中透着的凌厉之色,双眼一闭,仰天长叹!
文阿泰这时候开口了,说:“顾将军现在立刻帮忙整顿人马。将来封候拜将,指日可待!”
都这样了,顾建忠还能说什么呢?就算是现在文阿泰放他走,他又能走到哪去?
凤阳府的官员,至少蔡让之那一伙的,全死了!而且这些人还是顾建忠亲手拿下,监禁在府衙中的!
到目前为止,九天玄教还没有真正被坐定反贼的罪名,他顾建忠已经先一步成了头号反贼!
文阿泰拍拍顾建忠的肩,说:“你让你手下的将领都上来,告诉他们目前的情况。愿意跟你一起反的,全部官升一级!军队打乱了,重新编组!”
后半句文阿泰没说,顾建忠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愿反的,当然是就地格杀了!
自太祖开国以来,军队实行卫所制。千户以下的基层将校,是跟普通士兵朝夕相处的。参将、游击将军往上,那都是将兵分离,临打仗时,才把军队送到他们手上。
所以顾建忠跟他手下的人,全都不算特别熟悉。也就那几个千户,刚刚记住了名字而已。
现在让人家跟着他一起造反,心里实在是没有把握!
卫所兵,人在这里当兵,土地、家人就全都在这里。这是一种很深的羁绊。
不过现在凤阳府的官员死了一半,顾建忠同意造反,那就等于是凤阳府已经沦陷了!死活不肯造反的人,身份直接就变成了俘虏,也不能不考虑!
文阿泰耐心的在烟墩山盯着顾建忠搞策反。
接下来,就让这些造反大军去劫持四卫的家人,逼那些留守四卫的人加入造反大军。
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反运动,就这样,正式上演了!
就在凤阳府激烈清洗不同阵营的时候,各种公文、秘报开始满天乱飞。消息同时传到了南京、山东、河南,并且飞快的向四周扩散!
这个时候,骆伯豪和朱鹮已经回到了南昌。
骆伯豪直接去了宁王府给宁王传话。
宁王一听到是骆伯豪来了,就知道是有大事发生,急忙让人把骆伯豪带去书房。
宁王已经先在书房里等着了,手指敲着桌子,正紧张的盘算,可能会是什么大事呢?
朱鹮跟骆伯豪一起来到书房。
刚进书房,骆伯豪就被一扇巨大、完整的砗磲壳给吸引了。
骆伯豪对朱鹮说:“你家里还有这么大的蚌壳呀?七彩斑斓的,好漂亮!”
朱鹮说:“王兄早就跟你说过了!对了,你那个蚌壳呢?快拿出来比一比!”
骆伯豪挠了挠头说:“一路颠簸,那个蚌壳我早就扔了。那个跟你家这个没法比,还是这个好看!”
朱鹮也是第一次见这个,点头说:“这个确实好看!”
宁王在一边气的七窍生烟!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怎么来了就在这里聊贝壳?
宁王忍不下去了,开口说:“小豪,你姐姐还好吧?”
骆伯豪听见宁王问自己,这才想起来还有事要说。低头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封信来,交给宁王说:“我姐怕我说不清楚,写信给你了!”
宁王接过信,立刻拆开看。
骆希美没有废话,直接写着:“立刻起兵!半月后务必到南京,完成合围!”
这信也写的太简略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非得这么急吗?
骆希美写信的时候,凤阳都还没起兵,玉屏山贼都还没招降!所以信里也没太多信息。
宁王问骆伯豪:“你姐姐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骆伯豪说:“他们杀了南直隶按察使。我走的时候,他们正在躲避凤阳府的缉拿!”
宁王晕了,这手下没人的情况,一边逃命一边就能想出半月后包围南京的计策来?是谁给了她信心?
但因为这话是骆希美说的,所以宁王还是信了一半。
骆希美从没瞎说过,宁王不信她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
四代宁王,心心念念了一百年,终于在今天,要正式举起造反大旗了!
宁王心中有点激动地难以自制,一把拍在桌子上。想说话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想出一句响亮的口号!
这是多么重要的一句话啊!这是四代人在心头压抑了百年的宣言!
骆伯豪和朱鹮刚才就看见宁王激动的起身,很大力的一把拍在桌子上。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结果等了半天,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骆伯豪转头看着朱鹮,说:“傻大蚌!”
“哎,朱鹮,你说我给这个大蚌壳起这个名字怎么样?傻大蚌,哈哈,形象吧?”
朱鹮掩嘴一笑,说:“这名字倒是跟你很配!”
宁王气得想吐血,刚酝酿好的气氛,全都被破坏了!罢了,口号简化一下吧。
宁王再次拍了一下桌子,说:“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