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宸跟吴楠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走停停,走遍了煜王府无数个角落,全无所收获。
于是,琰宸手负在背后,站在煜王府内的大湖岸边,端倪了许久。
吴楠也不知他在端倪着什么,于是隐在他的身后,一副听候差遣的状态。
琰宸挪动了步子,走往凉亭的方向,看他的额间密密有细汗冒出,怕是想在凉亭里坐坐,消消暑意。
吴楠很识实务,走到他前面,替他搬好了木椅。
此时乐蝶已经被人带了过来,她先是给琰宸福了一礼。
琰宸只是摆了摆手,后就吩咐吴楠:“你将她带下去,问问她有关王妃的一些事。还有,就是你们俩行为举止都要谨慎些。”
“是,王爷。”吴楠完话,目光平静的看着乐蝶。
乐蝶也不知王爷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昨日交代的话,难道还不清楚吗?今日怎么又要拷问?
乐蝶毫不避讳的迎上了吴楠的目光,盯了许久,直到吴楠站到她跟前,他才了声,“跟我走。”
吴楠面无表情的完话,就与乐蝶擦肩过去了。
乐蝶转头看了一眼琰宸,又偏头看了一眼吴楠背影。
一脸茫然,奇怪的是为什么吴楠没带上她,就走了。
犹豫之际,乐蝶后就听见琰宸道:“你还不快跟上去?”
“是。”乐蝶手忙脚乱的鞠了一躬,立刻就转身,碎步的跟上了吴楠的步伐。
他走得实在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两饶距离都已经隔了十丈远了。
琰宸待在亭中,眼眸深邃,望着那一潭碧绿的湖水,支着下巴。
雅致又静谧的环境里,琰宸就如同一副画一般,尤其是他温润俊朗的脸,闪过的一丝犹豫,让见者沉迷。
恰好此时,荷花奔走而来,一路上她一直练着嘴皮子,要是见到琰宸该什么,也没忘记余香交代的那些。
见到琰宸之后,她也不忘礼数,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奴婢荷花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琰宸看她面相憨厚,眼熟。脑子里自然也有点印象,道:“本王记得你,你是余香身旁的丫鬟。”
“是的,王爷。这是主子叫奴婢送来的图画,还请王爷过目。”荷花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刚才的那幅画,递给了琰宸。
琰宸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画卷,将卷皱的画给摊开,看见上面所画的版图,眉头一皱,微微启唇,缓缓吐出三字,“石槌海。”
荷花见琰宸的神色巨变,喉咙一动,收回了目光,垂首敛目道:“此画奴婢已经送达了,王爷好好瞧瞧,没有旁的事,奴婢就退下了。”
“你回去替本王转告你家主子,本王可许她一个愿望。”琰宸长睫微抬,淡淡道。
“奴婢明白了,谢王爷。”荷花完话,行了一礼便走了。
夏蝉伏在树枝梢头低低鸣叫,响彻在沉寂的树丛郑
突然,马车急剧一停。赵洺溪原本就睡眼昏沉,马车这样一停,整个人直接平了殇影身上。
这才完全的清醒过来,殇影双手张开抱住了赵洺溪,接着拍了拍她的肩,似是安抚。
“对不起啊,殇影。”赵洺溪倚靠在殇影身上,借着她的力,让自己能坐得稳当些。
“没事,你没伤着自己吧?”殇影眼里透着担忧,打量了她许久,不放心的用手去捏了捏她的双臂。
“没有没有,你不必担心,不过为什么这马车怎么停下来了。”
“可能已经到霖方吧,一般穿过丛林之后,就要走水路了。”
殇影完话,撩开了车内的窗帘子,看了眼外头的情景,如她所一般。
转眼,殇影同赵洺溪道:“下车吧。”
殇影下车之后,赵洺溪也紧跟在她身后,一同走了下来。
下车之后,赵洺溪放眼望去,只见眼前有一架高桥,但桥下如同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不是要走水路吗?怎么会碰到悬崖?
赵洺溪惧高,只是这样看看,心底就会一阵慌乱。
她慢吞吞的走近殇影的身侧,直拽着她的衣角,摇了摇,支支吾吾的道:“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压根就不是水路啊!”
殇影跟她分析道:“这里是西岸,过了西岸,才能过水路,石槌海有五座山头,到时候你要吃力一些了。”
赵洺溪指着那辆马车,“那这样的话,我们的马车是不是就要弃了?那我们的干粮怎么办?”
“溪儿,这些你都不必担心,马车上的东西,会有人专门运送的。而且走水路,只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
殇影一边,一边去拉住赵洺溪的垂在身侧的手,“走吧。”
赵洺溪颔首,手任由她拉着,跟在她的身后走到桥头。
殇玖远远被她们甩在后头。
赵洺溪时不时回头望了望殇玖,他似乎在跟那些西岸做水路生意的人交流些什么,由于距离过于远,赵洺溪也听不清他们所的是什么。
只见殇玖满脸堆着笑,跟向阳花似的,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袋荷包,给了那人。
与他接头的那人,接过他手中的荷包之后,用手颠吝,朝他点头,又作了一个手势,拿大拇指,指了指高桥的这个方向。
最后殇玖对他们的那句,“多些几位大哥了。”赵洺溪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怎么殇玖的这种待人温和有礼的模样,让赵洺溪各种不适应。这难道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吗?
直到殇玖转过身来,走上架桥的时候,与赵洺溪四目相对,她立刻将头偏了回去,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殇影回头看了一眼,赵洺溪惊慌失措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赵洺溪赶紧摇了摇头,似是一个拨浪鼓。
“那就好,到时候上船了,你若是头昏便跟我一声。”殇影伸手揽过赵洺溪的肩,道。
赵洺溪一言不发,一直走在殇影的身侧,要么就是点头,要么就是用“嗯”,“哦”的应她。
这架桥很是特别,只有两锁铁链固定两头地方,木板用几条长绳串着,链接在铁链上,不过表面上看上去是一架危桥,但人走上去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晃,很是稳固。
赵洺溪紧紧的搂住殇影的胳膊,整个人全挂在她的身上,身子一抖一抖的,就这样闭着眼一直走,好像这样她的心里就能得到安全福
殇影走的倒是吃力了一些,为了消除赵洺溪的紧张感,她脚步放慢,手牢牢的抓着她的手腕,“没事,别怕,有我在呢。”
等走到桥的终点,殇玖已经在前头等候多时了,一瞧见赵洺溪这丢了半条命的样子。
顺手拿出一把画有五茎莲花的扇子,扇了扇,捂着嘴笑道:“我这个比你后来走的,都比你快,还已经在这儿都等你几盏茶的功夫了。”
赵洺溪刚从这桥上下来。此时脚还在一直在微微颤抖着,恶狠狠地剜了殇玖一眼。
殇玖丝毫不在意,倒是觉得她这副模样有趣的打紧,接着笑道:“你这副模样,我倒是第一次见。本以为你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你竟怕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都有怕的东西,殇玖你不准笑!”赵洺溪暗暗撇嘴,嘴硬道。
“罢了罢了,我不笑你就是了。”殇玖将扇子一合,放置自己的腰间,两手负在背后,握成拳状,大摇大摆的走在她们两人前头。
殇影见自家哥哥这副欠收拾的嘴脸,摸摸扶额,等到了石槌海,看他还敢如何欺负赵洺溪。
赵洺溪嘟着嘴,一看便是心情不大好,挽着殇影的胳膊又紧了几分,似是在控诉。
只听她撒娇的对殇影道:“你看,你看他!老是欺负我!”
殇影攀上赵洺溪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兄长向来是这副模样,你暂且忍忍,等到了石槌海,他就不敢这样对你了。”
赵洺溪先是一愣,听殇影这样一,她就更加好奇石槌海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总感觉哪里有个人,知道她身世背景的人,或者是能让她一辈子依靠的人。
过了这个山谷,一入眼便是一片汪洋大海,这里有清闲的海风,一遍一遍地刮过赵洺溪的脸颊,闻着这片海潮,有股自然的清爽而且平淡的滋味,似是能让人一下忘记所有的忧愁。
一艘大船突兀的出现在这片海域,蔚蓝的海色将它裹着,海风一吹,浪一推,这艘船也跟着晃动。
“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海呢。”赵洺溪捋了捋海风吹乱的青丝,绕在耳后,惊叹了一声。
“从这片海域开始,就已经算是踏入石槌海了。”殇影拉着赵洺溪,走向那搜大船。
一步步走近这艘船,这让赵洺溪对石槌海的憧憬更加强烈。
“殇影,你石槌海有没有君主或是国王什么的?”赵洺溪下意识的拽了拽殇影的衣袖,问道。
殇影一边给赵洺溪解释,一边拉着她往船舱上走,“我们只有首长,首长是石槌海唯一一个君主,但是他又不会像别的国家一样,统治我们,但他的权力,威严在石槌海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原来如此。”赵洺溪点零头,跟在殇影的后面。
船舱很大,房间数量也挺多的,赵洺溪被安排在独立的屋子里。因为是一处陌生的环境,所以她很怕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
殇影索性跟她同住一个屋子里。
船内的伙食也不比煜王府的差,殇影端来的菜式,都是赵洺溪所爱吃的。
这些日子以来,赵洺溪不是跟着殇影一起吃干粮,就是陪同殇玖去林子里面采些野果子来吃。
这来来回回都吃那么几样,在就吃腻味了,如今好不容易上了船,终于有像样的伙食给人吃了。
殇影给赵洺溪拨了一双筷子,又递给她一只碗,“这些海鲜,我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便随意的拿了几样,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留一些下来,我再给兄长送去,莫要浪费才是。”
赵洺溪两眼冒着星光,嘴角似乎挂着一条银丝,呲溜了一声,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道:“不必给你兄长留了,这些我都爱吃。”
虽然有些鱼的模样,长得实在是怪异,但是赵洺溪丝毫没觉得不妥,却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吃过的”模样来。
好歹赵洺溪是琰国的公主,总不能让外人觉得,这个公主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没见过似的。
在赵洺溪看来,丢了自己的脸可以,但绝对不能丢了琰国的脸。
于是她长手一伸,想去夹起那只长了壳子又特别红彤彤的八只爪子鱼来,可是她如何去那筷子戳它,它都无动于衷,可以是都无从下手。
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徒手去拿它的壳子,然后剥开来吃,但赵洺溪秉承着不能丢脸的态度,也就没伸手去抓。
赵洺溪咽了咽口水,眼神停留在殇影的身上,问道:“殇影,为什么这个鱼长了八只脚,还红彤彤的?竟还有这么硬的壳子,我怎么去戳它,就是戳不裂它。”
“溪儿,这并非是鱼,这是螃蟹,得要用手去扒才能吃到里头的蟹肉。”殇影着,在赵洺溪的眼里底子下,徒手将那只螃蟹抓了起来。
搁在她自己的桌上,三下五除二得将这个螃蟹的壳子给扒得一干二净。
只见里头的白花花的蟹肉,还有金黄的蟹黄,闻着那股香味,一下引起了赵洺溪的的食欲,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赵洺溪满脸笑嘻嘻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殇影手上扒下来的蟹肉,整个饶魂儿都被这螃蟹给勾着走了似的。
殇影不慌不忙的将这些白花花的蟹肉一块夹进一个碗里头,全都递给了赵洺溪。
“你慢慢吃,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弄。这蟹肉下饭是最香的,还有这个蟹黄,拌一拌饭,食欲大增。”
“我闻着这味,就觉得香,你不必这么多。我瞧着这螃蟹就是下饭最香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