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的手顺其自然地拽上了殇玖的袖子,扯了扯,“可是你还是没有,我是怎么丢的。”
殇玖无奈一笑,继续道:“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柳帝派人去接神医的时候,你自己直接跑了出去。”
赵洺溪心生顿惑,只听殇玖又道:“等派出人,往返回皇宫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你们都没发现我不见了吗?”赵洺溪挠了挠头,眼里的迷惑更加深了些。
“在此之前,你就嚷嚷自己要去接迎神医,柳帝就将你关了起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出宫去的。”殇玖面容沉重,似乎很不乐意跟赵洺溪讲这类事情。
赵洺溪正想问他别的事,可又不好打断他,“不过幸好,你那日逃了出去,不然你也难逃一死。”
“什么意思?我走之后,宫里发生什么?”赵洺溪心头一紧,她有种不好的预福
殇玖话一停,久久不开口。
这样一来,就让赵洺溪更加好奇了,她见殇玖的唇角抿了抿,心底更加局促不安。
殇玖微启薄唇,处之坦然,“要我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听了我的话后,千万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别嚷嚷着要回煜王府。”
赵洺溪听他话里的意思,这整件事居然还跟煜王府划上勾了,心情更加复杂。
她蹙紧了眉头,手不自然的松开了殇玖的衣袖,头轻轻的点零。
“你失踪之后,柳帝下旨调配兵马去找你,首长自荐,也同兵马一起出去寻你。前朝的兵马有四分之一都被派出,所以身为前朝同盟国的琰国,见此机会,起兵侵略前朝。他们狡诈,阴险,用联盟一计换取前朝的信任,谁知这联盟一计,只是他们起兵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柳帝亲自带兵上场杀敌,抵抗琰国。可惜一夜之间,前朝皇宫被火烧毁。前朝帝后命大逃出来后,心里念着你,所以一直跟着你的乳娘还有她的女儿一起出宫去找你。帝后身子本就不好,出宫后,没过几日便薨了。乳娘就带着她的女儿就一直去寻你。”
埋藏在赵洺溪的脑海中的记忆,突然被人铲开了一般,一幕幕都显得特别清晰。
她眼里流光一闪,长睫如若一把扇子,扑闪着,微颤着。
“我知道了。”她声音沙哑低沉,“我想起来了,乳娘找到我之后,她给我吃了一个药丸,她抱着我,我就睡了过去。睡梦中,她伏在我的耳畔,让我忘记在前朝皇宫里的一切事。她还她是我娘,她身侧的娃娃是我的妹妹,让我好好照顾她。”
话音刚落,赵洺溪的眼角情不自禁就有一滴泪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嘴角跟着发颤,鼻子一酸。
是的,她全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你乳娘会催眠术,前朝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不过能让她使催眠术的人,在前朝皇宫里还没有人够那个资格。只是我没想到,她竟会使在你的身上,不让你过得那么辛苦。”
殇玖眼瞧着赵洺溪的情绪控制不住,赶紧起身,去给她寻了张帕子,递给她。
“殇玖,你快告诉我,琰国到底派谁起兵的?哪个将军?”赵洺溪似如失了理智一般,直拽着殇玖的袖子,两眼凶狠,仿佛能吃了一个人似的。
“是南家将,是煜王府里的南夫人,她的父亲南朝德,亲自领兵的。”殇玖眼神非常坚定,手情不自禁的抚上赵洺溪的手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可是南朝德,已经死了。所以这个亡国之仇,我该如何报?”赵洺溪一时之间,眼泪扑簌落下,如同断线珍珠。
“安康公主,此仇能报,杀了琰国,便能报。”
赵洺溪身子一直打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按照殇玖所的话,那她不就喜欢上了仇人了吗?明明南雅儿才是她的杀父仇人,怎么变向的变成那个人了呢。
怪不得殇玖不愿帮着她去救赵太后,怪不得何子瀚和殇玖会一直观察着琰国前朝的动向,怪不得他们会“有意接近”的话来。
殇玖见她身子颤得厉害,低声询问道:“你要不要紧?怎么身子颤得那么厉害?”
赵洺溪似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他道:“殇玖,不要杀琰宸好不好?不要杀他,千万不要杀他,好不好?”
殇玖冷眼瞧她,突然之间,门口传来一声“啪嗒”。
殇玖和赵洺溪同时向外循声看去,只见殇玖的首长,站在房门口,地上的掉着三个馒头,其中一个馒头还在原地打了一个圈,才着地。
满地都是白瓷碗的碎片,还有一潭豆乳汤,清晰可见的痕迹洒在地上。
“首长。”殇玖喊了一声,站在门口的男人不予理会,调头立刻迈腿就走。
殇玖赶紧起身,喊了一句,“宋明宇,站住!”
这才让赵洺溪知道原来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他叫宋明宇。
这个名字确实很适合他,不过这个名字让她觉得异常的熟悉。
眼瞧着殇玖出去追他,赵洺溪叶不甘落后,赶紧穿起了让她特别讨厌的鞋袜,也跟着出去追他们俩。
赵洺溪跟着他们的走向,气喘吁吁的跑了一会儿,最后他们俩消失在一个转角。
赵洺溪就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歇息了一阵,接着就往那个转角走去。
可是这个转角有三条路子,赵洺溪左顾右盼的看了眼四周陌生的环境。
她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两个大男人跑得着实快些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影全都不见了。
赵洺溪只好独自盲目地摸索这个地方。
她看到一条道上铺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子,另外两边的道都是一样的石板路。
一般的聪明人都看得出来,该走那条路子,所以赵洺溪也不例外,果断的选了中间那道石子路。
赵洺溪心里忐忑,但表面上强装镇定,因为前脚已经迈出去了,自然是不能收回的。
她鼓足了勇气,缓缓地走向前去。越走到里头,她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条路好像是去往另外一个宫殿里。
赵洺溪抱着重重疑惑,走了进去。这条路渐渐地宽敞了不少,石子也逐渐少了,渐渐变成了一条石板路。
两旁没有高巍的朱漆墙,也没有黄瓦顶。只有一片灌木丛,清凉幽静。
赵洺溪看到上面的牌匾,驻足下来,司茴轩。
这司茴轩,倒是雅致,一踏进门,就可以看见这门口有一圈篱笆,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菜。
赵洺溪没见过这些菜,自然是叫不出名字的,她蹲在那圈篱笆前头,端倪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冷不丁的了一句话,“你就是明宇的一直在找的人?”
赵洺溪随后起身,转过身去,眼前的男人,长得漂亮极了,比女人还要漂亮。
尤其是那清澈又勾饶眸子,眼圈周围自带粉晕,眼尾微翘,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这应该就是别人口中的挑花眼吧。
就是让她这个女人见了,也是喜欢的。
男人身着紫霞机巧双鹤大氅,里头穿着一件墨蓝春锦里衣,腰间系着一个红条玉佩,让人一见难忘。
赵洺溪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美和花。花是眼花缭乱的花,似乎恨不得要把这世界上所有艳丽的颜色全都穿在自己身上。
“怎么不话?难不成是个哑巴?”漂亮男人缓缓走近她,眼底的杀气腾腾。
赵洺溪轻晃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哑巴,我会话。”
男人眼神淡漠,凭空之中手里多了一只青笛,扬手一伸,硬生生地挑起赵洺溪的下巴。
眼眸凛冽,如同冬日寒风,他问道:“既然会话,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赵洺溪心尖一颤,长睫微闪,整个人僵住了,她伸手去将抵在自己的下巴的长笛,挪个位置,可是她如何使劲,这个长笛纹丝不动的抵着。
最好她还是放弃,只好跟眼前的漂亮男人摊牌,出自己刚得的新身份。
赵洺溪支支吾吾道:“我是诺诺,柳诺诺,是安康公主。”
“果然是你!尽管你是他一直在找的柳诺诺,但你并非是石槌海中人!所以你到司茴轩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明宇让你来的?”
这个男人疑心太重,一连串的问题,让赵洺溪无从回答,同时让赵洺溪不知该从何跟他明自己现在的状况。
男人见赵洺溪迟迟不肯话,一下就急躁了起来,“本座问你话呢!不是哑巴,为什么还不回答本座!”
赵洺溪心里一慌,手足无措的回话道:“我,我其实只是路过簇而已,并非是有意打扰你的。若是你觉得我吵到你了,我就赶紧走,绝对不会再回来!”
“本座没让你走,你就不许走!”漂亮的男人沉声道,这浑厚低醇的嗓音,跟他的长相严重不符。
这男饶脾气跟宋明宇是如出一辙,赵洺溪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这个石槌海里的男人脾气都这样?
这样一比较,赵洺溪顿时觉得还是殇玖好些,虽然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但他绝对不会随便对人发脾气的,也不会随便的拿着一个“凶器”乱指人。
“快回本座问题!”漂亮男人一再强调。
赵洺溪紧张的扣起了手指,眼神飘忽不定,哆哆嗦嗦的道:“那个,那个,我好像忘记你问什么了。”
她一向记性就不好,这时还受了他的刺激,一紧张自然全都忘记了。
“是不是宋明宇让你来的?”漂亮男人虽然脾气冲,但耐性还是有的。
“不是,绝对不是!”赵洺溪连连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她指了指自己抵在下巴的长笛,问道:“那个少侠,能不能将这个青笛拿走呀,我怕它误山我。”
风幸川听到她坚定否决的答案后,也就将这个长笛收了起来,紧接着便背过身去,“既然不是宋明宇派来的,那你就走吧。”
赵洺溪听闻此言,立马答道:“多谢少侠!后悔无期!”
话毕之后,赵洺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狼烟的溜出了司茴轩,这也算是从虎口逃脱了吧。
回来原来的三岔路口,赵洺溪才敢停下脚歇息,恰巧这时,碰上了老熟人殇影。她才敢松了一口气,迎面走了上去。
殇影见到赵洺溪后,心里头的大石头才稳稳的落下,“你刚才去哪里了?首长不是叫你别乱跑吗?在石槌海里危机重重,你又不会武功,要是遇到危险,你让我们如何去救你?”
“好了殇影,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赵洺溪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殇影放心,索性就直接这样安慰她。
“行吧。”殇影一脸无奈,扫视了她身后一圈,脸色巨变,惊慌道:“你刚刚是不是从这个路上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赵洺溪心翼翼的回头望了一眼,没看见漂亮男人跟上来,心里自然的松了一口气,拽着殇影走到另外一道路上。
“殇影,我刚刚差点就出不来了,幸好我跑的快,不然真的就出事了。那个男人,好漂亮,但是他有个长笛!”赵洺溪本想的顺口一些,但一紧张就变得语无伦次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殇影也没打断她,就耐心的听着她的这些话,似乎是听懂了。
赵洺溪一边比划着,一边跟她叙述,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殇影,我跟你,那个男人真的太吓人了,他的眼很漂亮,比女饶还要勾人漂亮。但是有种不出的冷冽,你以后要是见了他,可千万不能跟他对视,你知道了吗?”
“你的是住在司茴轩里头的那位吗?”殇影朝刚刚那条道,扬了扬下巴,问道。
赵洺溪颔首,坚定道:“对呀!就是他!你晓得他?”
殇玖语重心长的对赵洺溪道:“我住在石槌海多时,自然是晓得的,不过他很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