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不高兴的事情，接下来自然该说高兴的事情了。

秦善给琴箫和余晚萤两人倒了一杯茶，道：“我刚刚在和四师兄谈起我们两派之前的因缘。不知琴公子可曾见识过琴门主和萧师叔的双剑合璧？”

琴箫比萧岚风大两岁，琴玉清和萧明英行走江湖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

琴箫淡淡笑道：“叔叔行走江湖的时候，我也才七八岁，自然也没有见识过。”

秦善一脸失望，“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和四师兄也没见过呢！”

余晚萤温柔笑道：“这也不难。林师叔说，乌沙盟人多势众，我们要早做打算。所以请萧公子与琴筝师兄和我们素音门的十二乐舞比试一次，仿效当年萧大侠和琴门主的配合。就在本门东侧最大的演武场，秦姑娘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秦善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以前也看过大师兄练剑，但都是单打独斗，还从没见过他和别人配合的比试呢。四师兄，你要去看么？”

于明清听到了余晚萤的邀请，哪里还有不同意的。当下点头道：“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余晚萤道：“那我们便在演武场等两位了。”

余晚萤和琴箫走后，于明清和秦善也各自回了房。

秦善还没坐一会儿，便听见于明清过来敲门。

“四师兄，你怎么又……”话未说完，便见于明清换了件姜黄色底绣竹叶纹的袍子过来，端的是一副华丽富贵世家公子的派头。

“……你怎么又换了一身衣服啊？”

她这个四师兄，带的衣服也忒多了吧，一天一身不重样的，难怪马车的行李箱里塞得满满的。

于明清抬起双手，风骚了转了一圈，“你看这身衣服怎么样？跟方才那套比哪个好看？方才那件衣服是靛青色，看起来冷冰冰的，有距离感，所以打算换套衣服过去。这身衣服看上去，是不是显得我尤其温润如玉？”

秦善认真瞅了瞅，道：“我觉得差不多。这件有绣花，刚刚那件没有。”

“怎么会差不多呢？我挑了半天，分明差很多啊！”

于明清有些嫌弃她的眼光，这要是三师姐在，肯定能一针见血的给他提意见。他语重心长的教育她：

“小师妹，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好歹也注意下穿衣打扮吧！别老是几件衣服来来去去的，丢了我们的脸面。”

秦善道：“可是，大师兄也不在意穿衣打扮，也一样很好看啊！”

于明清撇撇嘴，“那哪里能跟大师兄比，他天生丽质难自弃，我这样的，要是再不注意，就真要泯然众人了。说说，你觉得哪个好看？就第一眼的感觉，哪个更帅？”

秦善只好敷衍道：“就这个吧，这件绣的竹子挺好看的。”

于明清顿时喜笑颜开，“我也觉得这个好看，想必余姑娘会喜欢的。”

秦善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穿给余姑娘看啊。”

于明清翻了个白眼。

“那不然呢？难道是穿给那个琴箫看？你没看见他方才过来道歉的时候，嘴上说要我原谅他，可他脸上分明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要不是看在余姑娘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他。”

秦善点点头，四师兄平时很好说话的，难怪突然针对那个琴箫，原来他道歉并不诚心。

“琴公子说，他昨日误用了音惑之术，让师兄你真气紊乱。可是昨天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明清嫌弃道：“都说了是真气紊乱，你有内功吗？有真气吗？你都没有，自然无法紊乱。”

就这样大师兄还嫌弃他不如小师妹心志坚定，想起来他就觉得委屈。

秦善想了想道：“可是昨日大师兄也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他怎么也没有被迷惑住？”

于明清无语道：“大师兄内力深厚岂是我能比拟的？小师妹，我不过是嫌弃你不爱穿衣打扮，你至于这样打我的脸吗？”

秦善低头看自己的手，觉得他这话说的怪。

“可是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没有打师兄的脸啊。”

于明清噎了一下，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们别在这里打嘴皮子官司了。我们快去演武场吧。余姑娘只怕还在等着我们呢！”

师兄妹二人到了素音门东面，却迟迟不见余晚萤和琴箫过来。于明清焦急的拿着扇子敲打手心，一边朝着回廊的方向张望。

秦善道：“他们是不是给忘记了这件事？或者我们直接去演武场算了。”

于明清不同意，“咱们还是等等余姑娘吧，再说我们先去了也看不见啊！”

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秦善哪里看不出来，他这哪里是想去看比武，分明是急着看余姑娘。便道：“我去看看余姑娘和琴公子在哪里吧。我仿佛记得她住在月华轩的方向。”

穿过回廊和回廊尽头的月洞门，再往前走上一会儿，就到了素音门女眷居住的蘅芜苑。秦善刚要踏入蘅芜苑门口的那一刻，她突然听到余晚萤的说话声音。

这声音是在哪个方向呢？秦善环顾四周，那声音太过飘忽，一时难以分辨。

只听到余晚萤急促道：“掌门师伯也是为了你好，音惑之术修习的时候有多么危险你难道不知道？便是琴筝师弟，也不敢独自一人修习。掌门师伯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走火入魔酿成大错，师兄为何非要一意孤行呢？”

对面的男声沉默了片刻，道：“师妹真的认为，叔叔是为了我好吗？他明知我的天赋高过琴筝，却生怕我太过优秀越过了他的亲儿子，不让我学习本门顶尖功法《素音决》，不让我修习音惑，天一派的萧岚风来访，他也生怕我和人家关系太好，眼巴巴的推着儿子过去了。他这种气量狭小的人，也就你们看不清，以为他风光霁月。”

余晚萤怒道：“琴箫，那是你师父，更是你叔叔。你怎么能这样诋毁他？”

琴箫愤然道：“余师妹，我只问你，我与琴筝，到底谁更努力，谁天赋更高，谁更能门主的衣钵？你心里也十分清楚对吗？不不仅仅是你，全素音门上下谁不清楚？可你们依然要站在琴筝那一边？凭什么？当年他琴玉清能从华雒师叔手中夺得门主之位，凭什么我就要低琴筝一个头？这公平吗？”

余晚萤叹道：“琴师弟虽然样样不及你，可他对你难道不好吗？他连门主秘传的音惑之术都愿意教给你，你为何非要与他争驰？”

琴箫嗤笑一声，“那种罔顾人伦的畜生，别拿来与我相提并论。”

余晚萤道：“你什么意思？”

琴箫道：“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秦善正听着入神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响起一阵乐声，遮盖了琴箫、余晚萤师兄妹二人的对话。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再去打扰两人的悄悄话，秦善悄悄的离开蘅芜苑门口，返回去找四师兄。

“找到余姑娘了吗？”于明清显然等了有些不耐烦了。

“没看见她的人，我就回来了。”秦善有些心神不定。

“你怎么？……哎，算了算了，我们再等等吧”

好在没过多久就等来了余晚萤和琴箫，他们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于明清暗自纳罕，秦善则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