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站起,柳月宸也随之起身:“先魔后乃是本尊原配之妻。年少时为掩藏身份,本尊也只能提前娶妻生子。世间除魔帝和母妃,便只有她知道本尊的真实身份。疆儿......”
“他其实是虚长了三万年。乃是先魔后托鲛人族的远亲求来鲛人成年时褪去的鱼鳞,利用鱼鳞磨制成粉,混合静晨海深处的海水后,练成了鱼鳞珠,在本尊成为魔尊之前,给他服用,故而他看着年长许多。世人看他再看我,也就不会对我有所怀疑了。”
将如此大的秘密告诉我,你敢说,我还有些怕听清。翼银烟慌忙往前走了两步,刻意拉开与他的距离,时不时左顾右盼,不知自己该听仔细些,还是假意不认真。
他似乎无所不知,竟然开口安抚:“银烟无须紧张,如今本尊已将真实面目公然面世,相信不久世人皆知真正的魔尊,他们会慢慢接受的。”
“时局变迁,岁月如流。如今四方稳定魔族日益强大,本尊亦无需过于担忧有内忧外患。先魔后归灵多年,本尊一人独撑也是乏了。为稳定魔界,本尊开始寻觅合适良人册封魔后。魔都中权贵之女如恒河沙数,可皆不能如本尊心意。银烟乃翼王之女,唤沙术的传人,才貌名声在外。于公,有魔后如你,定能为本尊稳住魔宫,共谋魔界盛世。”
似乎有什么从柳月宸的眼中闪过,话语间他有意朝她靠近,神使鬼差地朝她的手伸了过去,可不知为何,转眼间他又将手往回收,又作双掌摩擦按捏取暖的模样,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翼银烟明明感觉到右手边有温度变动,似有身躯靠近,正寻思如何自然地躲开,却发现那双大手正好好地在远处独自摩擦,并没有任何逾越举止。
“于私,”他注视她的眼眸里柔情如风拂面,“你是令本尊心动的女子,既有才貌气度,骨子里刚正坚强不畏权势。魔宫势力纠缠难分,如若没有三分机警难以驾驭。所以本尊想娶你,也只想要娶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比适才更直接,没有半分掩饰,亦没有过多的花言巧语,只是直白地说明喜欢自己的因由。翼银烟竟一时语塞。
“我......”被温情视线包围,她的心在用力地跳脑回路开始打结,不想回答却又不能不回话,如此僵持似乎很下魔尊大人的脸面。
此时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声“魔尊万安”一魔卫跪地行礼,似有要事禀报。
如此一来,两人暧昧氛围名正言顺被打断。翼银烟心中直呼侥幸,松了一口气。
柳月宸看了她一眼,再看魔卫,竟也不恼:“何事?”
魔卫低头靠近,伸手捂着嘴,侧身从旁耳语。翼银烟识趣,假意低头看花,略微走远。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见他神色不再如适才般和颜悦色,眼中闪着的是凶狠狡诈的精光。
翼银烟为之一震。
听罢,柳月宸摆手示意他退下。一声喏,魔卫便离去。
一改眼神,柳月宸换回了刚刚那个和悦的表情。
她心有戚戚然,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翼银烟你醒醒,不要被他的外表轻易迷惑了,他依旧是那个杀人如麻居高临下的主,若三言两语便将你收买,那你日后肯定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话已至此,柳月宸懂得分寸,抢先开口:“银烟,与你一番畅谈本尊心中郁结多半已解,你愿意听,本尊心里感激。”
你的郁结已解,我的郁结才刚刚被你绑上。
“魔尊坦诚相待,是银烟多有冒犯。”看了一眼魔卫离去的方向,翼银烟正准备话别,“既然魔尊有事,不必顾及翼银烟,可自行离去。”
“好。对了,翼王府内有一人的行踪令本尊不解,不知银烟可否为本尊解疑答惑?”
翼银烟正要转身离开,闻声又止:“魔尊请讲。”
“不知你是否曾在府上见过一青衣少年?看起来应该是跟疆儿年岁相差不大的少年。”
此话一出惹得她心惊肉跳,想不到她最担心的事终究是要发生了。
她故作镇定地反问:“青衣少年?不知魔尊指的是哪位?”
“银烟莫要误会,只是因为本尊曾见他出入银燕殿如入无人之境,担心此人来历不明会对你不利,故多此一问。”
“哦,这样,”她作若有所思的模样,意欲蒙混魔尊视听,“魔尊说的莫不是我的书童青尧?印象中他偏爱青衣,因年纪稍小故此我未曾对他有所约束,允许他随意出入我银燕殿。想来魔尊见到的那位,应当是他。”
柳月宸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原来如此,那便是最好了,想来经上次刺客一事,翼王已加强周边防卫,外人自当无法入内,是本尊紧张一时糊涂了。”
见他不追问不深究,她松了一口气,为护住了沈玉恒而心中释然。
她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眼前人看着和悦,可适才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一旦被柳月宸发现她与他人早怀私情,雷霆手段一出,恐怕不久后的一声令下,从此翼城中再无翼将府,那府内的几十余口人便在悄无声息的夜里销声匿迹。
“本尊确实还有事,就不久陪了。”话到此处,柳月宸忽然靠近,那张俊脸近得过分,哪怕她低着头也能感受到额头上接收到的灼热目光。
如此措不及防,翼银烟不敢乱动,生怕一抬头便碰上他被清风带起的碎发:“今夜的宴席是否出席,全凭你的真情实意,无需作假奉陪,本尊断不会强求。日后,你会慢慢发现真实的本尊。”
眼前佳人防守薄弱,他要不要全力以赴发起进攻?破例地,他伸手轻抚翼银烟的额前青丝,嘴角一勾,魅惑无边:“柳月宸是本尊的姓名,你的确有资格称本尊‘月郎’,也只有你能。”
此举一出,翼银烟更不敢抬头,像鹌鹑一般把头弯得更低。
倘若让他瞧见自己眼下晕晕发热的迷霞,估计会觉得自己已欣然接受这不平等的婚嫁,被他的皮相迷惑得神魂颠倒了吧。
她才不,既然他心中已有预测,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下场,那索性,自己就当一朵不甘屈服的霜梅,这点傲气,她这个翼城公主还是有的。
低着头的翼银烟看他抬脚要走,只屈身行礼没有回话。
可刚抬头,却又对上魔尊回头寻自己的目光:“对了,你身上可还留有余毒?已经彻底康复了吗?”
为何此人阴魂不散,说走了半天还是没肯把脚挪动。翼银烟心中打自己一嘴巴,恨自己为何不戴面纱,早早便穿了帮。
等等,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