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眉目尚未放松,额间隐隐透出细微汗珠,还假装镇定地安慰他,柳月宸伸手替她擦拭,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说:“在本尊面前,魔后不必强撑,刺客一事就交给本尊好了。”
生怕旁人见了有失仪态,翼银烟想要挣脱,很快又被他不容置疑的眼神吓退了不安分在抵抗的双手。
他温声下令:“传本尊之令,全宫搜捕。如有发现就地斩杀。若无所获,参与搜捕一众魔卫自行领罚!”
旁人皆听出魔尊阴冷的声调中隐隐透着三分杀气,连忙下跪得令,更是加快脚步扩大搜捕范围。柳月宸抱着翼银烟大步往媛凤殿走去,李芸生等人焦急地小步跟随。
翼银烟说:“尊上小题大做了,臣妾双腿无事,可以自己走。”
柳月宸答:“太慢了,本尊带着会快些。”
耳旁是他抱着她施展轻功飞跃刮来的阵阵凉风,抬眼就能瞧见他紧张神情,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好多,不怎么疼了。
才刚在媛凤殿前院落地,卢青志已站在门口,言明药医在偏厅等候,柳月宸直入她寝殿,将她放到床上,唤来药医为她诊治。
待包扎完毕后,柳月宸唤出药医,听到药医说只是血气淤堵,敷上伤药数日便会消退,他松了一口气,入内相见。
听出门外的动静,翼银烟赶紧侧身将肩上衣物穿好,柳月宸识趣地走得慢些,待他走到她面前,翼银烟便刚刚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他坐到床沿处,忍不住低声斥责:“烟儿怎么总是这边爱逞强,像今日这样的事就应尽早唤魔卫保护,那夜在翼王府里,若不是......”
提及“翼王府”,翼银烟遇刺自己相救一事本是值得回味的,可想起昨夜她口中提及的名字,他顿时停下。
他的话虽没有说完,翼银烟也能猜到后面的内容,她开口解释:“这次不同,那人出手太快且修为高深,引希三两下便被他制服,我是怕他会伤着引希,这才出手与他过招的。”
“那你怎么不怕,倘若你受了伤,本尊会担心?”
他用深情无辜的表情看她,仿佛她犯了大错。
翼银烟心中一软,可想起今早淳宛琳说的话,她的口气顿时变得蛮横起来:“尊上怎么有空为臣妾担心,怕是担心淳妃都担心不过来,今早她还一副疲态,说尊上痴缠......”她停住不作声。
自己是怎么了,竟如同话本中小肚鸡肠的女子般,话语中透着浓浓的酸劲。吃醋?想得美,她只是初任魔后就被人当众奚落,不由地感觉不爽而已。
柳月宸似乎看到了希望,心中涌上一股喜悦,调戏般朝她靠近:“怎么不说了?”
他双手撑着她依靠的床头,脸贴得很近,淡淡地说:“说说看,烟儿是怎么为本尊吃醋的?”
“臣妾没有!臣妾......身为一宫之主,统管后宫是本分,此番只是想提醒尊上莫要专宠一位宫妃,要尽可能善待每一位宫妃包括莫美人,依臣妾之见,莫美人貌若天仙十分养眼,尊上若多去她的宫殿走动定能赏心悦目。”
“哦?”他靠近翼银烟的耳旁,细声地问,“倘若本尊只专宠魔后一人,又作如何?”
未等翼银烟反应,一记轻咬落在了她的耳根,她受了惊吓浑身一震,动手推他,只是他早就移开,她的手扑了空。
看她此时羞愤欲死地定住往前扑的身躯,他不但不怪罪,反倒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似得到糖果的孩童般满足笑了。
俊郎的灿烂笑容顾盼生辉,翼银烟着了魔地定看,完全忘了要反驳。
“本尊不过是去了淳妃那稍加看望以作安抚,毕竟刘启明是她的亲舅舅,他的事宫外虽尚未发布公示,可宫中怕是早就传遍了。至于痴缠,便是任凭想象了。”
她故作大度说:“尊上自有尊上的考虑,臣妾定不会做出任何干涉。”
不想她纠缠此事,柳月宸突然发问:“烟儿想不想出宫到魔都看看?”
嗯?我可以出宫?
“今日是你嫁入魔宫的第三日,理应与本尊共同前去玉冥山拜见本尊的父尊当今魔帝柳亿良,对他行亲拜礼以尽儿媳孝义。”
平白有个出宫的机会,翼银烟自然点头答应。由于肩头的不过是轻伤,出门在外又有贵轿,她倒觉得没什么大碍。她命李芸生稍加妆点,便急急出门与柳月宸一同出发前往玉冥山。
此次出宫,柳月宸没有大张旗鼓,只是一顶小轿,数位魔侍魔卫,装作寻常贵族家的小轿便出了宫。刚出宫门,立马听到许多令翼银烟熟悉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市集之声,这让她回忆起以前时常偷溜出翼王府在翼城中闲逛的乐事,顿时有些坐不住,时不时兴奋地拉开轿帘窥探。
柳月宸知道她欢喜,故不做声假意闭目养神。
这时,轿子外有人不断在细细碎碎地讨论着些什么话题,翼银烟好奇,翻开轿帘,只见一群人围着公示栏处说话。
其中一人对着公示大声念读:“刘魔圣联合范魔灵谎报修城,侵吞魔库,数额惊人,罪不可恕。下令,魔灵范争于今日午时斩首示众,仅没收所贪财物,祸不及妻儿。刘氏一门与各地官员暗相私交,多年受贿,现没收家产收于魔库,魔圣刘启明原握魔界的半数兵权重归魔尊掌控。刘启明自知罪孽深重不可轻饶,故日前已自裁于水牢。念其多年为国辛劳,今留下刘氏大宅,余下其子刘若林免去罪责,继任刘魔圣一职。除外刘启明之父刘丹然及其余刘姓叔伯与范争魔灵一同问斩,刘氏女眷及未成年幼子贬为魔侍,发配边境奴隶场变卖,其余人等俱发配紫矿山,终身服役。”
念完后,四周似沸腾了一般,洋溢起魔人此起彼落的评判议论。
“没想到范争大人说斩久斩。”
“可不是吗,哎,凡是入水牢的人对外都没有处置公文,被送进去的人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样被处死的都无法预料。如今那刘启明都不知在水牢中是怎么死的,说不定是魔尊亲手杀的。”
“是啊,谁知道呢。魔尊杀伐果断,刘氏如此庞大的家族同样是顷刻覆灭,令人有些心寒呢。”
“对啊对啊,连府中的妻儿也不甚放过,怕是有些太残忍了吧。”
“可那魔圣侵吞魔民的财物还少吗?听说我邻居舅爷的小侄子从小定下的适婚妙龄就是被那个刘魔圣的一位旁支子弟肆意夺了去纳为小妻,行径着实可恶,我们魔民无权无势根本无处求诉。”
“这次刘氏一家子都被斩首了,怎么就不见范魔灵一家被处死呢?”
“难道是有什么暗中势力在包庇范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