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暖沁殿,柳月宸没有顾及淳宛琳的感受,更没有往日的温柔,只有莫名其妙的罪名与厉声苛责。
在简单粗暴的相处模式下,淳宛琳面露惧色似不情愿,他终于寻到发泄心中不满的时机,声色俱厉地朝她质问:“连你也想要否决本尊是吗?本尊不准!没有人可以对抗本尊,哪怕你不情愿你也必须接受本尊的一切!”
淳宛琳当场就吓哭了,哭得是凄凄楚楚梨花带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惹怒了柳月宸,也未曾见过他这般的情绪失控,粗暴不堪地将她宫内能砸的东西统统都砸碎一遍。
待心中的怒火终于尽数发泄,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了句她没听清的话:“为什么你看不到本尊,为什么?本尊为你耗尽心思,你却不能把心交给本尊”
淳宛琳听不太清,以为他在后悔,在着安抚她的话,便伸手抚摸他灰黑的青丝予以宽恕。奈何他根本没有正眼瞧她,一把将她无情推开以后,不管她是否会磕碰受伤,头也不回如一阵风飘离了暖沁殿。
不能入睡的柳月宸回到皓羽殿彻夜看密折,丝毫空闲也不肯留给自己。
他刻意让人通传上朝的魔臣们提前两个时辰到灵曙殿觐见议事,若有魔臣当面显出睡眼惺忪的不振精神,他不论官阶毫不留情地严厉下罚,惹得满朝魔臣战战兢兢,话不敢多一句,哈欠也立即憋死在发苦的口舌底下,唯恐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血气方刚的魔尊大人。
待议事结束,柳月宸好不容易回到皓羽殿内定下心神与魔灵商议如何鞭策军需账目中出现的猫腻勾当,卢青志入殿禀报魔后有事,他又被打回原形,再次止不住地牵肠挂肚。得知翼银烟神伤沥血,柳月宸或喜或忧,然而是他一心拽着魔灵议事,如今当着臣子的面前他不好失了分寸,故当场婉拒面见李芸生的请求。
待魔灵告退,柳月宸还是敌不过心魔,情难自禁地将脚迈向媛凤殿。
哪怕殿中那个伤透他心的女子昨夜亲口承认早已心有所属,对其他男子念念不忘。
也幸亏自己对翼银烟仍是不舍,恬不知耻地来了媛凤殿,否则思至此处,柳月宸看到了初醒的翼银烟,在她的身旁缓缓坐下,李芸生将灶房处熬制好的药汤递给柳月宸,便退出殿外守门。
他手里舀着药汤,吹了吹,却又重新勺起,再吹,依旧没有往翼银烟口中送去的意思,可见他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喂药的这件事上。
“本尊差些以为要失去你。本尊承认,为了激你,昨夜才会去找淳宛琳但是本尊也向你坦白,本尊没有碰淳宛琳,本尊只是烟儿,本尊向你道”
他没有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他只是为了气她才故意这么做的翼银烟的心瞬间松了,与其质疑,她选择相信,因为至尊的宫妃就摆在那,他完全不必向她解释,因为不管他宠幸谁她都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既然能够坦诚告知,那就证明这是真的。
她温热的指捂住了他的薄唇,阻止他还没完的后半句。
柳月宸握住她的纤细,此刻软指中传来的体温令他心安,他无比珍惜此刻的温存。
原本他还为得不到她的心而恼羞成怒,如今知道了她的心意,他竟然心安到难以言表的地步。
“尊上做到了。”
“是什么?”
“尊上过,哪怕万劫不复,我还有你。”
柳月宸没有话,他只是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深情注视,此时内心的感触太深,他不知从何出。
原来她竟如此在乎自己曾作出过的承诺。
碗中的药汤飘着温热的烟雾,缕缕苦辛的药味萦绕在二人之内的空间,然而此时翼银烟闻到心里,却觉得那是世间上最为甘甜的芬芳。
这是她入魔宫后有史以来最安心的一次。
柳月宸用掌紧握药碗的外壁,运功将药降到最为合适的温度,放到鼻尖处闻了闻,确保无异后喂翼银烟喝下:“死族的功法太过凶狠,本尊可否问问,它还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其他损害?”
想必李芸生有向柳月宸提及些,翼银烟忍苦饮尽:“只要能够止住,便是没有大碍了。有关死族功法尊上,烟儿答应过师父不对外宣扬,希望您能理解。”
柳月宸宽袖一拂,脸上浅浅笑开,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
“只要确保你无碍,便可。本尊不会追问。”
翼银烟回以甜美的笑,把药饮尽后也从柳月宸处讨得甜梅,她乖躺静养,在他面前再次入睡。
从昨夜到今日,她断断续续地睡了数回,在这一日一夜中,她与柳月宸的感情跌宕起伏。失而复得的宠爱令她感觉格外珍贵,她想从现在开始,比以往更加重视这份情福
倏地察觉到什么,翼银烟深夜中睁开了眼,她起身盘腿而坐,只见一股清风似特意为她而来,似活物那样懂得认主,只围绕她一人盘旋不散。
柔软中夹着精奥的治愈力,翼银烟借此入定,双掌从身躯外侧往胸膛前逐渐聚集,而后一反方向,将此精奥包裹在胸前,缓慢挥指将其注入自己的聚气之穴。
原本柳月宸已替她修复了不少的经脉,有如此治愈力注入后,她体内所有尚在修复的经脉皆在数秒内修复完毕,这股力量犹如一层防御战力,不仅将受损经脉尽数修复如初,亦使翼银烟全身经脉的强壮程度得到提升,更胜从前。
半个时辰后,她将这股能量尽数吸收,睁开了比以往更为澄清的亮眸,今日所现眼球上的血丝已然消失。
莞尔一笑,翼银烟唤起了那饶名字。
“谢谢你。”
“”
“是吗?跟我的猜想一致。”
“”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察看我的药。”
“”
“好,我知道了。”
“另外最后一次替我去看看他,只要这次他能平安,从此你便不必在意他了。”
“”
无让知,深夜未眠主仆二饶交心之谈。
“魔后可真有本事。本宫好不容易挑拨了她与尊上的关系,可不用一日的功夫,她又将尊上的心拉了回去。”
满桌的佳肴皆勾不起玉倾城的食欲。自从那晚让淳宛琳得宠后,她才刚刚自鸣得意,次日一早打听到,柳月宸在前朝震怒雷霆大发,她更是心中笃定翼银烟失宠。
然而这才过了一个上午,跟着柳月宸行踪的魔侍便急急来报,魔尊大人放下手边政务正马不停蹄地赶往媛凤殿去。她本想派人尾随,瞧瞧翼银烟的手段,不曾想玉茵蓝刚抵达媛凤殿,便被一个偌大的结界所阻拦,无法瞧清里面发生了何事。
然后就是接下来的五日中,玉倾城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想让柳月宸入殿,可他就是找尽借口搪塞自己,随即每每深夜驾临媛凤殿。
“尊上总是对本宫避而不见,他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这种磨饶宁静最是令玉倾城担忧。
“不会吧,茵蓝走的路与魔尊不同,他应该不会发现是我为您通风报信玉妃娘娘,茵蓝在想,这个魔后会不会是使了什么妖术啊?”
玉茵蓝想起昨日探风时所见风景,若有所思地嚼着碎舌:“昨日,在媛凤殿的上空,聚集着大片的绯色奇云,那云虽像极了红霞,却又没有往日里霞光披体的通透感,怎么瞧着都透露着几分诡异,着实吓人。”
完,她还极具形象地浑身抖了抖,无形的毛发抖落一地。
玉倾城挑了挑眉:“哦?此话当真?”
“是啊,宫中许多的魔侍都看到了,只是卢青志亲自下令严禁议论此事,此事才没有了生气。娘娘你想想,以前魔尊最多也就是在桂妃处呆了三,淳妃虽生媚骨,可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同样不甚得宠,可见魔尊不是那种为美色所动的肤浅之辈。然而如今,魔尊因魔后而气急,又因魔后而痴缠,如今五界九族各自紧张,人族龙族族更是战事吃紧打得胶着,他却怠懈不功无心国事,夜夜流连媛凤殿,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玉倾城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妖后,果真是妖后!去,替本宫拿纸笔来,今日本宫就要当个除邪道士,给她下道辟邪符咒好好治治,如若还不行,那就请本宫哥哥来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