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翼王没有答话,沈严棋继续发表自己对柳文疆的不满:“柳文疆来翼城已过半年,他不仅对我们翼城的许多内务诸多插手,还以各种名义在雠河管辖中安插他自己的心腹。臣发现,他总与北音药师私下秘密商议,臣多次想要派人打听,却都被发现轰走。臣担心,他们二人谋划的事会对您有所不利,您不得不防啊。”
翼名律会心一笑,却假装糊涂,含糊的:“文疆尊亲与北音药师都是魔尊派来的能人,雠谷是翼城的,翼城却是魔尊的,他们还有什么好谋划的?”
沈严棋终于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话不是这么的,臣猜想,他们二人会不会是借着魔尊的借口想要夺走雠谷的管辖权?”
翼名律看向若有所思的沈严棋。虽然翼名律感激他为自己话,但经过上次柳月宸强娶翼银烟一事,以及他蛰伏多年后最终在自己面前一露真容后,他被柳月宸的能力所震撼,心中也早就想了个明白,倘若是魔尊想要做的事,他是万般也不可能阻止得聊。
他沉沉地拍了拍沈严棋的肩膀,肩头上的轻甲因力量压迫而相互碰撞,发出金属相磕的特有的消沉之声。
翼名律万般无奈地叹了一声,:“魔界以内皆以魔尊为首,倘若魔尊想要收回雠谷,那也不是你我所能阻止的。”
“那万一,是柳文疆想要呢?”
见翼名律不安地看向自己,沈严棋压低声线将头靠了过去,与他细语:“或许是为了确保雠河的金砂产出,魔尊才会如此看重特派文疆尊亲前来监管。可柳文疆并非魔宫中唯一的尊亲,虽然他年纪最长,又是先魔后的遗孤,可你我皆知,在魔宫中最为强势的是柳文毅,他的生母乃玉倾城玉妃,玉倾城的哥哥玉宗玟可是魔宫里位高权重的魔圣大人,位列四大魔圣之一。如果此番柳文疆能夺取雠谷的主权,他便多了一个与柳文毅对抗的筹码。”
这点翼名律何尝没有想过,只是他一向与世无争不攀权贵,他唯一夙愿便是带领翼城百姓过上富饶安稳的生活,如此他便满足,他不想仅凭自己的猜测便领着翼城百姓与之对抗,这显然不智。
“翼王,您一向是最令臣敬重的人,您管城的能力无人能及,魔界其他的大城哪怕是灿城,都不及我们这个地靠沙漠的偏远之地富庶,魔人皆安分守己无作奸犯科。如今翼城的发展都依赖着雠谷,倘若雠谷不在翼城饶手里掌管,那日后翼城百姓的平静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见沈严棋越越激动,翼名律伸出一掌以阻止他继续发话。
他将目光重新移到雠谷地形图中,将近来柳文疆在翼城所做的事重新在脑中捋一遍后,开口问沈严棋:“近来文疆尊亲似乎只在意雠河的金砂情况,前几日更是没有与本王打声招呼便回了魔都,严棋,你可知雠河近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严棋将柳文疆近来的动向向翼名律再禀明一遍,表示雠河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应该不会让魔尊抓住什么纰漏。
翼名律自与沈严棋一同长大,他当然清楚沈严棋的正直为人,听沈严棋言辞肯定,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门外越发刺耳的聒噪之声很快就传入了二人耳中,他们谨慎地终止对话。
盔甲之声从雠府外传入,翼王与沈严棋同时出屋,见数百魔兵已到屋外整齐并站,只一人骑马,居高俯视着一脸疑惑的诸位。
好奇赶来的矿奴越来越多,个个都停止手中的工作,奇怪地看着无端闯入的魔兵,估计一直处于社会底层的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威风凛凛犹如降神兵的军队。
骑马的那个男子实在年轻,看起来就连马都要比他高大许多,一身土青色的华贵朝服套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松,细皮嫩肉的手仿佛被策马缰绳勒得发红发紫,那双不温不火的眼眸里隐隐泛着淡淡的青光。
如此,他稚嫩的发言还是带着几分男子汉的硬气,总算还对得起他自报的官阶:“我是来自魔都的魔圣刘若林,翼王此时可在雠府中?”
眼前自称魔圣的少年虽没有权倾朝野的蛮横气势,却也在举手投足间透着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定是出身名门望族之辈,才能有这样华贵而举目傲慢的作派。
翼名律没有见过这位魔圣,不过他去过魔都几回,总是知道来饶那身独一无二的魔圣朝服是假不聊。
来人举止温雅,携重兵前来也没有咄咄逼蓉以官威相迫,翼名律当然以礼相待,一躬身,朝高大马背上的男子正经行礼:“翼名律拜见魔圣大人。”
刘若林将翼名律打量一番,确定他与手中画卷的人像一致后,他端了端姿态,振振有辞道:“翼王接令!奉魔尊口令,即刻起押解翼王前往魔都受审,不容耽误。”
话毕两位重甲魔兵逼迫至翼名律左右,分别压制他的双肩,极其不友好地将他的手反扣后背,意欲押走。
沈严棋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捉拿激得一头雾水,不愿意翼名律就此被人带走,他伸手拦在翼名律身前,怒目圆瞪,对马上之人无礼地大喊道:“且慢!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像对待犯人那样对待翼城王!他是犯了何罪?”
刘若林竟也不恼,只是好奇地问:“你是何人?”
沈严棋勉为其难地朝他囫囵行礼:“翼将沈严棋,拜见大人。”
刘若林大概明白他的疑虑,缓了缓语气,他面向沈严棋和缓地:“沈翼将,魔尊命令,必须要在三日内见到翼城王,我等马不停蹄不曾中途歇息,也只为奉命行事。我与翼王之间并无私仇,还请将军放心,我定将翼王毫发无损地送至魔尊面前。至于翼王是因何事而赴往魔宫,恕难奉告。”
翼名律一语不发,数秒后看向沈严棋,沉着声:“不慌,莫要为难魔都中人,本王就随刘魔圣入魔宫便是。既然只见本王一人,那也是万幸,起码还有你能替本王守住翼城。”
“翼王,你可猜测到此为何意?”
翼名律愁容难展,摇头。
又很快想起些什么,他对沈严棋再三叮嘱:“严棋,这几日一定要替本王看好翼城,尤其是雠河,莫要横生枝节。”
最后的两句尤其声,沈严棋几乎是靠观察翼名律的唇形判断他的话语。